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恐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怕誤傾城。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聶音落恢復意識的時候,就看到他們此行的目的,佛玉蓮台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上面刻著的,正是這首倉央嘉措的詩。
這三族遺跡說是奇珍異寶無數,但其實經過這麼多年,留下來的當真不多。而且對于他們這些自小便什麼都見過的人來說,那些所謂的奇珍異寶遠遠比不上佛玉蓮台下的東西更得他們的心意。
連夜鏡塵和燕雲笙都親自前來,便可看出這東西的重要性。
只是聶音落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是第一波親眼看到這佛玉蓮台的人。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聶恆的聲音十分好听,卻因年紀尚小而有些稚女敕,也因不懂情愛,讀不出這詩的韻味,但卻並不妨礙。
短短四句,卻恰是多少人最為希望的結局,在佛玉蓮台出現的時候未曾有人注意過,可是卻在此刻浮現了出來。
聶恆不懂,聶音落不懂,宋臨照不懂,但是,終究有人,是懂的。
「佛玉蓮台,是三大遺族的始祖共同所得之物。那時天域大陸靈氣充盈,處處皆是機緣,處處皆有玄機,天材地寶也是數不勝數,無數人從此地飛升,得以進入仙界,長生不老。」
聶音落和宋臨照都被聲音吸引過去,連一心沉醉在空中飄浮著的佛玉蓮台身上的聶恆也是轉移了注意力,神色頗為怪異地看著那個在虛空中突然出現的女子。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得到溟虛之鏡碎片的消息匆匆而來的水清樾。
水清樾此人,不對,是此神,在當年這天域大陸還是靈氣最充裕的時候便于這里結下了不解之緣,後來更是一個沖動不小心毀了一件東西,害得這天域大陸落入了小千界,甚至如今已至末尾。她的心里不是不愧疚的,也因此經常觀察這天域大陸的事情,好幾次在天域大陸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她也是出過手的。
然後,便是九瓏璇璣陣的事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原因,這片大陸上總會有各種各樣的ど蛾子出現,別說她那溟虛之鏡的碎片了,怎麼連往生境的碎片的都出現了?
「你們……」
水清樾只說出了這兩個字,卻在聶音落和宋臨照那萬分熟悉的眼神中消了聲。想當年她可是無數次地敗在了絡姻手下,後來又加上一個戰神一族的慕瀟,她可是沒少吃虧。
只是她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在九天之上一直看不順眼的兩人,為什麼會在同時轉世之後愛得那般天崩地裂,甚至連上古諸神的身份都不要了,只願生生世世相遇相伴,哪怕可能只是一場鏡花水月,也在所不惜。
她不是那些把順應天命放在嘴邊的老古板,也不是沒有違逆過天道,可是就算是她逼得天道妥協,最後自己也是退了不止一步,像絡姻和慕瀟這樣完全違逆了個徹底的,她在她這幾十萬年或者上百萬年的生命里,還真是沒見過。什麼,你問她到底活了多久了?其實她也不知道,早就數不過來了,也就不在意了。
「姑娘來此,所為何事?」
聶音落不認識這個女子,卻隱約覺得有一種出乎意料的熟悉之感,再加上她那凌于虛空,身份不凡的樣子,心中暗暗覺得,還是客氣點為好,無論如何都要忍住自己那因為她只說了一段話就不說了的急躁,當然,還有那想要揍她一頓的心情。
只能說,兩位打了那麼多年,還真是白打的,就算是都轉世了這麼多次,就算是早就不記得自己的生命中還出現過這麼一個人,本能也是無比強大的。
聶音落此時可是費盡了力氣才忍住自己想要上去跟她比試一番的沖動,神色如常地望著她。
可是聶音落忍住了,不代表宋臨照就可以忍住,想當年這位天界聞其名便退步三舍的戰神可不會給任何人面子,在水清樾那些年到處找虐的時候,他可謂是虐她虐的最多的人了。
別人還會看在聖尊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可是他可不會,有好幾次水清樾都差點被他給揍得神魂俱滅,雖然後來聖尊也會來找他把他揍得直接魂魄離體,可是他也依舊不改初衷。所以現在,他一看見水清樾那張臉就手癢。
當下更是已經拿出了流火扇,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知道這不是他們惹得起的人,他早就沖上去了,管他什麼佛玉蓮台,先把眼前這人揍一頓再說。
還好聶恆覺得氣氛不太對,緊緊地拽住了自家姑姑姑父的手,不讓他們沖到那個從天上下來的女子面前。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姑姑和姑父的表情都這麼凝重?他的手都快要被捏斷了啊?
