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往矣,與共同矣。」
聶恆念完這最後一句話,就停了下來,聶音落和宋臨照就看到那一堆白骨在他話音一落的時候突然之間化為了灰燼,消失在了這片地方。
然而聶音落和宋臨照還沒有來得及驚訝,就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流沙給淹沒了雙腳。
聶恆此時方才回神,看著聶音落和宋臨照在流沙里的樣子,連忙要跑過去,可是聶音落卻十分冷靜,對著聶恆喊了一聲,「呆在原地,別過來。」
聶恆愣了一下,雖然十分不情願,但是感覺到姑姑話語中的不可置疑,他還是決定乖乖地站在這里,免得自己跑過去之後反倒成為姑姑的包袱。
看聶恆听話地不再過來,聶音落和宋臨照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用力,不過方向卻是不同。聶音落是一個施力擺月兌了已經沒過她小腿的流沙,在空中翻了個身,竟*是直直落到了宋臨照的肩上。
聶音落擔憂地看了一眼已經被這流沙淹沒了整條腿的宋臨照,見他點頭,當下動作更快了幾分,不過須臾便調整好了自己的內力,沖出了這流沙所在的範圍。
這個時候,宋臨照被這壓力一沖,則是連腰月復都被流沙掩埋了。聶音落剛剛落地還沒站穩的時候,便急急解下腰間的衣帶,又月兌下外套纏得緊了一些,扔到了宋臨照手里。
宋臨照伸手接住,兩人便同時施力,想要把宋臨照從這片流沙中拉出來。可是這流沙不知是怎麼回事,吸力突然就變大了,讓聶音落拼盡了全力卻都無法把宋臨照拉出來。
聶恆見狀,急急上前,幫聶音落抓住了那幾欲斷掉的衣帶,宋臨照更是找準時機,施展輕功,聶音落則是把全身的內力都施展出來,任由筋脈中的堵塞之感不斷加重。
不知道是因為聶恆的加入,還是聶音落的陡然發力,宋臨照終于是離開了那流沙的範圍。不過他根本來不及去考慮這流沙為何會突然出現,也不想管為什麼這流沙偏偏只出現在他們兩人所站的那處,因為他感覺到,落落的寒毒又發作了。
「落落,不會有事的。」
宋臨照一下子撲到了她面前,把因為內力透支和寒毒的突然發作而暈倒的聶音落抱到了懷里,手忙腳亂地把她的外袍給她披上,感覺到她冰冷僵直的身體,心中一凜,更是把她抱緊了幾分。
「宋臨照,姑姑這是怎麼了?」
宋臨照看了一眼這個沒有聶音落看著就對他直呼其名的聶恆,懶得跟他解釋寒毒的事,可是一想到這家伙是落落最為疼愛的佷子,他也不能對他不聞不問。只略略解釋了一下,「落落是毒發了,過一陣子就好,你乖乖呆在這兒,別來吵我們。」
聶恆和宋臨照其實遠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和諧,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兩個老是搶奪聶音落的注意力,就注定了這兩個人不會和諧相處。不過他們也知道不能在聶音落面前表現出他們兩個的不合,也就一直相安無事。
畢竟在他們心里早就把對方當成了一家人,在外人面前自然要給對方面子,一致對外,可是在自己人面前,尤其還是在沒有聶音落管著他們的時候,兩人也懶得再表現的那麼親密。
聶恆听到宋臨照的話,撇了撇嘴,十分鄙視這種因為他年紀尚小便以為他什麼都不懂的想法,不過他也看到了宋臨照給姑姑傳內力的手,知道不能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們,也就老老實實地待在了遠處,一雙眼楮落在了聶音落身上,不動了。
宋臨照給聶音落輸了一會兒內力,卻發現根本毫無用處。看著聶音落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和已經結了一層冰霜的發梢,心中的擔憂越來越濃。
他不是第一次見落落寒毒發作,自從那次他們從長安回來之後,兩人早已交心,他每次發狂的時候落落都在,落落每次寒毒毒發的時候,他也在她身邊。兩人都見過了對方最脆弱的樣子,痛時便一起痛著,冷時便一起冷著。
可是他卻沒想到,原來他所見到的落落的寒毒發作,竟然只是冰山一角。只有當她真正耗盡內力,真正無所抵擋寒毒的時候才算是真正的寒毒發作。
宋臨照一邊抱著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的身體,一邊把懷中的荷包拿了出來。這荷包是紫色的,繡著的,並不是什麼花,只有兩個字,卿、落,正是出自落落之手。
因為聶音落根本不會繡那些亂七八糟的花樣,所以才在宋臨照的軟磨硬泡之下僅僅只繡了這麼兩個字,被他一直當寶貝一樣得收著。
不過後來他們找到了烈浴火蓮,落落在給他診脈之後,又加了幾味藥給他制成了這麼一丸藥,雖然不能徹底除去玄機丹帶來的副作用,但是也能緩解不少。可是他一直都把這藥丸放到了這個荷包里,打算等自己真的控制不住的那天再吃,卻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烈浴火蓮是極烈性的藥蓮,對付玄機丹帶來的暗傷有奇效,當然對于落落的寒毒也是有著不可磨滅的效用。只不過落落體內的寒毒太過嚴重,若是貿然使用這烈浴火蓮,可能會給她的身體造成一些其他的傷害。
