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的龍沛廷,古蕭很自然就把他和玲瓏想到了一塊兒。他以玲瓏的身份出現在她身邊以後,她反而疏忽了他的真身,現在想一想,他每次以真身出現的時候,他說話的語氣、眼神和玲瓏是那樣的相似,一樣的邪魅冷峻,一樣的深邃迷離,一樣的如深海漩渦一般讓人不自覺就能沉迷其中,不可自撥。
可是,她完完全全的忽視了那些細節,雖然有過懷疑,但到頭來還是被自己所騙,潛意識里,她還是希望玲瓏和龍沛廷是兩個人。
想到她和龍沛廷之間的感情糾葛,幾度分分合合,如一場鬧劇,卻不能完美演繹結局,她的心終究還是遺憾。也許,他們本就是兩條相交的直線,交叉後終是要分開,各走各路,越行,越遠。
看到古蕭怔怔的望著自己發呆,居然沒有對他赤果果的示愛作出反應,龍沛廷不樂意了,繃著一張俊臉沉沉~的道︰「看來公主殿下如今真是不把我龍王府看在眼里了,以前還是鄉野孤女的時候就敢休夫,如今已貴為公主,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不是金口一開,紅口白牙的就想悔婚賴帳?」
龍沛廷的話跳轉的太快,古蕭顯然沒能跟上他的節奏,睜著一雙黑溜溜的葡萄大眼,一臉無辜的望著他,「我哪有賴帳!」
「你當然沒有!我們的婚書還在,敢問公主,什麼時候和沛廷舉行大婚吶!」龍沛廷笑得無恥又無賴,手里的婚書晃了晃。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
古蕭騰的一下站起身,圓瞪著大眼嗷嗷叫︰「這個不作數!這是你和那個古蕭的婚書,跟我沒有一毛錢的關系,我是我,她是她,我是不會代替她的!」
這句話很有深意,但龍沛廷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兩道劍眉微微一斂,若有所思的看著古蕭,手一揚,手里的婚書碎成了片片。
龍灝大驚失色。「沛廷。你、你犯什麼糊涂啊!」
古蕭也愣了,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一時之間反倒有些無措。
龍沛廷眼瞅著古蕭淡淡的笑道︰「蕭兒說的沒錯,這是蕭若雪和古越的女兒與我的婚約。那個古蕭已經死了。這紙婚書也就失效了。我要娶的人,從來都只有眼前這個活生生的古蕭,而不是她的身份!爹。沛廷恐怕還要麻煩您再替兒子準備一場婚禮!」
古蕭被他飽含深意的目光瞅得面紅耳赤,一顆心也咚咚亂跳,小嘴兒卻是一點也不含糊,說出來的話更是毫不留情,「這是你的事,你愛娶誰娶誰,反正我沒答應嫁給你!」
龍沛廷俊臉一沉,看著古蕭的眼神是難得的犀利,「不嫁給我,你還想嫁給誰?有本事你盡管試試看,看看哪個倒霉鬼敢娶你!」
古蕭被他的話激怒了,瞬間像炸了毛似的,「我誰也不嫁,沒男人我又不是活不了,大不了剔了發當姑子去!」
「那我就一把火燒了那尼姑庵!」
「我一輩子不嫁人,老死也不嫁人,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那我就天天晚上去騷擾你,爬你的床,睡你的人,這樣糾纏一輩子似乎也不錯!」
「你、你……你不要臉!」
古蕭臉都氣紅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家伙怎麼能說出這麼厚顏無恥的話?他不要臉,可她還要做人呢!
凌陸在一旁冷眼看著,臉上的神色是越來越難看。龍世子這番話是意有所指呢,想他堂堂南晉國的皇帝,把自家表妹迎進宮當皇後,是親上又加親,合情又合理,他龍世子憑什麼有意見?不行,好容易有了心儀的女人,說什麼他也不能拱手讓人!
想到這里,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條斯理道︰「蕭兒怎麼說也是我南晉國的公主,她的婚事,理應由朕來作主。朕自當會替她找一門最好的親事,此事就不勞龍世子操心了!」
龍沛廷黑眸一沉,冷冷的看著凌陸,眼里的嫌棄和不悅怎麼就辣麼明顯呢!
古蕭看著二人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心想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龍灝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凌陸的心思,不由得臉上一沉,眼里的一抹憂慮怎麼也藏不住。這下更熱鬧了,又多了個湊熱鬧的,兒子這親事還真不是一般的坎坷曲折!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禍害還在後頭呢!
龍灝回到龍王府才三天,崔同遠就帶著皇家護衛隊來宣讀聖旨了。
「……,著︰龍王爺、龍世子帶古蕭即刻入宮覲見!」
宣讀完聖旨以後,古蕭整個人都不好了,揪著龍沛廷的衣袖死活不撒手。
龍沛廷安撫的攬她入懷,道︰「莫怕,有我和爹在這里,沒人能傷的了你!」
古蕭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總覺得心里始終繃著一道弦,沒辦法舒緩。她向來就討厭皇家的人,這會兒跟他們扯上關系,就好像淌進了渾水里,怎麼洗都洗不干淨了!
凌陸走上前,拍拍古蕭的肩,沉聲道︰「放心,還有表哥呢!」
古蕭咧嘴笑了笑,因了凌陸的這句話,心里的陰霾勉強散了一些。
三人隨著崔同遠進了宮,目的地竟是容慶年的寢宮,嵐青殿。
容甫堯遠遠就迎了上來,龍灝和龍沛廷向他行了禮,古蕭也學著龍沛廷的樣子抱拳劃了個揖,有模有樣的行了個禮,卻把容甫堯和龍沛廷逗得抿著嘴笑個不停。
古蕭想想覺得不對,又按照在龍王府學的規矩,朝著容甫堯福了福身。
容甫堯唇角微勾,贊許的道︰「孺子可教也!走吧,父皇已經等急了!」
古蕭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踏進那道宮門,可是龍沛廷根本容不得她多想,已經牽著她的手把她拉了進去。
穿過幾道金碧琿煌的宮門,三人在容慶年的寢宮外面站定,等候通傳。
古蕭四處望了望,里面的氣氛透著詭異,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沉滯凝重,連走路的步伐都似乎頂著千斤重。
片刻後,容甫堯走了出來,壓低聲音說道︰「蕭兒,父皇的病就指望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