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默語從地牢里出來,就急急地奔向寢室。
君默語雖然不在鬼剎門過夜,但是,她的房間還是有的,而且還是最好的,之前將鳳舞抱出玄月山莊,想也沒想,抱進了自己的房間。
「不,不要過來。」鳳舞蜷縮著身子,警惕地看著床前陌生的侍兒。
「鳳公子……」那侍兒無奈的勸慰著,被進來的君默語打斷。
「你先下去吧,」君默語徑直走向床榻上的鳳舞,淡淡地對榻邊的侍兒說道。
「鳳舞,別怕,我在。」君默語坐在榻邊上,小心翼翼地拉著鳳舞的手,見他雖然有點微微顫抖,卻也沒有排斥她,君默語心里高興,試探著攬過他的腰身,將他整個人帶向自己的懷里。
「不怕了,鳳舞,不怕了,不怕了……」君默語輕輕拍打著他的被,撫慰著他心里的創傷。
「哇,」突如其來的哭聲下了君默語一跳,手忙腳亂地安慰著他。
「怎麼了?鳳舞,沒事啊,我在呢?放心啊,欺負你的壞人,我絕不會放過,乖啊,別哭了……」君默語有點語無倫次。
然而,君默語的撫慰並沒有讓鳳舞的哭聲停了下來,反而有些愈來愈烈。
君默語見此,更是無措,斂下眉目,低頭看著鳳舞的後腦勺,卻再沒有出聲兒。想著幾日的折磨,他可能需要一次發泄,既然如此,便哭出來也好。
懷里的人兒哭聲漸漸小了下來,變成低聲抽泣。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鳳舞抬起蒼白無色的臉,淚痕爬遍他的雙頰,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君默語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不怕了,不怕了,以後你有我。」君默語憐惜地說道。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一句隨口的話兒,卻是鳳舞心里最為貼心,最為動听的話語。以後的以後,當君默語為另一個人傷的遍體鱗傷的時候,鳳舞卻覺得這句話何其可笑。
「嗯。」鳳舞點頭,將腦袋靠在君默語的肩上,心里有種甜蜜的味道蔓延開來,暖了整了心。
君默語憐惜地模了模他的青絲,順滑的如綢緞一般,君默語有點愛不釋手。
兩個人都沒有在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相互依著,說不出的和諧。
直到,「扣扣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這樣的平靜。
君默語蹙了蹙眉,低沉地說道︰「進來。」
懷里的人在門推開的時候,從君默語懷里迅速爬起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
君默語郁悶的心情瞬間變好,愉悅地笑出了聲兒,「呵呵呵……」。
鳳舞聞聲,連脖子也紅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乖乖地躺下,只是心卻捐了,「砰砰砰」地跳個不停,久久難以平復。
「什麼事?」君默語眼楮看著羞澀的鳳舞,頭也沒回,淡淡地問道。
「主子……」月蹙眉看了看鳳舞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然而,君默語卻沒有看她。
「說吧,沒事。」君默語似乎知道月的顧忌,平靜地說。
「主子,屬下剛剛收到消息,京都里出事兒了。」月面色沉重地說道。
「出事兒了?這麼長時間了,是該出事兒了。」君默語聞言,呢喃道。轉身對月說道︰「本君知曉了,讓紅玉去看著。」
「是。」月低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恩,你先出去吧,叫人準備一下,明日回宮。」君默語語氣平靜的听不出喜怒來。
「屬下告退。」月出了房間,看著天上不斷變化的雲彩,恐怕又是一番風起雲涌,這樣也好。
待月出去之後,君默語月兌掉鞋子,上了床。
「你,你做什麼?」鳳舞警惕地看著君默語,雙手緊緊地拽著被子。
「呵呵,你說呢?」君默語好笑地看著他像防狼一般的模樣,不禁玩心大起,挑眉邪笑道。
「你,你別過來,我,我……」見狀鳳舞翻起身,由于翻地太急,眼前一陣眩暈,剛好撲向君默語的方向。
君默語下意識地接住撲過來的人兒。「怎麼?舞兒這般急著投懷送抱?」君默語看著他紅透了的面頰和脖頸,不禁低下頭,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吻。
頓時,鳳舞的腦袋斷片兒了,待反應過來,就听見君默語低沉地調笑聲,羞得他將腦袋埋在君默語的懷里,不出來了。
「好了,好了,我不笑話你了,我叫人去準備些飯菜,你都好久沒吃了。」君默語輕輕拍了一下鳳舞的後腦勺,好笑地看著他作鴕鳥,想不到那般張揚的男子,竟然會如此害羞。
「恩,我要你陪我吃。」鳳舞想都沒想,很自然地向君默語撒嬌道。
君默語愣了愣,不過,似乎很享受鳳舞向她撒嬌。憐愛地模著鳳舞的腦袋,柔聲道了聲「好。」
