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皇上無比的震怒,他似乎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父皇沒有听錯,妧熙想出家為尼。」妧熙重復著剛才的話,她的心如死灰,淳于澈已經離開了塵世,她似乎也沒有什麼東西值得眷戀了。
「朕知道你的心里還是惦記著淳于澈,他雖然武功高強,年少有才,可是他公然違抗父皇的旨意,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更何況他現在人已經死了,你難道就為了他將自己的一輩子都搭進去?」皇上看得出妧熙心灰意冷的樣子,十分憂心地道。
「父皇,妧熙的心早已經隨著淳于澈死了,所以……就算父皇不能允準妧熙出家,妧熙也要帶發修行,終身不嫁。」妧熙戚戚然然地道。
「你是要氣死父皇……」皇上有些震怒,轉眼看到妧熙跪在地上淒楚的樣子,突然又覺得心里被狠狠捏了一下。
妧熙剛生下來就出了皇宮,很小的時候,就遭遇慘變,還給人家做了十年的丫鬟。思及此,皇上打心眼里有些心疼自己的女兒。
「淳于澈剛剛離世,你一時想不開,父皇也不是不近人情。既然這樣父皇就不逼你與蕭慶林的婚事,父皇給你些時日,你就會明白,父皇的安排是沒有錯的。」皇上胸有成竹地道。
「妧熙考慮的很清楚,定是要帶發修行,在古代就有皇家公主帶發修行,終身不嫁的先例,意在為皇室祈求福祉。妧熙自小就沒有在皇宮長大,自然虧欠了皇室的很多教化,所以請求為父皇母後和天下蒼生祈求福祉,也算是功德之事。」妧熙堅定地道。
「父皇已經答應給你時間,你還如此的固執,皇後素日里都是如何教導你的,你現在就給朕回宮,禁足半個月,好好反思你的言行。」皇上明顯是震怒的,他沒想到這個女兒會比墨 還要固執。
妧熙失魂落魄地在御花園走著,迎面正好與墨 相遇,妧熙想起那日的栗子糕,原本以為是她真心要與她和好,沒想到正是因為那塊栗子糕,她與淳于澈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墨 ,是不是你在那塊栗子糕里動了手腳?」妧熙置疑的語氣道,她希望這是場誤會,寧可是其他任何人,也不希望會是她。
「沒錯,蒙汗藥就是我放的,怎麼樣姐姐,奧,不對,你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是不是我姐姐還不一定,不過你是一定不配當做我姐姐的。我知道因為栗子糕,你錯過了跟淳于澈的見面,抱恨終身的滋味不好受吧。」墨 咬牙切齒地道,她中意的人寧可死也不願意娶她,她心里的感覺已經開始扭曲。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是我在這個宮里信任的人,可是你卻這樣的對付我?」妧熙在听到答案後,還是痛的抓住了胸口。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愛的人是誰?為什麼不告訴我?論樣貌,論身份我哪里不如你?你知不知道,淳于澈在刑場上的時候,左顧右盼了很久,就是期待著你來,可是留在他眼前的女人,就只有我一個而已。」墨 公主突然唇邊掛著陰險的笑,那種感覺讓人看了非常寒徹。
「即便在刑場上他眼前的人是你,他心里的人也始終都不是你。」妧熙的心里突然涌上來一陣恨意,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親妹妹,也是毀掉了自己終身幸福的人。
「他心里的人是你又怎麼樣,淳于澈已經死了,所以我跟你都不是贏家,我們兩個一樣都是輸的人。」墨 的雙眸里閃著犀利的光,她的世界已經被仇恨和執拗灌輸滿了。
「原來愛情在你的心里只是一場有關輸贏的爭奪戰,可是我與你不同,淳于澈是我今生認定的愛人,即便他離開了,我的心里也只會有他一個人,真愛無關生死。」妧熙堅定地道。
「我知道,你為了淳于澈要帶發修行,你覺得自己這樣很偉大是不是?」墨 公主字里行間都帶著諷刺。
「我帶發修行,既是為淳于澈祈禱,也是要為皇室中人祈福,不敢說自己偉大不偉大,但求心安而已。」妧熙說著,轉身離開。
懸崖下面,馬月兌離了馬韁,摔倒山底,粉身碎骨。
囚車卻正巧地卡在兩棵古老的大樹之間,淳于澈的頭撞到石頭,暈死過去。
一間破茅草屋子里,當淳于澈緩緩睜開眼楮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
那老者看上去十分慈祥,頭發和胡須都白了,「小伙子,你是誰啊,名可真是夠大的,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還能夠活命。幸虧你是遇上我,上山采藥,要不然就是餓,也要被你餓死了。」
淳于澈伸出手,慢慢撫上自己的腦袋,他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是疼的,尤其是腦袋疼得就像是要炸開一樣。
