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 公主蹙著柳眉起身,眼見著裴岩凌的畫已經完成了十之**,俊美清麗的輪廓讓她倍感熟悉。
她驟然起身,湊到裴岩璋的身邊,目不轉楮地仔細看著那幅畫。
「這……這不是跟我在春芳樓跳……」墨 公主喉嚨里的話沒有全說出來,就硬硬地吞了回去。
春芳樓是京城出了名的第一妓院,她堂堂公主曾經拒婚出逃,要是讓人知道她還淪落妓院,自己倒是沒什麼,皇上與淑貴妃的臉面何存呢?
裴岩璋的畫筆頓住,抬起鎖著的眉,希冀的目光看向她,追問道︰「你見過這個姑娘,在春芳樓?你是什麼時候去的春芳樓?」
墨 公主琉璃般美麗的眸子張了張,慌忙掩飾道︰「我哪里去過春芳樓,就是在春芳樓路過的時候,見到過這位姑娘而已。」
裴岩璋的神色瞬間黯淡下來,低低的聲音道︰「你在春芳樓見過她,那這姑娘很可能是妓女,或者是舞女?」
墨 公主的腦海里飛快地盤算著,畫中的女子曾經對她有解救之恩,可是她卻沒有來得及問清楚這姑娘的姓名來歷。
「皇兄是怎麼認識畫中女子的?」墨 公主好奇地問道。
「皇兄畫得是過世的王妃,不過如果你在春芳樓見過她,就說明這世上確實有個女子長得極像王妃。」裴岩凌淡淡地道,紛繁錯綜的思緒在腦海里不斷盤旋,他抿了抿干澀的唇,心里暗暗地下著決心,本王一定要找到她。
「原來有個女子很像王妃。」墨 公主回憶著洛妧熙那日的打扮,衣裙並不入眼,像是個丫鬟的打扮,卻又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丫鬟。
墨 公主回到顏瑜殿,將自己藏在床榻上的畫像取出來,暗自神傷地吶吶自語道︰「你到底是誰呢?我好羨慕皇兄,想要找什麼樣的女子都能出去尋,而我連出宮的自由都沒有。不如讓二皇兄幫我找你,可是二皇兄正在忙于迎娶岳然郡主,還是再等等吧,總能讓本公主找到你的。」
裴岩璋吩咐小元子,兩個人喬裝打扮成普通人的樣子,出宮去了春芳樓。
小元子準備民間衣服的時候,正巧被淑貴妃的貼身丫鬟萍兒撞見,萍兒心思縝密,頓時就起了疑心。
春芳樓里,裴岩璋剛邁步進來,就引起了蘇美娘的注意。
蘇美娘妖嬈的扭了幾步,滿身的脂粉香讓裴岩璋忍不住要掩住鼻端,蘇美娘亮開了柔媚的嗓音,「哎呦,這位公子風度翩翩,氣質不凡,只是……眼見著有些面生啊,我們這的姑娘個個柔情似水,貌若天仙,翠蘭、留醉、青竹……」
蘇美娘手絹一抖,就要喊姑娘,雖然裴岩璋是普通公子的打扮,可是這貴公子的氣質是絲毫也藏不住的。
「把你們這的姑娘全部叫出來。」裴岩璋生硬的音調似乎是在命令。
「這位公子胃口也太大了,想要我們這所有的姑娘任你挑,這……」蘇美娘捻了捻手指,示意要銀子,萬一眼前的人只是個潦倒的公子哥呢?
