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閔陽的心結,盡管淺沫對他毫無芥蒂,但他自己卻放不下,只是平時從不表現出來而已。
閔陽咬緊牙關,依舊背著紫煥朝著前方走著,雖是前面只能看見郁郁蔥蔥的樹林,一眼望不到邊際,但閔陽卻知道很快他就要到目的地了。
閔陽的心底一點都不像他表現出來的淡定,心中慌的厲害,他很怕自己還沒把紫煥送入神潭自己就支撐不住了,那不是要淺沫那家伙笑掉大牙才怪。
空曠的草地上,一個男子吃力的背著另一個紫衣男子,艱難的往前走著,速度雖是不弱,只是男子的腿似有些跌撞,讓人很擔心會不會就那麼跌倒下去,連同背後的男子一起狠狠摔倒。
閔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成功的到了樹林的面前,他有些猶豫,他對神潭山並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但是光憑著這里是進入神界最近的*一個仙界之所一點,就不該是什麼簡單的地方才對。
不然這三界成千上萬的仙人都那麼想要再進神界,這里豈不就是最好的捷徑?可據他所知,仙界無一人是能進入神潭之眼成功晉升為神的。
雖閔陽與那些野心勃勃之人有著本質的區別,但于神潭來說,他們都是企圖闖入的外人,更何況他和暗痕連真正的仙人都算不上。
帶上袖中的小東西,成功進入神潭的機會更渺茫了,最主要的是他也不能確定到最後能不能護暗痕周全,現下,小姑娘根本就是攆也攆不走,閔陽也是拿暗痕的固執無可奈何,便也只好就先這樣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袖中的小東西和背上重的不像話的上仙保護好,不負心中所想所思了。
看似平靜的密林中暗潮涌動,有什麼東西在蓄勢而發。
它就像是一個張開嘴的怪物,正等著眼前男子的羊入虎口。
閔陽深吸了一口氣,把袖中乾坤的口子堵的死死的,現在在他們三人中,雖然是紫煥的氣息最為微弱,但是最危險的卻是他和暗痕,閔陽寧願本應落在那認死理的小姑娘身上的懲處落在自己的身上。
閔陽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夠把紫煥送入神潭後再安全的把暗痕毫發無損的帶出來,但是閔陽的心里,暗痕的安危早已經大大的重于自己的安危,只要他還活著,就不會讓暗痕受一點的傷。
站在密林前的閔陽神情堅定,大跨步走入了密林之中。
而在他的身後,什麼空曠的草原,什麼密布叢生的灌木,都消失于無形了,仿佛在這世間,根本就沒出現過此情此景一般。
身上還背著紫煥的閔陽只顧著觀察前面的一切,但是卻沒注意到,他的身後不遠處消失的一切和彌漫的輕薄藍煙。
彌漫四處的藍煙把男子的身影全部掩藏起來,直到再也看不到男子的一星半點,連衣衫的邊角都再也看不見,仿若這里本就是一片荒蕪。
昆侖神界外,一襲紅袍的絕子若有所思的盯著遠處最高處的兩座宮宇,曾經自己就是在兩個宮殿內自由的穿梭。
那兩處宮殿內有寵縱自己的師父,有給自己洗手作羹湯的彩荷姐姐,有愛美天天睡大覺的鳳鸞,還有天天惹禍笑的很大聲的小曼華,可是現在呢?
