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瑤高高伸出手劃出鋒利的殺意,猛然從高處落下,埋伏在周遭的黑衣殺手蜂擁而起。
只是眨眼的工夫,就沖到了淳于澈與瓊山的跟前,瓊山受驚不小,緊拉馬韁差點就從馬上摔下來。
淳于澈是見慣廝殺場面的人,一個飛身從坐騎上懸空而下,與青蓮盟的黑衣人陷入了廝殺。
淳于澈的功力遠遠超過青蓮盟的殺手,何況他整日里整頓軍隊,身經百戰,有以一擋百的本事。
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些黑衣殺手廝殺大半,蕭騰與白若瑤圍著淳于澈兩面夾擊。
淳于澈在應對兩人之間,又有第三人從背後砍到他的右臂,汩汩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瓊山趕緊過來解圍,沖著白若瑤展開了廝殺,淳于澈將那個砍他的黑衣人回手一刀便捅到致命之處。
淳于澈的功力在蕭騰&}.{}之上,雖然費了番周折,卻也將近把蕭騰逼在絕境,若不是他們人多,蕭騰定然會葬身在淳于澈的手中。
白若瑤原本是深宅婦人,為了給夫君報仇,苦學了十年的功力,可是她報仇心切,不得其法。自然不會是瓊山的對手,十幾招過後,瓊山已經要將她置于死地。
白若瑤跌倒在地上,瓊山的長刀正要對準她的胸口刺下去,淳于澈卻聲嘶力竭地大喊道︰「瓊山刀下留人,她是林廚娘。」
瓊山有片刻的怔愣,他懸在半空正要刺下去的長刀頓住了,淳于澈的雙眸如鷹隼,竟能看出這面具下的人是林廚娘。
白若瑤雖然帶的人很多,卻在廝殺中死傷大半,明顯處于敗陣劣勢。
蕭騰慌忙沖到白若瑤跟前,倉皇地將她攙扶起來,帶著幸存的少許殺手節節潰退。
青蓮盟的人眼看刺殺意圖不能得逞,只得護送著白若瑤與蕭騰離開是非之地。
眾殺手褪去,瓊山瞥見淳于澈還在滲著鮮血的手臂,利索地撕掉自己的一縷裙袍,為淳于澈悉心包扎好。
「少將軍,這傷口有些深,回去要上藥包扎起來。少將軍肯三番兩次地放過這個林廚娘,是不是洛姑娘的原因……」
瓊山問得小心翼翼,他明明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他在淳于澈的身邊多年,自然對他的心事了如指掌。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少將軍在背後默默做得這些事,他從來不會告訴洛妧熙,而洛妧熙對他除了畏懼,好像看不出其他的感情。
淳于澈冷冷地掃了瓊山一眼,似乎在警示他這句話本不該問出口,瓊山心領神會地抿起了嘴唇。
淳于澈犀利的眼眸忽然閃過一絲疑慮,他側身上馬卻使勁勒住馬韁,轉身對著瓊山道︰「之前林廚娘下毒刺殺,我命你去查清此事端倪,你卻只查出是偷劫官糧、官銀之事,若是當真因為此事他們又怎麼會如此不遺余力地刺殺本將軍。尤其是那個林廚娘,她的眼楮里的恨意似乎是要將本將軍活烹生剝了般,我敢斷言她對我如此嫉恨,定然不是因為前番傷了幾個手下這麼簡單,你要不遺余力地給我查清此事,務必要查個清清楚楚。」
淳于澈回到別院,洛妧熙正在院子里的石雕棋盤上自娛自樂,只是她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極其認真,好像棋盤的對面真的有人在與她對弈。
她穿著一襲白色的衣裙,裙擺漫在地上,如墨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宛若從天而降的仙子。
淳于澈邁著輕緩的步子悄悄接近她,就像是孩童在雪地里靠近一只白兔那樣小心翼翼。
洛妧熙始終沒有發現淳于澈的靠近,直到她伸手將一顆圓潤的黑色棋子放在自己的左邊,才恍然注意到旁側站著人,驚得她徒然掉出了手中另外的棋子。
她慌亂地站起身,支支吾吾地道︰「少……少將軍,奴婢不知道您回來了,這就去給您烹茶。」
淳于澈的感覺是驚到了雪地里孤芳自賞的小白兔,她見了他總是找個借口想逃的,他卻不想讓她逃,一把將她拽進了懷里。
他受傷的手臂抓著她雪白的手腕,洛妧熙蹙緊了眉,低著頭想掙開,卻始終明白自己的力氣根本就不夠。
「你在淳于府侍奉老夫人的時候,都是不卑不亢,進退有度的。來往的賓客都覺得你都快成了淳于府的少主人令人,怎麼在本將軍面前你就這樣畏畏縮縮的,你怕什麼?怕本將軍吃了你嗎?」。
淳于澈的聲音低啞暗沉,這麼多年她在面對他的時候,始終都是小白兔對大灰狼的表情,唯恐避之不及,他屢屢看到她的這種表情,都會胸口浮起難以言喻的酸楚。
