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華扇小姐出現得有些突然,卻沒到讓人驚起亮武器的地步,事實上在她出聲前我已感應到屋外有人,也是華扇小姐主動放開動靜通知屋內的主人有客臨門。
「是華扇小姐啊,快請進,」將她迎進屋內,並從桌子地下拉出坐墊擺好,「請坐。」
「神社有個勤奮懂禮的巫女真是令人愉快多了,」華扇小姐點頭致謝,「愛麗絲小姐快坐下吧,以往的巫女可從來沒有站起來迎接過人呢。」
「是、是這樣嗎……」我有點不明白她的主旨,是變相通過批評靈夢來捧人嗎?「您在外面都听見了我們和外界人小姐的談話了嗎?」。
「對,所以請見諒,我並非有意偷听各位談話,我本意前來神社看一看,只是來到神社時才發現有外界來客,不方便現身。」
「理解理解。」
「午安,茨華仙ˋ小姐。」帕琪似是後知後覺向她點了點頭。
「午安,帕秋莉小姐,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打擾倒沒有啦,而且我也還沒制定下午的行事計劃呢,貴客臨門也好過發呆嘛。」我說。
「嘿,我可當不得貴客,」華扇小姐與另一位自稱仙人的青娥小姐相比差別頗大,至少在我的印象中她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今日此來的本意,不僅僅是在神社轉一轉而已。昨天和前天的宴會上有一些話不方便說,所以我才打算找一個人不太多的時間前來與愛麗絲小姐會個面。」
這是又有麻煩或不太麻煩的麻煩找上門的前奏?
「需要我回避嗎?」。看不出魔女小姐是否有不滿。
「啊,那倒不用,宴會時的氣氛不適合與愛麗絲小姐交流而已,不是多麼隱私的事情。」
「我印象里華扇小姐的見識也是相當廣博的,靈夢和魔理沙都這麼說,您有疑問的話希望我能幫得上忙。」
「幫忙與否先不急,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是否有必要請巫女來幫忙,先說說剛才那位外界來客吧,愛麗絲小姐一開始是打算調查穿越的原由對吧?」
「誒……的確如此,可現實是毫無進展。」
「穿越的原由可實在不好說是否存在,以往也沒有人弄清楚過。我感興趣的是,愛麗絲小姐在最後硬生生地終止談論她的爺爺,是出于何種考慮?我想在我出聲提醒之前你也許還沒有想到普通人的安全問題才對。」
普通人的安全問題,茨華仙小姐的論調奇特卻令人在稍稍深思後發覺極有道理,我一貫從幻想鄉居民的角度思考所以在最初的確根本沒有考慮到這一層。
茨華仙所提出的顧慮雖然同樣足以致使我們終止和蒼崎小姐的交流,但從內在的含義上看與我所顧忌的方面完全不一樣,我考慮的是人里和巫女,也就是幻想鄉本身,而華扇小姐所顧慮的是蒼崎小姐本人的安全問題——即使有些杞人憂天的意味,不過在以上情境中杞人和天的地位或許應該顛倒過來。
「我倒真的沒有考慮到華扇小姐所言,我對外界人、不論普通人還是擁有超越普通人能力的人的想法確實不了解,如果隱藏在蒼崎小姐身邊的有心人得知蒼崎小姐的遭遇,的確可能想方設法從她那里獲取可能存在的利益。」
企圖發現子虛烏有的寶藏也好、獨佔某個可能存在秘密場所也好、獲得仙神秘寶也好,莫說是妖怪或普通的修行者,即使稍有私心的普通人想必也不容易拒絕美妙的誘惑,至于某個神秘的所在是否會擁有神秘的力量為貪婪者所擁有,這完全就是貪婪者的妄想和迷信而已。
我接著說︰「這又回到我和帕琪之前所討論的某個情形里了呀,打幻想鄉的主意,這根本沒有意義吧?雖然我認為世上的高人不會少,但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不大可能存在另一個和紫的能力差不多的人吧?何況即使某個人有能力打幻想鄉的主意,又能得到什麼呢?幻想鄉根本上來說沒有侵略或獨佔的價值啊?它最重要的意義不是只能在紫那里獲得體現嗎。」
「那是因為愛麗絲小姐本就生活在幻想鄉中,知道這里除了生活著一群懶散的妖怪和許多普通的村民以外沒有別的有價值的東西可言——當然得忽略類似紅魔館館藏永遠亭藥田地靈殿古董河童技術等屬于各家的私產,打私產的主意和打幻想鄉的主意不是一個概念。總之你得明白一回事,你並不了解外界可能存在的貪婪的妖魔鬼怪的想法,這類人一旦認定有利可圖,就不會在意自己的目標是否百分之百擁有價值、手段是否為人所容忍,幻想鄉建立前的世上,這樣的人或妖並不少見……至于如今,只要人依然存在,什麼樣的人都不會消失。」
「啊……」
「幻想鄉處在一個無人能主動尋求的境界中,這只與八雲紫的修行有關,根本無所謂外界人的覬覦,但是,一旦讓對幻想鄉稍有了解的外界迷途客在外界透露自己的所見所聞,招來危險的始終是迷途客自身。」
「華扇小姐真是善良又偉大啊。」
「善良和偉大都不是我的追求,不過愛麗絲小姐的恭維令人很是受用。」
「……」我現在多少能夠理解大妖怪們、或者說修行高人們的一部分矛盾又神秘的行事風格,且有興趣繼續了解下去,但此時顯然不是追問的好時機,「關于我之前為何終止繼續挖掘蒼崎爺爺的故事,是因為這樣的。」
這句話伴隨著我的解釋的心念內容傳入到華扇小姐的意識中,她如我所料地瞬間解讀完畢。
「原來如此,」她嘆了一口氣,「蒼崎小姐的爺爺年輕時的處境顯然不單純,有關人里的那些狀況我很久以前就有所了解,可那些事我沒有理由插手也沒有立場去指責什麼,凡人們背負的擔子有時太多太重,卻無法理解自己的追求與希望,悲劇的發生或許並不是一兩個人的個人錯誤所致。」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對拋妻棄子的外界人並沒有太多偏見和惡感。」
「愛麗絲能站在這樣的高度上看待問題,不枉一個月的巫女修行。」
「呃……」我決定說實話,「事實上,除了最初出于興趣體驗過博麗巫女的力量、或者說入定體驗,我並沒有過度深入下去,而且之後遇見了許多紛擾,更沒有機會繼續探究博麗巫女,現在好不容易遇見了一位外界迷途客,我卻不知道該怎樣把人送回家,要是靈夢……」
「莫急,修行之事急也無益,順其自然便可。」
是我的錯覺嗎?從就任巫女以來,我所遇見的許多人都或多或少地希望、或是直接敦促我撿起博麗巫女的修行,好似我就應該是一個巫女似的,其中最甚者莫過于策劃出震驚幻想鄉的綁架案的地靈殿主粉毛死魚眼少女古明地覺小姐和貌似另有打算的神靈大人八阪神奈子小姐。
反對者自然也有,一直堤防著我誤入歧途的帕秋莉•諾蕾姬小姐便是代表——也許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