容凡的鼻子靈敏度,比軍犬都有過之無不及。容凡雖然不想承認自己像狗,但是沒辦法,他確實比狗鼻子還靈。他能聞到的味道幾千幾萬種,味道也是信息的一種,他這種處理信息的能力,幾乎與大型計算機相當。
容凡能夠輕易的從幾千種味道中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一種,靈敏的大腦也可以記住他曾聞到的每一種味道。同理,听見的聲音,看見的畫面,甚至手指感受過的觸覺,他都能這樣毫不費力的記住。
這是王之密匙給他的能力,這種能力並不怎麼經天緯地。卻足以讓他成為一個超越幾億人的佼佼者,看似微小的改變,已經讓他成為了一個超越于人類的另一種存在。
容凡在幾秒之內就聞出了這里是危星。
為什麼?他又回到了危星?
容凡一陣心驚,難道他們所有人都被帝國人俘虜了?
難道連張昀古也沒有擺月兌被帝國人俘虜的命運麼?不可能啊,如果是帝國人再次抓住了他們,他們為什麼沒有殺掉容凡反而會給他治療呢。這幾天他住在醫院里,受到了怎麼樣的治療他自己心里清楚,而且他和蓮火都能夠行動自如,根本就不是階下囚該有的待遇。
那就是另一種可能了。
容凡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從走廊挪出去,來到了門口。他看見了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場景,他只見過晚上的危星,白天的時候容凡被關在囚室中,只能見到窗**進的一點點陽光。
說起來他也許久未曾見過太陽了,強烈的光線讓他不由得抬手遮住了眼楮,他漸漸適應了視野,對眼前的建築物也有些印象。
那晚他們在這里大鬧了一場,將整個停機坪都給炸了,從這里還能看見那邊的大坑。
容凡輕輕咳嗽兩聲,胸口又一陣悶疼。他被帝國人拷打的皮外傷已經愈合了,但是他的內髒受擠壓嚴重,這是內傷,就算他有愈合能力,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何況他是幾個人里傷的最重的一個。
外面來來往往的都是聯邦士兵,他們穿著聯邦的深綠色制服,面色輕松,甚至有說有笑,身上挎著槍,還會抬手給容凡打個招呼。
容凡有些迷茫看著眼前的景象,好像這里不是危星,而是莫爾斯星的機戰部基地一樣。
容凡覺得他有點累,在他昏迷的這三天里好像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容凡直接坐在了醫院的門口,看著人來人往,每個路過的士兵都對他很尊敬,好像每個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有他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此刻的容凡突然很想抽支煙,他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很滄桑,忽然覺得在這一場場的戰爭中,他被磋磨去了許許多多的銳氣和稜角。
「喂,兄弟,有煙麼?」容凡朝一個路過的聯邦士兵喊道。
那個士兵以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一眼容凡,隨後看見了他身上的病號服,又一臉了然的點了點頭,好像是悟出了什麼道理似的。
「有?」容凡喜出望外。
「沒有。」那聯邦士兵說著搖搖頭,抬腳走了。
「哎……別走啊,過來跟我說說話也好啊。」容凡使勁招著手,那個士兵卻頭也不回的走了。
「喂,你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還敢在軍隊里抽煙?」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走過來,一腳踹在了容凡的後腰上。「怎麼,你當我死了?」
「內維爾上校!」容凡猛的竄起來,喜不自禁,想要敬個禮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腰,耍賴似的往門框子上一歪。「哎呦你輕點,我現在可是病人。」
「你死不了的。」內維爾一副了然的口氣,然後與容凡並排坐在了門口。「你小子命硬的很。」
「謝謝長官吉言,我肯定死不了。」容凡這被內維爾一句話給噎著了。
「你想問點什麼不?」內維爾托著下巴,一臉笑意的看容凡。擺明了一臉期待容凡問他問題的表情。
「本來想。」容凡嫌棄看著內維爾。「但現在不想了。」
「別這樣啊,你想問就問唄,別憋著,憋壞了不好的。」內維爾這一肚子的話想說,結果容凡還不問,可憋壞了。
「內維爾上校,你知道的,我最想問的就一件事。」容凡收起了那嬉皮笑臉的神情,認真的看著內維爾的臉。
內維爾那棕色的柔軟的頭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溫柔,優雅帥氣的長相不知俘獲了多少女孩子的心,但容凡就從他那張臉里看出了陰險。他當時可是被內維爾陰了不知道多少次。