洛妧熙是真的很恐懼他,她怕他沒有章法地折磨她,而這種折磨又算不得真正的折磨,就像現在這樣,他會將她拉進懷里,這本來應該是屬于情人的動作,可是她對他沒有情意,他對她也只是聊勝于無。所以這樣的折磨,讓她心生畏懼,她想逃卻無處可逃,她想避卻避無可避。
「本將軍再問你話呢?你為什麼不說話?」淳于澈不知道怎麼就被激怒了,聲調有些飆高,連帶著手腕的力度也有些加重。
洛妧熙咬著牙感受著手腕傳來的深切的痛意,俗話說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她拼盡全力終于掙開了淳于澈那只受傷的手,抬起頭鼓著勇氣迎上了他寒徹的雙眸,「少將軍,男女授受不親,您總是三番兩次地調侃奴婢,實在非君子所為。奴婢雖然身份低微,卻也應該有應有的尊重。奴婢深知少將軍厭惡女子,就請少將軍能放過奴婢,讓奴婢可以去尋自己的娘親。」
淳于澈淡淡冷笑,唇畔是不可一世的嘲弄,「十年前,若不是本將軍將你救回府里,你就會餓死在街邊了,而且當時你女扮男裝騙了本將軍,要不然本將軍怎麼會救你回來。你這條命都是本將軍的,還想要什麼尊重。」
洛妧熙卻一改往日的性情,她骨子里本來就不是只會委曲求全的人,原本以為退讓會讓他有所收斂,沒想到她的算盤落空了。
「少將軍此言差矣,奴婢當初是被你所救,自然是感恩戴德。只是奴婢這麼多年在淳于府盡心竭力侍奉,也算白報的少將軍的恩情。有些東西可以用來還人情債,有些東西卻不能,少將軍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奴婢所指。」
這是十年來,洛妧熙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頂撞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洛妧熙的眼前仿佛浮現出一個身影,那個給她悉心喂藥的人,那個在長干渠抱著她轉了好幾個圈的人。
淳于澈有些自苦地冷笑,眼前的女子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雖然這麼多年無論他怎麼為難她,她總是沒有正面與他頂撞,但是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質和每當他接近她時,她的身體條件反射似的抵觸,已經表明了一切。
「你今天膽敢頂撞本將軍,實在是出人意料了。這十年來,我無數次的為難你,你也不曾像今日這樣氣惱,今日種種是不是因為忘不了那日在長干渠抱著你的人,你可真行人家對你那樣的不屑一顧,你還敢做什麼靖王妃的美夢。還有……這棋藝,本將軍記得琴棋書畫舞這幾門功課,你最不喜歡的就是下棋,當初為了此事你還特意請女乃女乃辭了儒生,說是下棋要論輸贏,算計起來很費腦子,不學也罷。如今你這番痴迷,是不是也是因為裴岩凌酷愛棋藝的緣故。」
淳于澈的惱怒不是無來由的,他在疑心洛妧熙突然地學起來下棋,全然是因為裴岩凌的緣故。
洛妧熙有些心虛地低垂著眼簾,她只想著他去軍營,不到日落西山,不可能回到別院,于是她便要自學棋藝。
卻沒想到他出去沒有多久的功夫,就折回來了,淳于澈須臾間明白了她的神情,原來他的猜測竟然是事實,她竟然真的是為了裴岩凌在這里苦學棋藝,那樣認真的表情,他是從未見過的。
淳于澈只覺得怒火攻心,似乎有團東西堵在胸口,他揮手將石盤上黑白相間的棋子全部大落在地上,竟然完全沒有顧及到傷口還在滲著血。
洛妧熙注視著灑落滿地的棋子,她俯子將那些棋子一顆一顆撿到棋罐子里。
「不許撿,我不許你撿,你听到了沒有。」淳于澈嘶吼著。
洛妧熙只覺得他是如此的不可理喻,面色冷靜的道︰「早先是奴婢愚笨,竟然沒有悟出棋藝中的大智慧,只覺得輸贏總會有人不悅。今日讀棋經才發現昔日之愚笨,此事與王爺無關,還請少將軍不要妄自揣測。」
淳于澈手臂上的鮮血已經滲了出來,站在旁邊的瓊山,原本大氣也不敢喘,卻怎麼也忍不住地提醒道︰「洛姑娘,您還是不要再與少將頂撞了,少將軍受了傷,刀口挺深的,您快去給他上些藥吧。」
洛妧熙這才從滿地的棋子,淳于澈冷傲蠻橫的表情中把眼神撤回來,果然發現淳于澈的右手臂有斑斑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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