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一怔,微愣的看著玉辭轉頭向她看來的面頰。眼瞳深處閃過了好些畫面,可惜,她一幕也未能抓住,淡色的唇角微微的笑了笑。
「我何嘗不知道……只是很多時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又哪能決定那麼多。」
葉知秋眉目輕斂,忽而放輕了嗓音,輕輕說開。她一向都很明白這宮里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只是最近,怕是有些暈頭了……玉辭看了看她有些蒼白的臉龐,頗有些不放心的意味。
「南王妃可是有些身子不適?若不然便讓奴婢送您回王府吧。」看她現在這個狀態,玉辭真有些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王府。
葉知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不必了,玉姑姑先行回去復命吧。我自己也能回去,不礙事的,王爺應當留了馬車在外面等我,玉姑姑可寬心。」玉辭看她溫婉的模樣也不由得在心頭感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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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般替人著想毫無做作的姑娘怕是找不出幾個了,這南王還真是找了個好王妃。
玉辭見她心意已決,便也不再勸說,施了個禮便轉身離去了。葉知秋看著她離開在了宮闈紅牆之際,便即刻施展輕功離開了。這深宮之內再晚一些怕是就會有侍衛巡查了,現在不走待會兒就麻煩了。
葉知秋在離開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在宮門前的小樹叢里停下,封了內力。
隨即腳步微抬盈盈的走到了宮門之前,門前守門的侍衛挑起佩劍橫于她面前,「什麼人?要出宮請出示令牌!」葉知秋眉峰微微一斂,正準備出示尉遲歡給的玉佩,就听的一聲晴朗的聲音傳來。
「她是本王的王妃,你可還敢攔著!」
葉知秋心頭一跳,轉過頭去一看果真是南沙。還好,她方才沒有直接用輕功出宮門,不然怕是會直接踫個正著。
青衣侍衛看見來人是南王,並且將他剛剛的話仔細斟酌了一遍,面色大變。動作迅速地收回佩劍單膝向南沙跪地請罪,「屬下知罪,屬下並不知道那是南王妃。」
南沙皺了皺眉頭,「連王妃都認不出來,還留你何用?!自己去刑房領罰。」青衣侍衛身子一顫,隨即絲毫不敢耽誤的去了刑房領罰。葉知秋看著他離開,心中猛然一驚,這皇宮之中守門的人……竟然是南沙的人?
「走吧,知秋。」南沙見她看過來,溫和的笑了笑,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將她扶上了外面的馬車。松開鎏金色的幕簾,南沙轉頭看向面帶惑色的葉知秋,輕輕笑開。
「守門的不是我們的人,剛剛那個只是我安插的眼線。」
葉知秋左右看了看,喉嚨里的話又不知道現在該不該說。南沙見她這樣有些無奈的哭笑不得,「放心,周圍都是我們的人,你要說什麼便說。」葉知秋微一挑眉,終于將在宮里盡力裝的賢淑的形象放了下來。
她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才懶散散的開口,「宮中防衛甚嚴,特別是在守門侍衛這一塊兒的選人那簡直是比自相殘殺還要競爭慘烈,你是怎麼把你的人弄進去的?」
「告訴你也無妨。原本宮門那一塊就是世世代代南寧王管轄的地段之一,如今乾順就算是擔上了那皇帝一位也是不能隨意修改祖上的規矩的,不然,群臣鐵定彈劾他!」
南沙說到最後,語氣間多多少少帶了點譏諷的意味,淡淡的笑意穿插其間倒是不見得有多凸顯。葉知秋整理發絲的手險險一頓,很快便恢復了自然。
「如此一來倒是方便的多了。」葉知秋挑眉望向他,得來後者意有所指般的淡淡一笑。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直到回到南寧王府。
「你怎麼在宮門口?怎麼?舍不得我一直等著我啊?」葉知秋走在南沙前面,忽然轉身回眸巧笑倩兮的看向南沙。後者一時被那笑容晃花了眼,怔了許久。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走上前去,拉起葉知秋自出宮之後就有些冰涼的手,「你這小家伙,什麼時候嘴巴這麼會說了?嗯?」聞言葉知秋抬起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面頰,「你不也是挺會說的麼,跟你學的。」
南沙輕巧的抓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看著葉知秋鬧了個大紅臉。