這次他這麼主動的湊過來,容凡還真不想跟他講話,但是他真的真的,心急如焚。就算是內維爾再陰他又怎麼樣呢,他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就夠了。
「我想知道,秦楚昂去哪了?」這個名字從容凡嘴里吐出的時候,他自己都感受到了胸口的悶疼。他們在苦難與時間的洗涮下已經成為了摯友,這份情義,是他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他真怕得到不好的消息,真怕秦楚昂因為他又受罰。
上次因為他大鬧特博爾學院的事,秦楚昂被罰到了清潔部隊做最難出人頭地的清潔工。
這次的愧疚容凡都沒有彌補,秦楚昂又一次因為他受罰。
「你放心,他現在沒事。」
容凡听見這句立刻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但是他以後是生是死,就要靠他自己了。」內維爾故意停頓片刻後又悠悠說道。
容凡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又變成了擔憂。「什麼?他怎麼了?他出生麼事了?」
容凡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內維爾的衣領子,將他一把按到了門框上。內維爾那柔軟的頭發都因為容凡的動作變得散亂了一些。
「你丫,還反了你了。」內維爾本來只是想看容凡的笑話,沒想到容凡的反應這麼激烈,猛地抬腳照著容凡的小月復就是一踹。
容凡哎呦一聲滾到了一邊,內維爾上前按住了容凡的脖子,將他按在地上。「臭小子,敢襲擊長官,你不要命了。」
「他去哪了?他怎麼了?你們對他做什麼了?」容凡掙扎著,胸口摔的生疼生疼的,他瞪圓了眼楮看著內維爾。他此刻才發覺,自己真的不信任聯邦的軍隊。
聯邦的軍隊對他做過什麼,他自己記得很清楚。
落日鎮是聯邦機甲摧毀的,他的骨髓也是聯邦數一數二的大學的校長給抽取的,他又被聯邦不分青紅皂白的通緝著,如果不是現在爆發了戰爭,恐怕他早就入獄,死于聯邦手里了。
他的這些遭遇,導致他對于聯邦並不信任,尤其是聯邦軍部。他去參軍也不過僅僅是因為他是聯邦人,即使夜涼基地的人救了他,但是他們是聯邦的反叛軍,縱使他們對他再好,他也不會加入夜涼。
這是容凡心底的一點堅持,他不知道自己堅持這個是為了什麼,但是這讓他能在這世上,走的端,行的正。
現在,他的態度就暴露出了他長久以來,對聯邦軍隊的成見。即使是上校又怎樣,即使是機戰部又怎樣,就算是張昀古又怎樣?
誰也不能對他的好兄弟做什麼,誰也不能害秦楚昂!
就算他把聯邦鬧得天翻地覆,他也要把秦楚昂找回來。
「咳咳……咳咳咳……」受傷的容凡被內維爾的一張帥氣的臉都憋得通紅,他低啞的咳嗽著,眼楮都出現了紅血絲,一半是因為窒息,一半是因為氣急。「你們這些混蛋,你們想把他怎麼樣,有什麼招數沖我來!」
「喂喂,你能不能行啊。」內維爾冷笑一聲,用手掌拍了拍容凡的臉頰。「你被害妄想癥啊。秦楚昂沒事也被你咒出事兒來了。」
「什麼?他沒事?」
容凡忽然停止了掙扎,安靜下來帶著希冀的目光看著內維爾。
「沒事,不過我不能告訴你他去哪,你也不能去找他。」內維爾把容凡從地上拉起來,拍了拍旁邊的台階。倆人重新坐回去。
「什麼意思?」容凡听見內維爾這話,直覺這其中有深意,但是這深意是什麼?容凡那可以媲美電腦的大腦已經開始運行著數以萬計的猜測,正在逐一排除篩選可能性。
回家繼承家業了。20%
結婚生娃去了。0.5%
受傷太重養傷去了。20%%
執行不能對別人說的秘密任務。50%
其他。9.5%
……
「難道他……」容凡話說一半,看著周圍的人來人往,沒有繼續說下去。
「是的。」內維爾好像是听懂了他沒說出的內容是的,肯定的點了點頭。「對外宣稱他已經死了,你也當不知道這回事吧,不要告訴蓮火,也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知道麼?」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直接告訴我他死了,不就不擔心泄露了?」容凡奇怪的看著內維爾,這種事恐怕只有高層才能知道吧,容凡這種最低等級的下士,怎麼就有了這樣的權限。
「我倒想不告訴你呢,你會拆了整個聯邦。」內維爾理了理自己剛剛打斗中亂掉的頭發,給了容凡一個白眼。「這麼說吧,你是特別的。你本來應該是王者的駕駛員,可惜……」
內維爾上下打量了容凡一眼,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但是有些人就會站在那個人一邊。」
「什麼這個那個的?」容凡剛剛明白一件事,就又被內維爾給搞暈了。
「王者是整個機戰部最好的機甲,也是全聯邦最好的機甲,它是特制的,是給最好的駕駛員準備的機甲。」內維爾含笑的眼神看著容凡說道。「可惜那個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