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錯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這是此刻風曉蝶在心里說的唯一的話,直到現在,她才算明白,原來那只霸道的狐狸暗自為她付出了多大代價,尤其是在听了面具人告訴她的事之後,她更是不知該用何種心情來面對他…或者是他。
「曉蝶,你可否還記得在妖界之時我曾告訴過你的。」
風曉蝶望著面具人此刻背對著她的身影,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她當然知道他做的這一切全部都是為了她,可惜,她的心卻不能完全交付于他。
「對不起。」
風曉蝶咬緊牙關,別扭的從嘴中擠出這三個字,殊不知卻蘊含著她所有的情感,她既然無法將她的真心交付于他,那麼,就只有向他說聲抱歉。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從來也沒有對不起我,只不過長久以來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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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回轉過身來,輕輕地,輕輕地撫模著面前女子的長發,愛憐的看著她,說不出的溫柔,道不盡的落寞,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分慘淡的笑容,或許此刻,他的心里也如風曉蝶這般的煎熬著。
灰暗的房間,在這深海世界中,穿不進一丁點兒的陽光,即使在這偌大的空間中,只有他們二人存在的場所,也是顯得壓抑萬分。她的衣角已被她繃緊的拳頭拽成皺褶,卻絲毫沒有帶給她輕松感,反而是沉重,特別的沉重。
風曉蝶不安的埋下頭,感受著面具人對著她的觸模,她沒有反抗,亦或是不想反抗,這種溫柔的親切感,讓她在不經意間的沉醉其中。
「你,可以送我上去嗎?」。
勉強使自己正視著他,風曉蝶再一次的向他問出了這個問題,她雖然不希望在此刻說這件事的,但理智還是使她清醒,堅定地聲音不斷的在她心里重復著,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快點回去。
簫隕,小榮,還有美月他們都還在等著她,況且,她也放心不下那只狐狸,據這個男人所說的,簫隕此刻正為了她和大神主進行巔峰對決,也同樣是為了結束一切的恩怨。
如今的風曉蝶終于是知道了,在看到千年前的景象後,她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當年簫隕會和大神主決裂,為什麼他的臉上會印下那條怖人的傷痕,為什麼他所告訴自己的事實,和她親眼看見的並不相同,到底何為真,何為假,她自己也快分不清了。
看來能給自己答案的也只有神一山了吧,他是當年封印簫隕記憶的人,也是在知道當年那事的少數人中的一個,他既然能夠在千年前救了簫隕,那麼如今肯定也是有辦法救他的。
對,就是這樣,要找到他,找到他!
風曉蝶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著,加強了她的這份找到神一山的決心,就算不為了她自己,也要為了那只狐狸去找他,說是這樣說,可如今,只剩下僅有的三天了,她還有什麼好辦法呢。
面具人看著她如今皺著眉的樣子,又怎會不知她此刻的想法,他和她青梅竹馬整整十年,他守著她,他陪著她,可這些,卻不及這只她剛認識不過半年的狐狸,果然,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不是他的,終究得不到。
「好,你既然已決定的事,那我不阻攔你。」
面具人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听不見任何一絲波瀾,烏黑深邃的瞳孔,曾經的燦爛不復,反而呈現出的是一片灰暗,可風曉蝶卻未曾注意到有絲毫的異樣,反而是被面具人剛才不冷不熱的那句話給撼動。
她本就對面具人送她上去的事不抱任何希望,對她而言,這完全就是一種過多的奢求,可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真的答應了,答應送她回到人間。
「你真的願意送我回去?」
風曉蝶再試著小心求證一下,生怕她剛才听錯了,可看著面具人此刻沉默的樣子,她才意識到,他說的是真的。
「不過」面具人的忽然開口,令風曉蝶原本平靜下來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緊接著,她所听到的,便是那讓她始料未及的話「答應吧,成為她。」
面具人逐漸靠近了風曉蝶的身邊,俯在她耳邊低語,可就只是這短短的幾個字,卻令她有種不可磨滅的痛,她當然知道這個男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要讓她恢復前世的記憶,要讓那個在千年前就已死去的冰之國公主再度歸來。
只要當年的彩纓回來了,無論是去救那只狐狸,還是打敗大神主,這都不在話下,可那樣的話,那還是她嗎,還是她風曉蝶嗎,她不敢想象,她憶起前世之後,她是否還會像如今這樣堅定著自己的決心。
「你考慮好了嗎,同意或是拒絕。」
「我…我…」
風曉蝶幾次呼之欲出,卻每次不了了之,她咬咬牙,本來松懈的神經又在這一刻給繃緊,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根本無法回答。
同意?拒絕?她自己都未曾想好。
說實在的,在這之前風曉蝶是想過面具人所說的方法,卻從未想過用這種條件去交換,她不是害怕變成另一個人,而是害怕,她怕,她會憶起前世的所有,她怕,她會在不經意間的做出傷害簫隕的舉動。
在這之前可是有過先例的,她一刻都不敢忘記,雖然他們從未告訴過自己,雖然她的腦中如今也只有那段模糊的影像,可那,的確是事實。
上次,面具人為她創造的幻境,把她引入了那個冰雪塵封的世界,後來當她再次醒來時,已是在妖界的山間石窟內,在那冰雪幻境中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已經失去了這段的記憶,不過,她能隱隱約約的感到,在那個時候,她的身體,或說她的靈魂,逐漸演變成了另一個人。
可現在這個男人所說的,真的是為了她好嗎,或是想借她的手去除掉簫隕這個眼中釘呢,面對眼前的這種局面,風曉蝶也唯有賭一把了,也許正是因為這份莫名的親切感,讓她願意去相信他,相信他不會騙她。
風曉蝶慘淡一笑,接受了面具人的這個提議,答應他,讓彩纓再度回歸。
那樣的話,那她風曉蝶又該何去何從呢,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宿命的輪回,那麼她風曉蝶的存在不就是為了迎接冰公主的再度歸來。
那個身負傳奇色彩的謎樣女子,那個背負著血海深仇輪回轉世的冰之國公主,那就是她風曉蝶的前世嗎,這一點她真是想也不敢想。
如今,當一切回歸原樣後,這是否就意味著,她風曉蝶就此會從這個世間消失。
換個方式想,就算今日她拒絕了面具人的提議,那麼等待著她的,依舊是在這漫無天日的海底世界度過一生,也唯有答應這一個辦法了,況且,她願意相信,就算她憶起了前世,就算她的靈魂將被自己的前世所吞噬,就算她因此成為了另一個人,憑著這份對今世的執念,她絕不會去做任何不利于簫隕的事。
就在這片刻的沉思中,面具人手中多出一個怖人的人偶,說是人偶,其實用稻草人來說更為貼切,為什麼又說這個稻草人怖人呢,因為那個稻草人的身上布滿了鮮血,殷紅色順著面具人的手逐漸滴落在地,在他的腳底下,形成一塊不大不小的血淌,閃爍著灼人的血光。
風曉蝶自是詫異的看著這一切,等反應過來後,又連番後退,本以為再經歷諸多事之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比常人磨練得更加強大,可當現在望著眼前這幅鮮血淋淋的畫面,令她不僅一陣寒磣。
這…這完全就像是古時候巫師用的詛咒之術嘛!
雖不知面具人會用何種方式讓她憶起前世,或又是再將她引入幻境中,但這其中,她隱約感到面具人所說的讓她再度回歸的方法,和這個染血的稻草人月兌不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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