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日,夜晚九點半
「咕……哈!」在找到茵蒂克絲並回到了家中後,上條當麻便匆忙灌下了一杯冰水以此來平復胸腔內那正「砰砰」直跳的心髒,身為一位普通高中生的他自然無法勝過死亡的威脅,這並非是開玩笑,名為「公主」的精靈能夠看出神裂火織沒有殺意是站在了旁觀者的角度,而身為當事人的上條當麻只知道神裂火織的攻擊毫無留手之情,若是挨上了一擊的話……
「當麻?」已經自然而然地坐在床榻邊的茵蒂克絲見狀不由得詫異的偏著頭仿佛是在擔心他一樣
「沒什麼,只是比較累了而已」上條當麻自然不可能將這殘酷的事實告訴茵蒂克絲,他即便被一個很可能隨時都能殺死他的人盯上也依舊沒有改變初衷,既然不能和她一起去地獄的話、那就只好將其從地獄里拉上來了
「神裂,怎麼樣了<」身為同僚的男人叼著根煙從樓下上至了樓頂,而神裂火織則輕輕搖了搖頭作為回答
「那家伙還是沒有放棄的打算嗎」史提爾將目光投向了距離此處七百米以上的學生宿舍,他自然看不到房間里的景象,但他身邊的人卻能輕而易舉的看到
「看樣子是,當然也不排除只是暫且安慰禁書目錄的可能性」神裂火織手握著名為「七天七夜」的長刀淡淡言道,那語氣中似是帶上了懷念起什麼的情感
「別去想那麼多,都是以前的事了」史提爾從口中吐出了一團煙霧後便用更為淡漠的語氣告誡起同伴來「即便有外人介入你也應當能輕易解決的才是,為什麼提前撤退了」
「至少那種事讓我自己來決定,反正在時間到來之前我會象征性用點力的」身為聖人的神裂火織自然不可能因為誰的介入從而落荒而逃,假如公主的態度再強硬一些她沒準就會將兩個通通給砍倒下,但她並不是特別想讓那名少女看到這一切,所以……起碼再給她些時間吧
「離到來之時還有三天,再不加油的話就來不及了」史提爾將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尚且沒有經過防水處理的符文紙隨時將會再度貼在那棟公寓的牆壁上作為武器來使用「況且即便有學園都市方面的同意也不能在這里待上太久……」
「我知道」神裂火織稍有些強硬的打斷了史提爾的話語「我絕對不可能手下留情,明日我會再度找那位少年進行談話的,這次無論誰來我也不會撤退」
「畢竟……茵蒂克絲絕對不屬于這里」
————————————————————————————————————————————————————————九月十三日、夜晚八點
「我說過了,這件事不可能輕易結束,在得出結果之前你都將成為英國清教的敵人」神裂火織立足在上條當麻的面前冷聲言道,這次連給其遲疑的時間都沒有,數道斬擊毫不留情的在地面上劃出了足有人小腿般粗細的溝壑,這次不會有人多管閑事,而她也不打算再給予其猶豫的機會
「答案是給、還是不給」手中的刀鞘正對著上條當麻的腦袋,無論是以百分之一秒的速度施展拔刀技也好、還是說就這樣直接拿著刀鞘上去給予身體痛毆也好,眼前的少年絕對不可能抵御得住其中的任何一項,無論是得不出答案、還是答案讓她不滿意了她都會執行上述兩項中的任意一項
「開———什麼玩笑呢!!!」毫無疑問的,正如同猜拳時石頭絕對贏不了布一樣,昨晚上那抖落于地的銀絲證明了眼前的女人非是魔術師而是確確實實以技藝為主要戰力的存在,上條當麻知曉了這一點、但對于其而言他所能做的也僅僅是沖上前去然後痛毆眼前這人的臉而已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神裂火織用似是在惋惜般的語調如此說道,但她握著刀的手卻下意識地動了,以不傷及性命和不會造成行動不便的左手為展開,已經超乎人類肉眼所能觀測極限的刀痕毫不留情的將其的衣袖盡數斬斷,而神裂火織在刀技施展過後的瞬間也沖了上前,那厚底皮靴的腳尖毫不留情地重重壓在了上條當麻的胸上,瞬間產生的窒息感險些讓其直接昏厥
「咳……」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滾向了身後的方向,神裂火織並沒有繼續進行追擊,而上條當麻卻只能苦苦想要從地面上掙扎地重新站起
「少年,已經夠了,這對你而言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刑罰」神裂火織的話語確確實實是在為名為上條當麻的少年進行考慮,她是貫徹一人不殺理念的「異道」,即便對進行再怎麼樣痛苦的折磨也絕對不會威脅到敵人的性命,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依舊在同情著眼前這位不應該成為敵人的「平凡人」
「那種事……自然是有必要的吧」在說話間上條當麻也已從地面上爬了起來,正如眼前所看到的,敵人太強而周圍連一個人都沒有,再這樣下去這幅身體會成為什麼樣也自然不用去考慮了吧,可即便如此、他依舊選擇了與神裂火織相悖的那條道路
「那麼身為局外人你又能知道什麼,史提爾應該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你,還是說禁書目錄本身對你傾訴了什麼嗎」不可思議的感到了一絲絲嫉妒,神裂火織和史提爾最開始都只是從身為主教的人那里得知了一些情況,即便後來相處過了一段不短不長的時間他們也依舊親自得到過多的東西,雖然和他們不會去問這一點有些關系、但即便這樣少年也依舊要比他們在這方面強上了一點
「說過一點,但那和現在我所做的事根本就沒有關系」上條當麻的目光堅定,而神裂火織的眼神則稍顯得猶豫
「那麼你到底是出于什麼站在英國清教的面前,對禁書目錄進行的照料我可以給出相應的報酬,可剩下的事你最好一點也別參與進去」神裂火織將手重新搭在了刀鞘的身上,就仿佛是一旦談判破裂她便會即刻斬上去一樣
「出于什麼也好、為了什麼也好,但是對一位少女做出那種事的你們就不覺得羞愧嗎!」胸口的重壓被用另外一種方式徹底解除了,是的,上條當麻僅僅是為了一位少女而非是一種工具而在憤怒,被刀斬、被人追、甚至于說連過往的記憶都不復存在,名為禁書目錄的茵蒂克絲所遭遇的便是這樣的生活,簡直就像是只需要定期打掃的圖書館一樣毫無自由可言!