可是他實在是不忍心再看著落落這樣下去,咬了咬牙牙,終于決定讓落落服下這藥丸。他知道那傷害是什麼,不過是不能再有身孕而已,落落自然也是知道的,這也是她一直對自己的寒毒不上心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用這種烈性藥,落落的寒毒雖然時不時地會發作一番,但若是慢慢調養,以後真的治好了,那便也與常人無異。可是如果用了的話,她就極有可能這一生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他倒是不介意,只不過落落卻不想這樣。
「姑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全身上下都結冰了?」
宋臨照早把藥丸放到了聶音落嘴邊,卻還是在猶豫,此刻听到聶恆的叫聲,他才陡然回神,發現不過這片刻時間,落落的身體竟是都覆上了一層薄冰。這是寒毒發作即將傷害到內髒的預兆。
他終于不再猶豫,把那藥丸往聶音落的嘴中塞去。看著聶音落還沒有失去吞咽的能力,宋臨照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藥丸能被她咽下去就好,至于他自己,他一定還可以找到別的方法來治好玄機丹帶來的副作用。現在只能希望這烈浴火蓮真的有所作用吧,當然,他覺得更需要擔心的是他自己,但願落落醒過來的時候不會一槍刺過來吧。
想到這兒,宋臨照突然發現一個問題,「聶恆,你看沒看見你姑姑的紫微槍?」
聶恆被他這一個問題也是問得有些懵了,四周看了看,聶恆也發現了,姑姑的紫微槍竟是不知在何時不見了。
「沒看到啊,你還記得姑姑把紫微槍放哪兒了嗎?」。
宋臨照也是搖了搖頭,似乎自從他們進到這虛酩墓中,落落背上的紫微槍便不見了。
「罷了,等你姑姑醒了,我們再去找找吧。」
聶恆也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都直直地盯著聶音落,安靜地等她醒來。卻都沒有看到,剛剛出現在他們腳下的流沙,竟是全都消失在了地縫里,而四周的牆壁也在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悄然移動著。
「相思,你居然會幫他們?還真是不可思議。」
相思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戚木緣,嘲諷地笑了,眼中竟有了一些瘋狂之色。
戚木緣不是第一次看見她這個樣子,但是看到她連眼尾都有些發紅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顫。相思的武功是她們之中最高的,連師父都說她們三人,唯有相思還保留了一些上古遺族的天分所在。
想到這兒,戚木緣微微嘆了口氣,天分其高又如何,這時正常時不正常的樣子,相思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吧。她們三個,都是注定的要與這三族遺跡共存亡的。
「罷了,相思,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花宛茵,也就是劉茵回來了,她也是為了一個男人,跟你當年一樣。」
相思听到這話,猛地抬頭看了她一眼,那滿眼血紅的樣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撕碎似的。戚木緣暗罵自己怎麼這麼沖動,她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死穴在哪兒,居然要死不活地戳她的痛穴。
當下也不再多言,只是留下了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相思看著戚木緣離開的方向,眼中血色更濃。
她剛剛留下的那句話是,「宋潤流,已經過了清平垣,應是在一天之內便要到了。」
此時,相思門內,聶音落悠悠轉醒,卻在醒過來的第一時間,便抓起了宋臨照和聶恆的手,向外奔去。
兩人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見那明明已經消失的流沙又出現在他們面前,淹沒了三人的腳背。
相思似乎感覺到什麼,向著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語氣詭異非常,「快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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