「你身上的鏈子已經被我解開了,你說你是殺了人了,還是放了火了,竟然被困在囚車里,還嚴嚴實實的。按理說你的身份來歷不明的,又不是這鎮子里的人,我是不該救你的,可是醫者父母心,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了啊……」白胡子老者開始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
淳于澈還是用手狠狠拍打了兩下自己的腦袋,發現自己的大腦中一片空白,他似乎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還不是似乎就是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老神醫,我……我想不起來……」淳于澈的意思是他已經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你想不起來了?當真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這也是有可能的,你從那麼高的山崖摔下來,有可能是撞傷了自己的腦袋。你怎麼知道我是神醫,不過你不要叫我老神醫,我真的有那麼老嗎?別人都是叫我白胡子神醫的……」白胡子神醫驕傲地道。
「白胡子神醫,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淳于澈拱手感激地道。
「先別說什麼難忘,容易忘的事,你自己叫什麼名字,總該記得的吧。」白胡子神醫抱著希望道。
淳于澈搖了搖頭,確實他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了。
「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不是更好嗎?若是我記得了自己就是個殺人犯,或者就是個搶東西的,那豈不是要過得痛苦下去,既然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就可以重新開始我的人生,這樣也是挺好的。」淳于澈被摔下後,整個人也改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每日陰沉著臉,而是喜歡開著玩笑的幽默樣子。
「爺爺……爺爺……」屋子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叫喊聲,那姑娘人還沒到,聲音早就已經飛了進來。
進屋後,她與淳于澈四目相望,她的名字叫做白蘭兒,是這個鎮子的族長的女兒,一雙靈動的大眼楮,櫻桃小口,長發如墨長得出水芙蓉般可愛。
「爺爺,他……他是誰啊……」白蘭兒伸出手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淳于澈。
「哎,大小姐,不是說了嗎,您以後不能跟我叫爺爺,這樣我跟族長大老爺這不是就差輩了嗎?族長大老爺知道會不高興怎麼辦?」白胡子神醫有些責備的道。
「爺爺,三年前,蘭兒高熱不退,若不是爺爺您妙手回春,蘭兒恐怕就不在這個世上了,您對蘭兒有這樣的大恩,叫您聲爺爺還不是應該的。」白蘭神采奕奕地道。
「床上躺著這個人可麻煩了,他自己從山崖上摔下來,忘記了自己是誰,可能是在半山腰的時候,頭踫到了石頭。」白胡子神醫推斷道。
「爺爺,你缺什麼好藥材盡管說,我可以讓我爹派人給送來。」白蘭熱心地道。
「摔倒腦袋可大可小,這要是恢復起來,恐怕得是要恢復些時日呢。」白胡子神醫道。、
白蘭經常會到白胡子神醫這里來做客,一來二去竟然跟淳于澈也熟悉了起來。
一個多月後,淳于澈已經能夠下地了,自己也是行動自如。
清晨,在竹林中,淳于澈腦子里竟然零星的記得自己的功夫。
他在竹林里施展拳腳,一個不小心,竟然將身邊的大樹給劈斷了,然後對著自己喃喃自語道︰「天吶,難道……我是江湖殺手,要不然怎麼會有如此高的武功,而且還被人抓了起來。」
白蘭忽然從後面對著淳于澈襲擊過來,淳于澈雖然沒有防備,但是耳邊傳來風的聲音,他很靈活地對著白蘭進行了反擊。
兩個人在竹林里,施展開了功夫。
只是過了幾招而已,白蘭就已經敗下陣來。
「我的功夫,可是我爹傳給我的,要說我們黎族也算是勇武之邦,怎麼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我制服呢?」白蘭說著,再次伸拳偷襲。
卻被淳于澈抓住了時機,不小心帶入了懷中。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驟然變得很緊,幾乎是臉貼著臉。
白蘭的心里仿佛有幾十只小兔子在亂撞,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遇到敵手,也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圈如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