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玉蝶仙尊的生祭已經又過了七天,眾仙都在蓬萊呆的頗有怨氣,本來只是過來祭奠一下昔日故人,卻沒料到陷在蓬萊仙界的人命官司里不能月兌身。
而在這七天中,變化最大的可能就是紫煥對玉驪的態度,雖不像以前那般親昵,卻也比之前好上很多;
這七天中,紫煥因查詢玉沁死因與玉驪接觸的極為頻繁,玉驪本就是玲瓏剔透的女子,知進退、懂察言觀色,自然是順理成章地緩和了因婚約之事與紫煥鬧僵的關系。
玉壺居中
「小華兒,你就每天就陪著我這個閑人,怎麼也不去找找紫煥?」鳳鸞一邊照著鏡子一邊道。明明就非常想去,干嘛還要繃著。
「我不去,師父和美人同進同出,我跟在身邊不方便。」他怎麼都不來找自己呢,為什麼都要自己先去找他才行,曼華有些賭氣的說。
「小曼華,可別怪我沒提醒你,玉驪她對于你師父來說,雖和你不是一回事,但與旁人不同。可別到時候情郎被別人拐走了哭鼻子哦。」鳳鸞調笑道。
「師父是人,又不是我的所屬物,要是想跑我哪里管的住,何況,我又是師父什麼人,哪有立場管師父的私事。」曼華依舊嘴硬,但心里已經敲起了小鼓。
「平時看你挺機靈的,怎麼到這事腦子就不靈光了,你是紫煥的徒弟,這就是最光明正大的跟在他身邊的理由啊,你看哪個徒兒像你一樣,師父奔波勞累你這個做徒弟的連面都不露。」鳳鸞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說。
曼華一拍腦袋,懊惱的想到,我怎麼變這麼笨了,這麼光明正大的理由竟然都沒想到。
「謝了」還沒說完話人就已經消失在原地。
房中的鳳鸞一白眼︰師徒都是一個德行,情商不高又沒良心。一個是大沒良心的,一個是小沒良心的。
連道謝都是一樣樣的沒誠意,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還是彩荷好,也不知道他小徒弟的氣消了沒有。
不管了,就這兩天不管玉沁小丫頭這件事有沒有定論他都要回昆侖,他就不信誰還能攔地住他。
曼華出現在紫煥房間中的時候,紫煥與玉驪兩人正伏在案前梳理一些此案的線索,曼華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突兀的闖入者,那尷尬就仿佛是此時她與師父的距離。
師父和玉驪兩人連安靜的側臉都是那麼的相似,執筆的手法也是一樣的,無聲的交流也是那麼默契。
曼華剛要離開,紫煥已經注意到有些失神的她。
這丫頭,來了就要走,是怎麼了?
「華兒」紫煥出聲叫住欲想轉身的曼華,也令玉驪注意到曼華的存在。玉驪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
曼華一臉誠懇︰「華兒不知師父與玉驪仙尊有事要議,只是弟子這幾日身體不舒服,所以惰于侍奉師父晨昏定省,今日方好,來向師父請安。」
紫煥心想,說的冠冕堂皇,好像她多尊師重道一樣,只要他們在一起什麼時候不是自己伺候她的?
「既知是自己懶惰,還想跑到哪里偷閑,還不快過來候著。」紫煥裝著一臉嚴肅的樣子。
這兩天蓬萊及眾仙皆是人心惶惶之際。就連蓬萊平時的防守也比原來森嚴許多。
再加上那許多雙無處不在的眼楮,紫煥不敢像前一段時間那樣留宿玉壺居,只是等夜深人靜之際進去看看曼華,確保她可以安然入睡後就離開。
白日里,他與玉驪忙于調查玉沁之案,想想,他與曼華都已經七天有余沒好好的坐在一起說幾句話了。
怕她嫌陪在他身邊查案無趣,便讓鳳鸞多陪著。
他自己的思念也只有自己知道,曼華來了,紫煥又怎會輕易讓她離去。
听紫煥這樣說,玉驪覺得有些奇怪。
依她看來,紫煥是很寵溺他的小徒弟的,況且他又是那麼溫和寬厚,何故對曼華如此聲色俱厲,而平時驕縱慣了的女子卻沒表示一絲一毫的不滿乖乖的站了過來。
在之後的每一天中,曼華都以陪侍的理由跟在紫煥的左右,使得玉驪找不到一點單獨親近紫煥的機會。
曼華近乎保護私有物的姿態大大地愉悅了紫煥,便也隨著她听之任之。
這天,曼華依舊像往常那般早早來到了翔龍居,卻沒看見紫煥的身影。
用了術法循著他的氣息去找,越找曼華越覺有異,方才並未多想跟著就出來了,現在才驚覺不對。