而鳳舞也反應過來,懊惱地蹙了蹙,這還是自己麼?不過听到君默語溫柔的聲音,他嘴角微微勾起,幸福地笑了。
君默語吩咐外面伺候的侍兒準備飯菜來,親自替鳳舞穿衣。
「小默,這是以後我給你的稱呼。怎麼樣?」鳳舞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她,那神色,就像是賞賜給君默語的寶貝,君默語不接受倒是不識抬舉了。
「唔,就那樣吧。」君默語無視他的惱怒,淡淡地說著,嘴角卻微微勾起。
「哼,」鳳舞白了她一眼,嘟著嘴生悶氣。
「呵呵,我倒是寧願你繼續叫我妻主。」君默語慢慢靠近他的耳旁,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皮膚上,太過灼熱,鳳舞的脖勁果然紅透了。
「你,你這個流氓。」鳳舞慌亂地推開君默語,臉頰憋的通紅。
「呵呵……」
「主子?」侍兒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君默語要說的話。
君默語收斂了笑容,看著鳳舞氣鼓鼓的面頰,心情甚好。
「進來吧。」言罷,就見侍兒們手里端著洗漱的東西進來。
「侍候鳳公子洗漱,」君默語不等他行禮,就淡淡地吩咐道,自己走了出去。
「是,」那侍兒福了福身,等君默語出了寢室,那侍兒才將手中的盆子放在桌上,伺候鳳舞洗漱。
外廳里,君默語手里面抓著一只紅色的鴿子,「月?」君默語擰緊了眉頭,低聲叫道。
「主子?」月不解地看著君默語,她不明白主子為何如此神情。
「叫紅玉悠著點兒。」君默語嘴角抽了抽,無語地將手中的紙條兒給月,幽幽的說道。
「……」看了紙條,向來面癱的月,嘴角也狠狠地抽了一下。她很想說聲︰主子,這還不是你帶出來的。
「二王爺帶了多少人?」君默語喝了口茶,這京都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這麼多人都喜歡到她的皇宮里湊熱鬧,既然有人演戲,她干嘛不看呢,不看白不看。
「回主子,五萬人馬。」月低聲回答。
「五萬?借口呢?」君默語挑挑眉,她這二皇姐可真下了血本了,竟然將封地的多半兒人馬都帶來了,該說她太自信,還是真夠愚蠢的?這次皇帝中毒事件是個圈套,她這二皇姐不可能沒有想到,她就不怕不能全身而退?還是準備魚死網破?
「皇帝,皇女中毒,必是奸人為之,二王爺打著治安的由頭進京。」月眼底一片冷色,這二王爺也真夠囂張的。治安?京城的治安,何時由她開管?
「月,你說朕讓她作幾天的皇帝可好?」君默語卻沒有再過問此事,淡淡地說道,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主子自有論斷,屬下不敢妄言,」聞言,月一愣,不解主子這又唱的是那一出。不過,主子的心思向來都是難以琢磨,有些事情,她不該問,也不該妄自評論。
「好了,你這冰塊兒,有誰才能融化掉呢?」君默語聞到這般回答,無趣地緊,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就不能好好地配合一下自己麼。
「……」月無語,性格使然,是她的錯嗎?
「到底誰的手伸的如此長呢?竟然伸到了京都,皇宮?此事,調查的如何了?」君默語見著無趣,便也不調笑月了,看著門外的藍天,望向遠處,似乎要望穿這層巒疊峰,看到更遠更深,然而人心如此難看。
「屬下……」月剛剛出聲,就被一聲歡快的「小默?」給打斷了。
君默語向月使了一個眼色,起身向來人走去。月見狀,悄悄地退下,隱于暗處,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牽扯太多,比如後宮的各位主兒,他們都是君默語的逆鱗,如若有人拔掉,便會血流成河。
「好了?」君默語扶了他的手,淡淡地說道。
「嗯。」鳳舞輕輕地點點頭,見君默語扶了他的手,鳳舞憶起前些時候的尷尬,臉頰微紅地應了聲兒。
「那就叫人準備膳食吧。」君默語轉身向侍候的侍兒吩咐道。
「是。」那侍兒福了福身,低頭應了聲,就退了下去。
扶著鳳舞坐下,君默語蹙了蹙眉,看著身著白衣的鳳舞,雖然很美,似若仙子一般,但是她好像不喜歡鳳舞穿著白衣的樣子,總覺得這不是他,退去張揚,不拘小節,少了些自信。
「小默?怎麼了?」縴細的玉指輕輕地抵至君默語的眉間,試圖撫平君默語皺起的眉頭。
「沒什麼,只是,我不喜歡舞兒穿白衣,那樣就覺得不像是舞兒了,那個獨一無二的鳳舞。」君默語拉下額上的玉手,認真地說道。
鳳舞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憂郁,從被若凝挑斷手筋的那一刻,他已經不是他了,或者從他喜歡上君默語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再是他自己了。
「衣物不過飾品,再如何,卻只是遮羞的物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