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浩渺,雲霧繚繞,誰都不知,這傳聞千年的八苦殿的地下居然是這樣一幅樣子,仿若九天仙境一般,讓他們都有些自慚形穢。
「這里,究竟是何處?」
所有人都被這莫名提出的問題給驚了一下,心思也終于從眼前的景色轉了回來。
問出這問題的不是別人,恰是聶音落。
見眾人都看向她,她也是輕輕挑了一下眉,自問自答道,「鏡花水月一族的八苦殿,攬月一族的虛酩墓,巫族的清平垣,你們可猜到這里是哪兒了?」
「是虛酩墓。」
夜鏡塵看了聶音落一眼,眼中盡是她看不懂的情緒。不過聶音落也不打算去管他這樣看著她的原因,也不懼他的算計,畢竟他可不是三族之人,在沒有夜鏡羽那個可知天意的人的幫助下,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在這三大遺族的遺跡中,他們自然是比不上他們這些三大遺族的後人的。
他們的血跡之所以能開啟這遺跡,也不過是因為他們是那幾件東西的擁有者罷了。若不是聶恆,他們這些站在這里的人,其實一個都進不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進來了的人,倒是不少。夜國的夜鏡塵和無殷,燕國的燕雲崖、尹華香,楚國的楚淵澤、莫廷均,還有他們宋國的宋臨照和她自己,至于宋鳶,她也不知道該把她歸為哪類。
只是讓她更加奇怪的是,她居然沒有看到燕雲笙和花宛茵,還有宋潤流和宋苻也是一點影子都沒有,她十分確定他們也應該進來了,或許還有別的人也進來了,莫非,他們沒有經過八苦殿,而是去了別的地方?
「虛酩墓,虛虛實實,酩酊命定,攬月一族的先祖十之七八皆葬于此,倒是沒想到,它居然會在八苦殿下面。」
燕雲崖的視線環繞了一周,最後目光也是落在了聶音落身上,作了一個揖,「剛剛倒是多謝永安郡主出聲提醒了,不然我等可能還沒有發現這雲霧中迷惑心智的成分,還是永安郡主機警。在下佩服。」
聶音落見他發現了這一點,只是點了點頭,算是受了他這一禮。畢竟他們和燕國現在算是合作關系,況且她也是在第一時間就出聲提醒了他們,若非如此,他們現在怕是已經失了心智,這一拜,她還真是受得起的。
尹華香不知為何,看見燕雲崖對聶音落客氣的樣子,心中涌上了一股莫名的酸楚。又轉身看向宋臨照,見他還是一副萬事以聶音落為先的樣子,心中更是不是滋味。看向聶音落的目光也更加不善了。
聶音落自然是感覺到了尹華香的目光,不過心中警惕了一些罷了,也沒有多做什麼。
只是宋臨照隱晦地看了尹華香一眼,然後便轉到了夜鏡塵和無殷的身上,頓了一下,這才又轉了回來,只不過在瑾彧公子心中,他要搞死的人中又加上了三個罷了。
「這里是攬月一族的虛酩墓,里面究竟如何沒人知曉,但是地面上的八苦殿我們也是回不去了,在我們墜下來的那一刻,八苦殿就應該是啟動了什麼機關,自毀了。如今我們也只能從這里尋方法出去,至于你們想要找的東西,我也不知在何處。」
「所以說,我們現在是要走一步算一步了?」
楚淵澤在看到了玖苑的那些事情之後,現在十分急切地想要見她一面,什麼遺跡,什麼寶物,他都不想在意了。只是似乎,他現在只能跟著他們走,根本離不開這里,不由有些急了,對聶音落的語氣也不是很好。
宋臨照听到他的話,默默地在心中的名單上又加了一個名字,這才拿出了他那從不離身的流火扇,扇了兩下之後,對著楚淵澤瞟了一眼,開啟毒舌模式。
「自然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們可都是普通凡人,哪里會像武王殿下您一樣,走一步可以看到一百步之外的風景,每次做事也都考慮得那麼周全,身邊的人也都可以好好保護好,我們眼楮可沒您的好。」
別人或許听不出什麼不對,但是楚淵澤卻是知道他這是在諷刺他沒護好玖苑的事,偏偏他還一句不能反駁,若不是他,玖苑雖然在王家過得不好,也不至于落到這樣的一個下場,承受了那麼多,卻只能獨自一人舌忝舐傷口,掩蓋所有的過往。
想到這兒,他也是冷靜了下來。在那個八苦殿里,他親眼看到是他的親兄長,現在的楚王在玖苑出事時的袖手旁觀,甚至于還多加了一把火,就是為了讓他不能與玖苑在一起,只因,一把利劍,不應有鈍的地方,玖苑不會變成他的盔甲,只會是他的軟肋。
現在看來,還真是好笑啊,居然是他最親的兄長害了玖苑,也是難怪她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回到他身邊。他,又有什麼好怨她的呢?
