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不是妖夢小姐嗎?」。我發現了身背高過頭頂數尺的巨大背包的白玉樓管家,亮眼的銀色短發在人群中異常醒目,她在大街的另一面緩緩地邁步,主要目的是避開川流不息的行人,巨大背包給她制造了不少困難。
「啊,愛麗絲小姐、帕秋莉小姐還有……」她扭頭便透過行人車馬發現了我們,接著擠了過來打招呼,但似乎一時沒想起來該如何稱呼小人國國王。
為避免尷尬我直接向她的意念中傳遞了信息過去。
「啊!還有針妙丸小姐,諸位早安。」她慌忙應對。
相互禮貌地問候。
「現在也不算早啦,」我說,「妖夢小姐這是在采購嗎?」。
「因為開了兩天宴會,那個……」她似乎想隱晦地提示我,由于神社大宴,她們家囤積的食物幾乎已貢獻一空,「所以被幽幽子大人打發出來大采購了。」
「說來還沒有感謝幽幽子小姐和妖夢小姐為宴會提供的贊助呢。」
「本來就時刻準備著為宴會消耗的,愛麗絲小姐不必太客氣。」她一手撓頭一手搖晃手掌,滿臉「我早就習慣啦」的表情,「況且能讓幽幽子大人和大家都高興起來我也很開心啦。」
真是個賢惠的好孩子啊,我想。
「背包很重吧?」我對耗盡白玉樓儲糧略感歉意,「我讓上海幫你運回家吧?」
「您太客氣啦愛麗絲小姐,別看它大,其實不太重哦,里面裝的都是蔬菜,沒有多少肉類的。」
「沒有多少肉?幽幽子小姐打算改善食譜了嗎?」。
「幽幽子大人的食譜根本沒必要改的啦……」妖夢對主人狩獵廣泛的飲食習慣似乎有些羞于啟齒,「采購計劃里本來是有肉的,但是宰豬的佐助大叔和宰牛的耕介大叔都病了,他們家的孩子又小暫時不能代崗,所以……」
「屠戶都病了?太巧了吧?」
「據他們的夫人們說,是前兩天、啊、就是神社宴會前的兩天,佐助和耕介大叔隨著許多人去神社參拜,然後與許多人一起就鬧上了肚子,雖然買了妖精出售的藥物很快就沒事了,包括佐助和耕介大叔在內的一部分人還是虛弱了好幾天,到現在也沒多少力氣呢。」
妖精什麼時候獲得出售藥物的資質了?誰給她們發的許可證?似乎還是在神社附近?要緊的是我居然不知道這回事,更要緊的是我竟然不知道參拜客在神社附近鬧壞了肚子。
「莫非是神社附近有人擺攤賣了不干淨的零食?」
「听說是冰。」妖夢猶豫著道,「不過在宴會兩天都沒見著琪露諾呢,也許和她沒關系吧?」
真是個賢惠的好孩子啊,不願意隨便質疑它人是個好習慣——不考慮她為主人家守門時的夸張做派——我不禁再次遐想,如果在往日、家還夠大的話,我想我會努力爭取把妖夢這樣的好少女拐回家作為貼身女僕使用一輩子的,「等幽幽子小姐結婚了,妖夢就來我家吧。」
「咦?」
「啊哈哈……」曾幾何時沉默的人偶師成了嘴快的巫女,我有必要反省一下,「沒啥啦我們還急著去租書店呢,妖夢快回家吧,幽幽子小姐該擔心的,而且街上這麼擠為什麼不飛回去呢?」
「啊呀,因為幽幽子大人提醒過在人多的地方要矜持一些啦,直接往天上飛會被看見裙子下面的,」她神情認真地轉述白玉樓主的告誡,「各位既然有急事,那就此別過了。」她努力想要鞠一躬,因為巨大背包束縛而沒有成功。
「不用勉強,再見。」我們向她道別。
雖然妖夢不願意懷疑,我卻不得不懷疑冰精和參拜客們鬧肚子事件有關,琪露諾之所以不見蹤影更有可能是為了逃避村民追捕,如果她和此次事件有關,賣藥的妖精也是她嗎?可琪露諾不大可能懂得制藥,除非幕後黑手是永遠亭的兔子,我覺得兔子們是能做出類似的事來的。
今早她打算去找三月精的麻煩,或許就和本次事件有關呢,說不定賣藥的妖精是三月精,我忽然想到,若是如此,又要和我本人牽扯上關系了。
暫時放下疑惑,況且吃壞肚子事件似乎沒有釀成大範圍群體性事件,我對此無知無覺就是證明——雖然那幾天我將神社的經營事務丟給了萃香,自己和一眾妖怪忙碌著布置宴會場地。
返回到通向租書店的大道上,我看了看帕琪一身裹到腳踝的紫色睡袍,又看了看自己一身半長不長的非典型喜慶巫女裙,「以前都沒怎麼注意到呢,還是不要隨便飛了。」不過本來就沒打算飛到租書店。
「哈?」針妙丸四處張望。
「不包括你啦。」
「走路就走路吧,本來也沒想飛過去,偶爾散步也不錯。」帕琪攥著她的古籍心不在焉。