「你怎麼這麼討厭!」葉知秋忽然一用力,推開他拉住她的手。扭頭就跑回了前面的房間里面,南沙都還听得到路上她哼哼的小抱怨。
知秋還真是容易害羞,南沙看著她跑進房間的背影,笑的很肆意。
邊上從長廊經過的僕役們都不由得會心一笑,王爺和王妃的感情還真是好,真是新婚甜蜜。南沙又在長廊里站了一會兒才回到房間里去,這個階段……知秋應該也冷靜下來了。
她一向不是個愛臉紅害羞的女子,方才大概只是他動作來得太突然。把她嚇著了。
王府內的門自然是經過重重潤色的,定不會有推門聲出現,因此南沙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她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她現在內力封禁,南沙走路腳步又輕,她自然是听不見的。
「進屋都不帶敲門的?」葉知秋瞥了一眼南沙,沒有再理他。坐在案幾之前靜靜的畫著皇宮的布局分布圖,南沙一眼看去,滿滿當當的線條與墨跡。正規規矩矩的畫著房屋道路,一眼明了。
但是……他早就能搞到這皇宮的布局圖了。就算是沒有弄到,他自己在這皇宮里滾打模爬這麼多年也該能畫出來了,所以說現在知秋做這個是為了什麼?他不信她不知道圖紙在他手上。
感受到南沙略帶疑惑的眼神,葉知秋青蔥般的手指緩緩移到了圖紙正中心的地方。微微一笑,她才開始說道︰「我知道你有初始圖紙,但是你別忘了,你身為皇族外戚有很多東西你是沒有權利知道的……」
說到此處,就算是葉知秋不再往下繼續說,南沙也明白了。
同時,他的眼神也倏地亮起來,知秋是嫡長公主,是先皇葉冷玨最寵愛的女兒。如此說來,她一定知道很多不外傳的東西,所以相較于初始圖紙,她的圖紙,更為有用!
想清楚了前後原理,南沙這才將眼光無比的認真的投到了葉知秋手中正仔細描摹的圖紙上,根根細線連接著道道墨跡未干的粗線。南沙皺了皺眉,指著那些細線問葉知秋。
「這些是什麼?」那些粗線他固然也知道,是皇宮行人的主干道,基本上乾順、尉遲歡或者其他小主殿下要去哪里都走的是這些線路。
但是這些細線,他還真的沒有理出來思緒那是什麼。
葉知秋放下手中的極細的毛筆,淡淡而道︰「這即是初始圖紙上面沒有的東西,這些看起來像是毛筆不經意掃出來的細線,其實是我這些年在宮里整日到處亂跑所整理出來的小路。也就是,所謂的——捷徑!」
她當然不能說這是當初她為了搞清這皇宮的布局地段,而去收集的信息只為了逃跑吧?
只能先胡編個理由來搪塞南沙,不過至于他信不信,那就不在她思考範圍以內了。
南沙手指一頓,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葉知秋,在他的眼里……葉知秋依舊是小時候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兒,應該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些的。而現在看來,他需要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眼前的這個葉知秋了。
他轉過頭仔仔細細的將上面的每一條細線都看了一遍,在腦子里面也搜尋了好幾遍了,怎麼就是沒有這條路的記憶呢?
「是不是沒有想到這里是哪里?」葉知秋看他半天也沒有鑽研出個所以然,心下有些了然。若是連在這個宮里帶著目的活了這麼些年的南沙都看不出來捷徑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她這張圖紙,很有價值?
葉知秋指著那條南沙半天也沒有看出門路來的細線道︰「看見了嗎,邊上是那條乾順最喜歡走的康莊大道,你應該知道。」南沙看了看她認真的眉目,點頭。
「你知道它邊上有條路子嗎?」。葉知秋如是問道。南沙皺起眉峰想了想,愣是沒有想到它邊上還有一條路的存在……「不可能,若是有路,我在這皇宮里帶著目的尋了這麼些年不可能沒有發現!」
葉知秋笑了笑,笑容里頗有些深意,「誰說了這條路必須要在明面上?」
南沙面上終于忍不住一驚,「你是說……這條路……」他還沒說完,葉知秋就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對,這條路是個地下通道……你知道從哪兒延伸進來的嗎?」。葉知秋眯了眯眼,又想到了那次她好奇地鑽進去到達終點的時候。
葉知秋附在他耳邊輕輕的吐出了幾個字,惹的南沙面色大變。
「怎麼可能?!」南沙半晌才緩過神來,不可置信的盯著圖紙上那條像是要被紙張吸收的極細墨跡,眼神像是要將其看穿一個洞一般的炙熱。
葉知秋看了看他不敢相信的神情,冷冰冰的哼了一聲,「誰知道那些家伙安的什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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