紫煥平時都會很注意的掩藏氣息,據他說那是他的習慣,曼華能尋到他的氣息也只是因為她曾經得了紫煥那一滴心尖血,但那氣息也只是若有似無的。
可剛剛曼華在屋子內時,紫煥的氣息是那麼強烈,現在她已經循著氣息走了半個時辰,彎彎繞繞的不知走了多少居寢。
按理說應該是越來越近的,可那氣息卻越發淺淡,有股森然冷氣不時冒出。
曼華又走了半個時辰後已經完全沒了紫煥的氣息,所能感受到的陰冷氣息也已寒徹透骨,她知道這不是師父,是有人有意引她前來。
這陰冷之氣,並不像是一個鮮活的人能散發出的。
但是曼華又不敢確定,因為她從未經過如此詭異的事情。
又走了有一會兒,曼華隨那人來到了一間看起來像是弟子居所的所在,可這間居所和蓬萊所有的居所的建築風格都並不相仿,倒看起來頗有些年歲。
此時的曼華並不知道,她所到之處其實是一方結界,而這結界中的房屋乃是三百萬年前所建,自然和現在蓬萊翻建的任何一處居所都不同。
只見那居所屋門兩側赫然掛著的是一對寫著大大的奠字的白色燈籠,隨著陣陣陰風搖擺不定,還不時發出簌簌的哀鳴。
曼華心中驚駭,只是既來之,則安之,此人引她前來,即使不是取她性命但自然也是有其目的的,不如靜觀其變。
又一陣陰風刮過,曼華被迫微微眯了眼楮,卻見那屋門口出現了一抹身影,雖看不清晰,但能看的出是著了一身碧服的女子,那陰冷氣息,就是自她的身上發出。
那女子背對著曼華,推門而入,吱的一聲刺耳的門軸聲清晰的打破了這院落的平靜。
女子推門而入之後,走了幾步可能見曼華並沒跟上停住了腳步,卻依舊沒有轉過頭來,像是在等著曼華進去。
女子腳步輕盈的連一絲聲響都沒有,而且推門時手上也沒見用力都是虛虛一推,曼華可以肯定,這女子根本不是活著的人。
甚至連冤魂都算不得,只不過是意識靈體而已。
所謂意識靈體,是死者拼盡所有加上自身怨氣所保留的一段月兌離自身的意識虛體,它自身會有一定的思維,但是口不能言手不能書。
而且一般有的選擇,誰都不會保留這麼一段意識殘體,這只能說明這殘識的主人不僅已死,且三魂七魄俱已不在,不得已而為之。
曼華見女子停下等她,就知道這殘識真的只是想引自己過來,確沒惡意。
「你可是玉沁仙子?如你不轉過身來,我可就離開了。」曼華假意相挾。
殘識似乎很怕曼華就此離去,慢慢轉身過來。
曼華一看,真的是玉沁無疑,只是那麼一個驚才艷艷的女子,死的那樣淒慘,就連此時的殘識都是一臉悲戚,當真讓人唏噓感嘆。
可它為何要引自己過來呢?
它如有事相告可以找玉驪,可以找蓬萊任何與玉沁關系深厚的人。
再不濟還可找師父和鳳鸞,他們畢竟也都是舊識,為何卻偏偏找上與之素不相識的自己呢。
「為何找上我,怎麼不去找你蓬萊仙尊?」曼華把心中的疑慮問出,玉驪既是這蓬萊之主,又是看起來極為疼愛她的師姐,如有隱情,她當為第一個有資格知道的人才對。
豈知話音剛落,那殘識就激動異常,臉色都變為鐵青,陰冷之氣更濃,拼命的搖著頭,雙手也連連擺著,似很害怕玉驪知道。
曼華一愣,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想引我看什麼就抓緊時間吧。」
曼華見女子的形體越來越淡,知道它撐不了多久了,恐中途有變。
若是還沒到地方殘識就消失了,留下這一團謎豈不麻煩。
這件事越發復雜,她現在也被激起了興致,很想知道事實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曼華著急,殘識比她更著急,知道她不會離開,作了一揖轉身就走。
曼華翻了個白眼,也不用這麼著急吧,好歹也讓她緩緩情緒。
來不及多想,便跟了進去,這屋子雖是破敗,但卻不見什麼蜘蛛網之類的,很是干淨,屋中陳設也盡是精品,看來原來住在這的人也不是無名小輩。
玉沁走到一個女子畫像旁,神情有些追憶,手指流連在畫像女子的身上,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把畫撩起,原來畫像後另有乾坤。
那是一個牌位,上面寫著:蓬萊弟子玉環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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