現在的自己是淺沫,是背負血海深仇的女子,再也沒資格那麼明朗的笑著鬧著,師父變成了誆騙自己的偽君子,彩荷姐姐又出了事情,就連鳳鸞都不再嘻嘻鬧鬧。
終究,什麼良辰美景都是抵不過匆匆流逝的時光,終究時間才是這世間最無敵的東西。
那日的省心湖,那日的水仗,還有那日的霓光,淺沫現在想來還像是歷歷在目,但是一切卻又恍若隔世般的遙遠。
身邊俊逸的男子模著下巴,心中暗道︰主人這嘴角笑的這麼**,肯定是又想起那個壞人了,不行,不能讓主人想起那個貨,不然主人怎麼能移情別戀到自己身上呢。
想自己也是完完全全按照主人喜歡的男子的樣子變得,怎麼從不見主人用在蓬萊時看那壞人的眼神看自己啊,那眼神,火辣辣的,多誘人啊,不對,也誘獸。
「主人,咱們馬上就到昆侖啦,太好了,小爺我還從來沒來過這里呢,好興奮啊。」離君裝著開心的樣子拍起手來,成功的把淺沫的視線拉了回來。
「白痴……」淺沫搖搖頭,想她這麼聰明絕代的主人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腦袋蠢的像豬一樣的靈寵,簡直就是埋沒自己的智慧嘛。
離君轉過腦袋,呆愣愣的問︰「主人是說我麼?」
淺沫微微笑道︰「不僅白痴,腦子還不好。」
「主人……」英氣的鼻子一抽一抽,就連眼楮都蓄上了雙眼。
淺沫一愣,這小模樣,再加上這一副表情,當真是可無敵于天下了,弄得連自己這都快心似枯井之人難以抵擋,紅顏禍水當真不只是形容女子的。
淺沫不自覺的伸出手去,在要觸及到離君臉上的前一刻,突然看到某只不經意露出的小小自得,把手趕緊拿了回來還在自己的衣袖上假意抹了兩下︰「女人……」
「哎,不是,主人,你說說清楚,小爺我哪里就女氣了,我這麼英俊瀟灑威武不凡玉樹臨風的……」離君不解的追著離去的淺沫窮追不舍的問。
戰彧忍俊不禁,尊主的身邊雖很少有像閔陽一般的翩翩君子,但好在有離君他們在尊主的身邊,尊主還能露出幾分真正的情緒來,這便是一件難得的好事。
不論三界遭難也好,紫煥受傷也好,亦或是什麼仙魔之爭蠻蕪之災也好,說到底都與他戰彧並無直接的關聯,但是有了尊主,尊主的意願就是他的意願,尊主的情仇就是他戰彧的情仇。
不論對也好錯也罷,也不論對手是仙界也好神界也罷,只要是那紅衣女子的一聲令下,他戰彧及千千萬萬的冥兵冥將絕不含糊,就是把這六界攪個天翻地覆又何妨。
「不是,老家伙,小爺我有那麼好笑的麼?笑什麼笑,笑什麼笑,真是的。連牙都露出來還硬憋著干嘛?」離君听見身後有嗤嗤的動靜,回頭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呵呵…哈哈哈,戰彧活到這麼大,還真沒見過這麼不招主人待見的寵兒呢….哈哈!」戰彧笑的極為歡暢。
「你……小爺我是普通的寵兒麼?沒見識,小爺我可是上古神獸,就是神界之中你也找不出第二只來……」離君臭屁得瑟著,完全當戰彧剛剛所說的話都是在贊美他。
「呵呵,是找不出像你這樣的第二只了…….」戰彧低低笑道。
就連在前方走著的淺沫都快听不下去了,原來不是跟個小猴子似的時候蠻機靈的嘛,怎麼現在腦袋這麼不靈光呢。難道是變化的時候光顧著長相了,沒長腦子?
「戰彧,走快點,別被某只小寵拉低了智商,到時候我可就真不管你把你扔在這里自生自滅了……」淺沫吆喝道。
「是,尊主。」說完看著傻眼的離君大步流星的跟在了淺沫身後。
「哎……主人,戰彧,你們等等我啊,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戰彧,你剛剛有听到什麼嘛?」淺沫裝作疑惑的問。
戰彧心領神會,從善如流︰「回尊主,屬下什麼都未曾听到。」
「奧,我就說嘛,那咱們就快點走吧,馬上就能進入昆侖了,別在這外邊耽擱時間了。」
「是……」
正跳腳的離君見淺沫和戰彧真的沒有理自己,反而比剛才更快的往前走,在外邊哇哇的亂叫︰「喂喂喂,你們兩個別太過分了啊,主人,淺沫!我去,你們還真打算把我一個人扔下啊,也太沒良心了吧……」
待到離君追到兩人時,還沒來得及喋喋不休,就別眼前昆侖的樣子驚呆了。這還是仙界麼?
先不說沒什麼仙霧繚繞的仙氣迎人了,就連仙子仙童都少的可憐,零零星星的也不交談都只是神色緊張的邊觀察著四周邊收拾地上的打斗留下的殘局。
這昆侖時遭了什麼大敵了?每個人都是神情緊張,就連剛剛的天門外都是層層疊疊的重兵把守,這每一處又像是遭了災一樣。
就連從沒來過昆侖里面的離君都這麼驚奇,可想而知在這里度過了十年的淺沫心中的震撼了。
要說這三人之中,就屬淺沫對昆侖最為了解,看見昆侖如此破敗的樣子,淺沫覺得自己是應該高興的,畢竟昆侖里很多人都親身參與過三百萬年前的屠殺。
現在好了,自己都沒動手,仇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更何況昆侖變成這個樣子,不是更能引泉玄自己出來麼?有可能都不用等到紫煥從神潭回來,大仇就已經報完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淺沫的心中竟然浮不起一絲絲的快感,反而有些難受,這難受,絲絲繞繞,淺沫都有些說不清楚道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