小元子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放在蘇美娘的手上,揚著聲音道︰「你肯這些可夠啊……」
蘇美娘眼楮本來是長在頭頂上的,可是低頭的瞬間,看到銀票上的數目,登時就張大了嘴巴,夸張到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公子可別見怪,美娘有眼不識金瓖玉,姑娘們都出來,都出來,這位公子要包場子。」
兩排姑娘從頭站到尾,裴岩璋站在他們面前,有的用手絹在胸前不停地晃動,有的拋著眉眼,有的恨不得前進兩步貼上來,可沒有一人長得與楚天舒相像。
裴岩璋的心情瞬間復雜起來,失落惆悵夾雜著欣喜激動。失落的是並沒有找到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姑娘,欣喜的是那位姑娘並不是春芳樓的人。
他本不想將懷里的畫拿出來,因為在那張宣紙上的人不是洛妧熙,而是他仙逝的安王妃楚天舒,在這樣的地方拿出她的畫像,是一種令他難以接受的褻瀆。
可是眼下這張畫像是找到那位姑娘的唯一線索,他短暫的蹙眉糾葛,終于還是將那幅畫拿出來,遞到蘇美娘的面前,低低沉沉的語調道︰「你可見過畫中女子?」
蘇美娘將那幅畫接過來,忽然眼前一亮,尖尖的聲音道︰「這位姑娘啊,確實來過我們春芳樓,只不過就跳了支舞,還沒接客呢?就被人看中了,贖出去了。」
「贖出去了?是誰贖的她?這姑娘叫什麼名字?」裴岩璋緊張地追問道。
「哎呦,公子不懂規矩啊,我們這里的姑娘哪有用真名的道理,我不知道這姑娘的名字,至于是誰贖出去的,我看公子可是沒必要知道了,免得惹禍上身。」蘇美娘的語氣里又開始夾雜著傲氣,因為裴岩璋居住在宮外的靖王府,結交很多京中權貴,所以京城有很多人認識他。
裴岩璋久居皇宮,也沒有混跡過風月場所,所以蘇美娘並不知道眼前的就是當今皇上的大皇子。
「這世上還沒有我們公子不敢招惹的人,你盡管直說。」小元子本是謙謹之人,看到蘇美娘多變的臉,忍不住想教訓她兩句。
蘇美娘無奈地吸了口氣,眼神在兩個人身上瞟來瞟去,神氣地道︰「你們可站穩了,贖她的是當今皇上的二皇子,靖王爺裴岩凌。」
京中達官貴人她見得多,也有過為了爭姑娘,大打出手的場景,就看誰的地位高過誰而已,她報出裴岩凌的名字,原以為面前的兩個人會嚇得落荒而逃,卻沒想到裴岩璋站立原處,巋然不動,只是淡淡地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他。」
凌雲閣,洛妧熙推門而入,淳于澈坐紅木桌子旁側,手里握著灰色的短布擦拭著隨身的佩劍,听到她邁步進來的聲音,他手里的動作微微一頓,卻沒有停止,也沒有抬起頭看她,只是淡淡的口氣在發號施令,「三日後,靖王迎娶岳然郡主,宮中大喜,普天同慶。皇上說宮里許久沒有這樣的喜事,讓百官沿路迎賀,你陪本將軍同去。」
迎賀新人是大梁國的老習俗,凡是皇家貴冑的婚事,百官要沿路站立朝賀,只是淳于澈這樣的身份,可以直接去府中恭賀,免掉迎賀之禮,他卻執意要前去,不是因為多麼的謙虛恭敬,而是讓洛妧熙認清眼前的事實,他想看清楚她的心里到底還沒有裴岩凌這個人。
「迎賀是重要的禮節,按規矩少將軍只能帶著夫人同去,眼下少將軍雖然沒有迎娶將軍夫人,卻也可以帶著紅冉姑娘同去,才能算得上符合禮數。」洛妧熙說的也是實情,迎賀若要帶著女子,定然是發妻,帶其他人前去終歸是不合禮數的。
淳于澈將手里的長劍放下,手里的灰布隨手一扔,撲面而來的雄性氣息讓洛妧熙忍不住退後了兩步。
他卻是習慣性地伸手攬住她的腰肢,掐著她粉女敕的下巴,逼著她看著自己,低沉陰郁的聲調道︰「你今天晚上留宿在本將軍這里,不就符合禮數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紅冉會服侍男人,不過女人在本將軍這里不是必需品,不管多好的功夫,時間長了也就膩了。」
紅冉做了七天的通房丫頭,然後淳于澈就再也不允許她進他的房間,本來通房丫頭就是小妾的前一步,要是能生下一男半女就會立刻成為小妾,極少有做了通房丫頭又被退回來的,會成為全府的笑柄。
淳于澈當然知道紅冉素日喜歡欺負小丫鬟的德行,就連洛妧熙與她平起平坐,她也總還是話里話外的擠兌她,淳于澈是在為洛妧熙打抱不平,府里人都看得明白,誰才是淳于澈心尖上的人。
淳于澈的話終究還是刺激到了洛妧熙,他趁著他看她時候有些失神,奮力推開他的胸膛,逃月兌了他的禁錮,平緩著自己不均勻的呼吸,求和的語氣道︰「少將軍既然執意要奴婢相隨,奴婢去便是。」
「本將軍帶你去還有別的原因,靖王爺與你怎麼也算是老熟人,你不應該去賀上一賀嗎?要是不能親眼看到靖王爺迎娶郡主,就怕你這個王妃夢還要繼續做下去。」
淳于澈深不見底的雙眸寒徹凜冽,兩個人僵持片刻,洛妧熙干澀的唇角翕合,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她的心底突然有些抽痛,這個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于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她想將自己心里的話說出來,可是她怕他還是這樣玩世不恭的態度。
他何嘗不想說出他的愛意,可是自小到大他都沒有被拒絕過,他最怕她的心里冰封著別人。
她不言,他不語,時間仿佛要天長地久地僵持下去。
三日後,裴岩凌身著紅袍,親自迎娶岳然郡主,百官沿途迎賀。
當裴岩凌的余光落在洛妧熙的身上的時候,他的身子猛然一震,差點就從馬上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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