水清樾自然看得出來他們在想些什麼,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的性子當真一點沒變,還是看到她就想上來揍她的樣子,雖說她手也癢,可是畢竟現在他們只是普通凡人,而她是九天之上的上古諸神,她要是真的出手,他們別說神魂俱滅了,當真是一點渣都不會剩下。
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搓了搓手,決定還是早點辦完事早點回去得好,這種想打不能打的感覺實在是太不爽了。
當下也不矯情,直接就把能讓他們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我是水清樾。你們不用說你們不認識我,我其實也不認識你們。」說到這兒,水清樾的臉微微紅了一下,這麼多年,她還是不習慣說謊,每次說謊臉都是會紅一下,難怪玄墨那個家伙總是能在她離家出走的時候找到她。額,自己腦補的毛病又犯了,居然這麼快就又跑題了。
不過水清樾到底是活了這麼多年的人,早就習慣了,也不尷尬,只是施了個法訣,讓聶音落他們根本看不出來她的臉紅過那麼一瞬,就繼續說了下去。
「這里是你們口中三大遺族的遺跡,卻是我此次前來所要尋的一樣天界靈寶的碎片。」
水清樾此話一落,聶音落和宋臨照都是猜到了她和那個青山道人應是差不多,都是傳說中的上神。不過,這靈寶的碎片?那是什麼東西?是這遺跡?
剛想開口問問她究竟是在怎麼回事,卻見水清樾擺了擺手,「天機不可泄露。這碎片的事情你們無需管,只是這佛玉蓮台,倒是麻煩得緊。」
說到這兒,即便是水清樾,也不由在心里暗暗咬牙。這佛玉蓮台不是別人的,恰恰是玄墨那個家伙留下的,據說是他在這片大陸的最後一世得到的一個法器,最後竟是助他保留了記憶轉世,這才遇到了她。
當然那些穿越的也是留著記憶的,可是他們都是天道安排的,是早已注定的。
可是玄墨卻不同,那家伙最後一世簡直像極了順治帝,為了情愛之事放棄了一切,無論是當時天域大陸共主的地位,還是即將歷劫完成重回九天之上的機會,都被他通通放棄,只為了再經歷一世凡塵情緣。
當時他沒有任何辦法能夠逃過奈何橋,不飲孟婆湯,所以他便以畢生功力制了這麼一個佛玉蓮台,在其上整整跪了萬年,這才得了一個帶著記憶轉世的機會。
然後這佛玉蓮台便被他傳給了三大遺族的始祖,成了守護這三族之人的東西。
雖說以他當時在天域大陸的修為可以力壓神界上神,但是比起現在的她來說,還是差得太多。可是即便如此,她卻也沒辦法不顧一切地拿走這東西。
這麼多年來,雖然此物沒有生出靈智,可是卻也與這天域大陸的命運息息相關,若是貿然拿走,整個天域大陸都會被毀,不僅不符合天道之意,更是會讓所有的世界盡都失衡。
不過還好,這段日子這東西便會毀在天域大陸自己人的手里,到時她等它毀了再收集起這片遺跡中的八苦殿、虛酩墓、清平垣便好,至于那麻煩之處嘛,自然是在于這佛玉蓮台下的東西了。
「不知姑娘的意思,可是這天下令?」
天下令,便是這群人的真正目的。據說得到天下令之人,整個天下都需得听令于他,自然便可一統天下。
水清樾也知道他們來這兒的目的是為什麼,這天下令雖不像這些人傳的那麼玄乎,可是也差不多了。
當年玄墨逝世之前,便是天下共主,所有人都已經宣誓終生效忠于他,而他們立下的血契,便是都被這天下令收集了起來。他們的血脈後人,也會效忠于這手執天下令的人。
雖然現在那些人的血脈都已稀疏,可是這血契的束縛還在,但凡是那些人的後人,必定要忠于天下令的主人,否則便會深受天罰之苦。
那些後人不多不少,四國之內加起來也就相當于這片大陸上的一半人口,若是真讓心懷不軌之人得了的話,這片大陸絕對會面臨新一場滅頂之災。到時別說是這佛玉蓮台,整個碎片都會化為飛灰。可是,這件事情,並非她所能插手,所以,便只有一個辦法。
「的確如此。所以,我需要你們幫忙。」
「什麼忙?」
「得到天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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