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外界人和外界物品出現在幻想鄉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向似乎變得愛吐槽的魔女小姐請教。
「首先你要明白,我們對高超修行者的大神通毫無概念,除了知道這樣的人能做到怎樣的事——比如紫小姐,她可以任意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這就是對任何人來說都不可思議的神奇能力——以魔法使的角度企圖去看穿神通的運作機制,在本人沒有達到同樣修行程度、沒有獲得掌握神奇能力的根基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然後她不忘補充一句以挽回天才魔法使的面子,「當然只是幾乎。」
「誒?地靈殿的覺小姐似乎就有辦法誒,在運用紫的超級神通能力上。」
「難道你以為她和我們一樣是不重視修行、一頭埋在魔法研究中的學究類型嗎?」。
「啊,也對,她上次邀請我去地靈殿的最終目的不正是為<自己的修煉突破尋找參考材料嘛,她顯然也是個高深莫測的修行者,她的修為或許已經高深得令人無法仰視了,所以從她那里學習紫姐姐穿行世界的能力的企圖可能不那麼現實。等等,這和流入幻想鄉的東西有什麼關系?」
「幻想鄉說到底可以認為是八雲紫通過圈地‘創造’出來的,如果把博麗結界視作她的大神通的展開,那麼從博麗結界穿行到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或者反過來、從世上任意的角落穿行到博麗結界內都不會讓人更驚訝了。」
「你這樣的解釋和她本人做出的官方解釋雖然內容不太一樣,但本質上不也是用直觀的、淺顯的語句來概括不了解的東西嗎,依然沒有解釋……」
「所以我剛才就聲明過,我們,‘暫時’對修行者的大神通毫無概念。」
「呃……說起來,傳送法術不也是能用來在一定範圍內穿梭的一種方式嗎,紫的神奇能力和魔法使的傳送法術是不是差不多的概念呢?」我用出召喚固定地點的人偶的法術時顯然是用到了已被魔法使們掌握到的傳送法術。
「傳送法術來自古代某個魔法體系對‘空’本身的探究,顯然這種探究沒有解明空間的本質,我們依然不知道空間、或者說真空是什麼,在可見的未來大概也不會知道,但空間表現出來的某些性質被那個魔法體系有幸捕捉到,所以魔法使才能通過施展那個魔法體系里設計而來的術法做到在世界上某兩個相對固定的點之間直接移動,傳送法術就是這樣被整個魔法使界暫時探明了,但那樣的法術僅僅是個應用,只是偶然、巧合下被發現而已,並不代表我們對所謂‘空間’、對我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充足的了解。而在應用技術本身而言,即使準備充分,魔法使也不可能做到隨時、隨意穿行世界上任意的兩個乃至多個地點,企圖通過傳送法術去往外星球更有目前無法解決的技術難題——否則上一次我也沒必要浪費精力制造出那種可笑的火箭送她們去月球——那是從設計思路上就幾乎已經被排除的可能,總之傳送法術與紫的神通根本不是一回事。」
「嗯,」我了然點頭然後說,「果然已經跑題到遠離博麗神社的路上去了呢,」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僅跑了題,甚至因為討論精力過于集中導致飛錯了方向,在我提醒下兩人稍微辨認方向後終于回到了通往神社的路線上,我接著說,「反正不管怎麼解釋,博麗結界減弱加強也好、結界本身自動捕捉也好、紫神通廣大在全世界和幻想鄉之間無組織無紀律無節操地開啟裂縫也好,從根源上看都有我們、可能除了紫以外誰都不能理解的運作方式。」
「就是這樣。」
「那你干嘛一開始就讓我別考慮流入幻想鄉的東西是什麼?」
「因為我還是覺得那是無規律的,或者說只有紫小姐能告訴你規律。」
「到頭來不就是去問一問她嗎?我覺得還不如聯系一下魔理沙了解了解外界的變化更有意義,況且即便紫有意解釋,我也不見得能听懂。」
「你能承認自己可能听不懂就好。」
「在不了解的領域里我可是異常謙虛謹慎的,不過我有點回過味來了,結果你的意見到底是什麼?」
「你不是已經明白了嗎,我的意見就是你想得太多了,其實剛才也是相同的意見,但那時我還在試探你。」
「是這樣嗎?真虧帕琪小姐可以和我扯上那麼多快要發散到一百六十億光年外去的話題啊。」
「就算是打發時間的消遣偶爾也會有收獲的。」
「……」
眼見快要到家,我暫時打消了和她抬一抬杠、重新磨練嘴皮子的心思,況且隨著時光的無情流逝,能用來嘲諷魔女小姐的話題已逐步失去威懾效果。
典型如她那向來病懨懨的魔女之軀,放在半個世紀之前,幾乎每次踫面抬杠不出三句半就會被我拿來對她冷嘲熱諷人身攻擊,如今我當然幾乎不可能再這樣幼稚得亂開嘲諷,主要原因是我逐漸明白了她的心思大多沒有花在修行、或者說對身體的修復研究上——修行者的初步條件就是獲得一個健康的身體,從這點來看,帕琪小姐如果以修行境界而論怕是還比不過那只被八雲紫利用的寵物火焰貓阿一——如果天才魔法使解決掉困擾她的七曜魔法的崩潰問題,想必不用多久就能擠出一點精力來讓自一開始就跑偏的體魄恢復健康,所以再拿哮喘來諷刺她我擔心反倒被她嘲笑沒見識。
另一個原因,當然是作為一個有常識的好閨蜜實在不應該拿閨蜜的身體亂開玩笑,我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可愛了——不是錯覺吧。
一路扯皮過來,她好像根本沒有在我在意的問題上提出有意義的建議,甚至一開始打著試探我是否被「博麗巫女」洗腦的陰暗心思,可見七曜魔女小姐並不比我淡定到哪去,只是我們倆所關注的方向有所差異而已,我出于家里蹲多年後一朝變更職業引起過度反彈的緣故導致對身邊的許多東西過分關注,而帕琪因為我被吸血鬼大小姐殺死過一次所以尚未把注意力從我身上撤回,這樣一想,她對我的精神狀態其實異常關心,如果不是出于研究目的而是單純的關心的話我想我有必要對她表達一絲感激之情。
復活後被我刻意淡化的那一夜的印象稍稍活躍了起來,我想起了帕琪那罕見的淚眼和悲泣的面龐,接著又想起她守在神社等候我重生時故作鎮定的神情,我想,平日里大概不怎麼可愛的香草小姐骨子里也許是個相當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