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列扶起王羨魚卻是嘆息一聲,道︰「天子幾多忌諱將軍府,如今不管你我誰是司馬氏族人,天子也不會饒過將軍府,阿魚此舉倒是多余了。」天子好疑,本就對將軍府有除去之心,如今再加上他的身份,天子怎會就這麼輕易饒過?如今放他歸來不過是想奪個好名聲罷了。
一家人听罷皆是生出憂慮來,也不知一家謀這身退一事何時能成。
室內沉靜無聲,王羨魚心中另有他事,此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當初她在心中立誓︰若兄長平安歸來,她便去君子身側伺候以報答君子恩德。如今兄長雖是歸來,但局勢依舊危機……
罷了,便讓她再多一些私心,等君子離去時她再與阿母請辭罷。
又是沉靜片刻,王列起身道︰「我身陷囫圇時眾多好友為我請命,如今我既然平安歸來,應該去謝過他們。」
虞=.==氏听罷頷首贊同,道︰「自是該去!」
王列得了阿母之言,躬身退下,王律見兄長走遠也向虞氏與王羨魚二人辭去,不時廳內又只剩母女二人。
虞氏拉過身側女兒素手,道︰「這段時間風波不斷,倒叫我兒婚事耽擱了。如今阿魚恢復貴女身份,阿母定要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王羨魚微微一笑,心中卻是知曉自己的親事只怕更難。身為前朝皇室遺孤,雖是貴女,誰人又敢娶?再者……君子之恩尚且未報,叫她如何能安心做新婦?
王羨魚興致不高。虞氏看了出來,念頭一轉便也想到關鍵,臉上笑意斂了去,卻是安撫女兒︰「阿魚放心,有阿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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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列告別家人後徑直向君子客院而來,君子似是得知他歸來,見他踏入院子面上絲毫未有吃驚之色,笑道︰「列小郎平安歸來,流之在這里向小郎道喜。」說著拱手行禮,頗為隨意。
王列也是拱手。謝過君子吉言後問︰「列有一事不明。還請君子賜教。」
院中早已備好酒席,如今酒溫剛好,將這客院燻上酒香,讓人意醉神迷。君子輕吸一口氣。道︰「此酒是冉公收藏多年的好酒。入口齒有留香,小郎且坐下喝一槲!」
王列拱手坐下,酒水入口後醇香滿舌。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酒,喝過酒王列這才繼續方才之言︰「近日城中傳出我妹妹阿魚為前朝遺孤的身份,不知此事可是與君子有關?」
王列話畢,君子似是生出驚訝來,道︰「列小郎如何會有這般猜想?」
見君子驚詫不止,王列一怔,隨即生出愧疚之心,向君子致歉道︰「列小人之心,還請君子莫要見怪。」
君子一笑,問︰「列小郎對此事有何看法?」
王列面上愧疚之色未退,听見君子問話又蹙下眉頭道︰「此計雖是助我月兌困,然卻是將阿魚置于危險之地,列虧欠阿魚許多,如何能讓她再代為受過?」
君子聞言贊嘆道︰「小郎果真是情義之輩。」
對于如此評語王列受之無愧,因此坦然應下。又想起阿父出征一事,道︰「阿父出征一事,不知君子所獻何計?」
君子笑道︰「那燕國將領欠我一命,如今我用這份恩情換他歇戰,待將軍大好後再決勝負。」
王列恍然大悟,感激道︰「多謝君子。」說過後又在這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告辭。
王列走後,衛衍對隱在暗處之人吩咐道︰「太子與三皇子那邊的暗探可以行動了。」之後似是想起什麼,又道︰「讓冉覃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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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回來後幾日,王羨魚正與虞氏坐在暖陽下看帳冊,一名婢子匆匆而來小聲在木柳耳邊說了什麼。木柳听過之後臉色大變,禮節也未顧上小跑至母女身前,道︰「大婦,太子帶人過來提親……」
王羨魚與虞氏二人都是一愣,一齊看向木柳。
木柳硬著頭皮道︰「太子求娶嬌娘做夫人!」
木柳話畢,母子二人好半晌未有動靜,還是王羨魚先反應過來,驚訝道︰「太子要娶我?」
木柳不敢看二位主子,垂首道︰「大郎正在外院……」
話還未說完,虞氏將帳冊全都掃落在地,怒斥︰「放肆!」因為怒急,甚至破了音!
木柳見大婦如此,伏跪在地不敢再多說一句。
虞氏面色鐵青,氣的胸月復上下起伏,喝道︰「遵紀綱常便是教他求娶自己甥女的麼?他怎敢……怎敢……」一連兩句怎敢,虞氏噌的站起來,道︰「帶路,我去會他!」
王羨魚抬腳就要跟上,虞氏發現女兒動作,冷了臉道︰「回屋去!太子不要臉,你也學他?」虞氏是氣急才連話都說的顛三倒四,她是想說讓王羨魚顧及臉面,但卻是未表述清楚。
王羨魚不敢忤逆,只好站在原地看著虞氏向外院走去。待虞氏身影消失不見,王羨魚對桑果道︰「你跟去看看,如實來報。」桑果面上也是難看,如今見嬌娘吩咐,顧不上禮節匆匆而去。
桑果走後,王羨魚立在原地一會兒,終是放心不下,最後一咬牙也抬腳向外院走去。
來到外院,王羨魚尚未接近便听到里面傳來阿母怒斥之聲,道︰「虞沉,我與你雖不是同父同母,但卻是血肉至親,這般侮辱之言你如何能說得出口?」
太子卻是呵呵一笑,道︰「阿姊此言差矣,阿魚既然非你所出,那便與本太子無血緣關系,既是無血緣關系,本太子如何娶不得?」不等虞氏說話,太子又道︰「金陵城內誰人不知阿魚為司馬氏遺孤?如今阿姊卻是又說阿魚為你親生,阿姊……這欺君之罪可並非小事啊!」
王羨魚三兩步行至小門處窺探,里面阿母虞氏氣的說不出話來,只有惡狠狠的瞪向太子。
太子絲毫不懼,見虞氏氣急,又軟了聲音哄道︰「阿姊,本太子也是在助你們啊!阿姊若是真的將阿魚嫁于本太子,那便是在告知陛下,阿魚才是司馬氏遺孤,這樣是救了王列一命啊。」
虞氏氣急反笑,道︰「按照你這般說法,阿魚便是我親女,如今我也不能認了?」虞氏冷哼一聲︰「不僅不能認,還得將女兒嫁給她舅舅保命,是也不是?」
虞氏說著深吸一口氣,對著太子就是一聲呸,喝道︰「畜生!這話你也說的出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