看了宋臨照一眼,現在知道不是他害了玖苑,反而算是幫了她,他心里對他也沒有那麼濃的恨意了,只不過討厭還是有的,這麼多年下來,他們這些人不斷爭斗,身上的仇都是不少,雖然因為情勢所迫他們不得不暫時聯盟,但這卻並不代表以前的賬可以一筆勾銷。
他現在也做不來對著宋臨照那張臉道歉之類的舉動,只好轉眼看向聶音落,冷冷地說了一句,「還請永安郡主領路,我等擔保絕不做出不利于他人之事。」
對于楚淵澤這麼一個面癱,聶音落要求也不是很高,她要的也就是這麼一句話,這幫人最重視的就是承諾,楚淵澤既然這麼說了,那自然是不會再在背後行小人之事,至于那所謂的寶物,到時便再分一個勝負吧。
「自當如此。」
燕雲崖可一直記得自己和聶音落的交易,這是自然是第一個出聲同意。
夜鏡塵見燕雲崖應了下來,也是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我便承起這領路之責,只是若是誰在則虛酩墓中下黑手觸動什麼機關的話,便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聶音落見眾人神色不明,卻最後還是應了下來,這才終于滿意。轉身帶著宋臨照和聶恆走在了最前面。
尹華香和燕雲崖緊隨其後,然後便是楚淵澤和莫廷均,夜鏡塵和無殷作為這些人里面武功較高的,則是自動守在了最後。可是他們沒想到,宋鳶竟然也是過來了,自己一人跟在無殷身邊,不緊不慢地,居然也是跟得上他們的步伐。
「你叫無殷?」
她看了無殷許久,終于問出了她想問的話。
「是。」
「你是夜國人?」
「是。」
「你可曾見過聶音灝?」
「未曾。」
「你背上的是紫微槍?你會聶家槍法?」
「是,不會。」
「你為什麼戴面具?毀容了?」
「是。」
無論宋鳶說什麼,無殷的回答總是這麼簡單,雖然不至于不理她,但卻也讓她有些頭疼,這人話怎麼這麼少?看樣子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了。可是她卻不願意這麼放棄,畢竟他給她帶來的熟悉感是那麼強烈,給她帶來的心上的顫動也不是假的,莫非,真的是她的錯覺不成?
罷了,或許真的是她時日無多出現的幻覺吧。
「你成親了嗎?」。
「尚未。」
「但我成親了,嫁給了一個不愛我,我也不愛的人。」
無殷這才轉頭看她,卻見這個一直纏著他說話的女子突然低下了頭,不再看他。
他想了想,覺得人家夫妻的事自己不好插手,而且他自己還有一堆理不清楚的事情,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接下來的一路,宋鳶都沒有再問他什麼問題,無殷自然不可能主動說什麼,兩人之間,也就沉寂了下來。
兩人的舉動都落到了宋臨照眼里,畢竟宋鳶是他疼了那麼多年的妹妹,就算最後他們選擇的不是一條路,她也成了他們的敵人,可她似乎並沒有真的做過什麼傷害他們的事情,宋苻和他的生身父母之間的恩怨與她無關,她也不過是宋苻的一枚棋子罷了,那些生死之仇與她無干。
原本還想著在這次事情結束後再問問她要不要離開燕國,若是她想離開,他倒是可以幫她遠離這些紛爭。只是他沒想到她居然也來了這三大遺族的遺跡,而且落落說她似乎想要永遠留在這遺跡之中,既然是她的選擇,那麼他也不會多余地去問什麼了。
只是看她對無殷的樣子,定是發現了什麼,能讓她失去理智的,一直就只有聶音灝一人而已,莫非,無殷真的跟聶音灝有所關聯?看來,他需要好好查查了。
「到了。」
聶音落他們終于走到了那刻著「虛酩墓」三個字的石碑之前。原來他們剛才只是在外圍,踏過這石碑才算真的進入了虛酩墓之中。
「你們可要進去?」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聶音落也是知道他們的意思,畢竟都已經到了這兒來,他們自然是要進去的。與宋臨照對視一眼,見宋臨照會意抓住了她的手,這才帶著聶恆,雙雙把手放到了石碑上。
聶音落默念了一聲「虛名天下何虛名,酩酊攬月終命定。」
然後,便見「虛酩墓」這三個字亮了一下,雲霧煙波也在此時盡數散開,聶音落這才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他們都沒有看到,那石碑在他們走了之後,緩緩隱去,終于連一點影子都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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