「這種事……」神裂火織想要反駁,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變得啞口無言,能用什麼反駁?這種事她自己也覺得很是過分,對于弱者進行欺辱並不是她的信條
「所以說到底是為什麼……你們難不成是只會殺人的惡者嗎,明明持有力量卻不去保護他人而是要去奪走屬于少女的幸福…這點是為什麼……」就像是在對自己的弱小而感到自責,上條當麻忍不住咬著牙如同自言自語般將這句話說出了口,這嚴格來說是沒有邏輯的一件事,一切事物都取自于自我,他人想做什麼是他人的事、而自己要去做什麼也是自己的事,哪怕是錯事也是出于本意而要做的話、那麼去做便是
「這……」然而神裂火織是不一樣的,她是天生的善人、聖人、一心為了拯救他人而揮舞手中刀劍的強者,對其而言暴力永遠都只能是付諸正義的手段,然而這件事違反了這一道義,即便結果是出于好心但是……其中的過程只是徒讓一位少女為此而用笑容掩蓋住了淚水罷了
「………茵蒂克絲…她是持有完全記憶能力的大圖書館,腦海里有著十萬三千本無法被常人只憑肉眼便能解讀的魔導書」半響後神裂火織以疲倦的、完全找不出身為聖人或是魔術師的語調緩緩張開了口「如你所見我們名為「必要之惡教會」的組織此刻要做的便是將其帶回英國,但是無論是追捕還是鎖定她的蹤跡都十分困難,因此直到一年後的現在我們才能追上她」
「她和普通的少女是不一樣的,你起碼要先注意到這點」神裂火織最終還是出于同情、或者是認可的心態從而將其所要保護的人的情況大致介紹了一遍「她……並非是失去了記憶,而是那份記憶被我們刻意清除了」
「什麼……」上條當麻因為這個真相而愣在了原地,甚至于說連左手上因為斬擊從而到來的疼痛感都為之得到了冷卻,為什麼會這樣做———這便是他唯一想要問的
「我也說過了……茵蒂克絲腦海中有將近85%的腦容量被十萬三千本魔導書所佔據,留下來給她的僅僅只有余下15%的腦容量用作于日常生活」這點上條當麻也知道一點,雖然在學校里的成績並不好,但作為學園都市里的學生必須掌握的一點他還是有所片面了解的
「但即便這樣余下的15%也足夠使用了,為什麼還要定期處理」常人所得到開發的腦容量也就大致在這個幅度上下,而茵蒂克絲卻和常人有所不一樣?
「完全記憶能力是無法自我選擇開與關的……也就是說茵蒂克絲所看見的、所听說的、所經歷過的一切都會作為記憶的一部分從而永遠停留在腦內,再這樣下去她的記憶遲早都會達到飽和的起步,正因如此我們才會定期給她進行記憶清除,而規定好的時間將在兩天後的零點時分到達」神裂火織勉強咬住唇並開口說道「所以我們進行的強硬手段都不過是為了救她而已……」
「……即便如此,你也要阻止我們嗎」稍微收斂了一下有些過激的情緒後神裂火織便回到了剛開始的態度上來「這件事的真假你可以選擇自我判斷,但到時候所因此而犯下的過錯你無法承擔得起,現在將茵蒂克絲還來的話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們也會對你的協助而表達出相應的感激之情」
「這種事……」這種輪到上條當麻為此而在猶豫了,神裂火織的話如果是真的那麼茵蒂克絲毫無疑問只能選擇回去這一條路,但是……但是接下來她也會不停重復著這種生活,就連身邊親密的人都記不住……這也能叫做是一個普通女孩所應該被強行做出來的事嗎?
「……我給你兩天的時間,兩天後的零點之前我們會毫不猶豫的強制對茵蒂克絲進行回收,用自己的雙眼去確認真相吧,少年」見上條當麻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後神裂火織便突然放棄了般打算轉身離去「這已經是我個人所能給予的最寬容態度……別再得寸進尺了,用最後的時間和她道別吧」
「我和史提爾……當初也是這樣做的」這一句話暴露了她和茵蒂克絲昔日的關系,而這同樣也讓上條當麻有了一個更加不能放棄的理由,他無法容忍這樣的事繼續不間斷的同時發生在多個人的生活之中
———魔法禁書目錄的定律、就讓我用右手來打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