人間之里的租書店距離寺子屋和稗田家祖宅都不遠,位于一段不算熱鬧也夠不上冷清的街道旁,屋舍寬敞、藏書豐富是鈴奈庵給大家的一致印象,雖然租書店與帕琪的圖書館無法相提並論、甚至比不上覺小姐家的書房,但要滿足一般人們的閱讀需求已是綽綽有余。
鈴奈庵有一個可愛的看板娘,這是租書店生意興隆的原因之一,我這麼想著,望見街道旁、店門口正執著掃帚的紅色短發少女,那自然就是勤勞的本居小鈴小姐,她身著的印著店名字樣的圍裙異常顯眼。
她背對我們一邊清掃著店門口的街道路面,口中哼著不知哪里听來的小調,直到針妙丸飛近打招呼才轉身發現來客。
「咦,這不是針妙丸嗎?听說你又搬家到神社去啦?」她愉快地和小人打招呼。
「就是這兩天的事啦,消息傳播得好快啊。」
「嘿嘿,我可是有許多可靠的情報來源的!」她抬起頭,「還有金發巫女誒!好少見!」
「什麼金發巫女,換件衣服就認不出來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啦愛麗絲小姐,」她笑嘻嘻扔下掃帚,「一直盼望著您帶些奇怪的書來呢,我對魔法使的書很感興趣哦。」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要帶書來的……」我往一旁挪了挪,「這樣的要求不是應該拜托給魔理沙嗎?」。
「也有提過的啦,但是都不大理會我滿心的渴望,好失望啊——那位紫色的小姐是?魔法使嗎?巫女從黑發換成金發的話,魔法使不是應該金發換成黑發嗎?」。
「這是哪來的換屆規矩!」我剛打算給這個活潑的看板娘來一發手刀,一轉念還是決定放棄,我給她們相互介紹,「這位是紅魔館的圖書館館長,七曜魔法使帕秋莉•諾蕾姬小姐。帕琪,這邊當然就是我們今天的拜訪對象看板娘小姐了。」
「早安看板娘小姐。」
「叫我小鈴吧,帕秋莉小姐,只要見一面就是熟人了,熟人都這樣叫我的。紅魔館的圖書館我久仰大名了啦,如果能獲準參觀的話我會十分感激的!」
「會有機會的。」
「喔!是嗎是嗎!請讓我獻上最好的茶水,帕秋莉小姐還有諸位快請進。」
于是我們被熱情地邀入店內,來到前台一旁堆放著幾張桌椅的牆邊,這是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區域。
拿出早已準備好干茶葉的紫砂陶壺,倒上開水,小鈴的特別招待便告完成,她一邊給三個大杯子和一個小茶碗倒茶,一面問︰「金發巫女和紅魔館的魔法使小姐光臨小店是有大生意介紹嗎?我們家除了常規的書籍租賃業務以外,還有足夠的實力和豐富的經驗包辦策劃、設計、印刷、銷售等等等等相關業務,保管讓客戶滿意哦!稗田家就是我們的長期合作伙伴,口碑有保證!」
「誒……」
「就算是想小規模購入外界的圖書也不是沒有辦法!」她不等我說話又一次搶答。
「呃……」
「唔——都不是嗎?為什麼老盯著我?難道是打著可愛的看板娘的主意!」她雙手交叉捂著胸口後退一步。
「你的腦筋是怎麼轉的呀!與**業務無關!」我再也忍不住,站起來給了她一手刀,「帕琪,拿來給她看!」
「嗚嗚,開個小玩笑,不要隨便使用暴力嘛,帕秋莉小姐拿的是什麼?書嗎?哇!真的是書,魔法書嗎?或是妖魔書?」她模了模腦袋,然後被呈上桌的怪異古籍吸引了眼珠,當瞧見封皮上的怪異文字時,雙眼的亮度堪比數刻前魔女對小人國王散發的熱情,她又尖叫一聲,「呀呀呀!終于……唔!」立刻捂住嘴巴,「誒嘿,對不起失態了。」
「是不是妖魔書不知道,應該不是魔法書,」帕琪沒有對她的異樣表現發表看法,「我認得目前出現過的所有魔法使寫就書籍所使用的文字,這本書使用的文字我從未見過,小鈴小姐認得封面的字嗎?」。
「唔嗯、其實我最近在研究的一系列文字和封皮上的文字有點神似,」她自我辯解著失態的原因,接著說,「不過我得先看一看,能不能解密還不知道的說。」
租書店家的女兒抓過灰色古籍,靠坐椅子上,正了正衣袖,從懷里掏出一副煞有介事的眼鏡戴上,便立刻進入正題,這倒省了我們介紹書籍來歷並請求她解開怪書之謎的功夫,雖然我對她異常興奮的表現依舊抱有疑惑,姑且將她列做對語言學擁有特別興趣和天分和特殊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