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愛麗絲小姐的本職是魔法使,雖然專業偏僻,不大注重數和理方面的研究積累。區區一修行人憑借本能創建的迷宮之術,對于敏銳好學、方法系統而先進的魔法使而言只是一道畢業生水平的習題而已!
咳、那指得是帕琪小姐,遺憾的是在這方面我只有初學者水準。
真的好麻煩啊!相同的處境換成帕琪的話,她也許不出片刻就能以粗略的觀察數據推導出離開房間的穿越路線,幾十年間我實在應該認真學習一下基礎而不是將帕琪的領域當做調劑和打發時間轉移思考疲勞的小游戲……
直接以非歐幾何等方面的研究方法聯系實際應用起來推導路線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麻煩的工作,因為我首先得憑借日常中偶爾了解的一些不怎麼全面的定理重新推導出復雜的計算方式,即使臨時把智力點滿,這些基礎工作也將至少浪費一整天,W@那時候我是否憑自己的努力逃出迷宮已經無關緊要,靈夢的一切謀劃早已達成,危機落幕也好爆發也罷,都失去了讓我插手的余地。
失信于北條長官倒是無所謂,我答應的是盡力而為,不是保證成功,更何況嚴格來說他處在我的敵對方。
繼續思考了一會,我發覺問題似乎並非難以解決,除了上下左右前後六個方向的光線夾角作為初始數據可供判斷逃離路線外,我其實還有一組能夠使問題得到極端簡化的數據可用——空氣流動的方向,經過接下來的數十次觀察記錄,外加重力方向雖然詭異加速度卻無明顯變化、且手機信號正常等容易被忽略的正常現象可推知,不僅可以肯定長官辦公室事實上沒有被隔絕在地球之外,更可以肯定經過七彎八繞折疊後顯得如迷宮般讓人無所適從的辦公室內的空氣是處在極其輕微的流動中的,且綜合起來一共有五、比辦公室洞開六面少了一個的流動方向蘊含著呼之欲出的規律性。
于是條件極少的困難問題變成了初學者也能嘗試解決的課後練習,因為需要用到的計算方法在條件允許之後將變得簡單而原始,我思索著,這難度大概類似從隱藏星體系統的諸多條件以計算時空彎曲的極端難題變成了根據星球軌道歸納總結運動公式似的體力活。
我是極其不想承認的,可目前的愛麗絲小姐的確只能在體力活上擁有一些自信。
誒……被看似極為神奇的迷宮術逼迫著進行思考,直到思考出一個切實可行的逃離方案,我似乎愛上了這爭分奪秒頭腦風暴似的奇異挑戰。
總而言之,被圍困之後半小時,終于頭昏腦漲地自不知折疊到第幾回的窗口激射而出,看著沉入黑夜卻依舊燈火通明的大街上車來車往,我感覺自己同樣愛上了曾經深為懼怕的「人多」景象——那足以誘發意志堅韌者的幽閉恐懼的折疊迷宮使資深家里蹲對人太多的恐懼已顯得微不足道。所以說那所謂的迷宮術之稱謂換成囚籠術更恰當。
再回頭打量被突破的窗戶,由于計算時關閉了辦公室照明燈,內里光線暗淡幾乎不可視物,但也明確地顯示著窗口不是模糊一片的怪誕景象,至少還能讓人看清辦公室內維持著一片似龍卷風過境和地震後的破敗,看來迷宮術要麼一經破解月兌出自行解除,要麼從外部無法觀察到迷宮術的痕跡,總之別再傻乎乎地往回闖就不用顧慮局限在長官辦公室內的迷宮術。
當務之急,是趕到不知是否野間龍太郎本人傳遞而來的地址信息描述的所在地。
由于急匆匆地按照推導路線上下左右前後穿越飛笨了難以計數次,察覺到出口臨近便放松神經,未主意到出口的推拉窗敞開位置與迷宮術之內的敞開位置呈相反狀態,于是這一撞似乎讓許多行人乃至警察廳大樓的守衛察覺到窗戶破碎和玻璃碎渣掉落的響動,多虧高空光線不強,還未引起主意,我立刻直飛上大樓頂端,接著向遠處逃離。
話說,雖然在不為眾人知曉的地點與層面上展開激烈斗爭,可緊挨在一塊的警察廳與警視廳卻都詭異地維持著松散又正常的表面景象,無人駐防、無人戒嚴,我想這應該和大部分對對方有利的信息和證據都沒有保留在兩廳本部有關,所以他們不必太過防備本部,又能制造出和平的假象不至使輿論動蕩。
十分鐘後,一路順暢地趕到了描述中的碼頭附近,遠處有光芒耀眼的指揮塔、近處有高樓似的巨型輪船停靠,遠離海港靠近居民區處則有許多為觀光客提供的大小旅館,讓我防備了數日、又追逐了數日的野間先生也許就在其中。
可是……十分詭異,這附近乃至方圓幾里內都保持著鬼故事般的寧靜,沒有我想象中的對峙或擦槍走火的對拼。
不過粗略的紅外視角告訴我,平日應當極為擁擠、此刻卻顯得空曠異常的海港區中其實分布著許多人,這一波那一波地待在紛亂的建築物內,其中大多應該是普通市民乃至游客,難以分辨哪些人才是今夜圍繞近衛集團的走私貨物沖突爭斗的國家雇員。
外界人內部小沖突的形式或許和我想象中的簡單粗暴不太一樣?
另外,魅魔告訴過我,野間先生將拒絕動用常人可觸及以外的手段以堅持他的修行——這與靈夢看似肆無忌憚的風格完全相反——不知是否因為如此,我也無法察覺到這附近的超出尋常人的氣息,所以暫時無法快速定位可能是我尋找目標的位置。
既然一時間找不著人,我決定先依照北條長官給予的詳細描述把藏在港口中的貨運輪船找出來,如果形勢如長官所言處在對峙階段,委托走私方暫時不打算以激化矛盾為代價把貨物取出來運去防衛省的秘密基地保存,而他們的敵對派——即宮城新一為明面代表、中村健為沖突先鋒的一派人——也暫時沒有機會去確定眾多海港船只中的目標,那麼,貨物毫無疑問依然待在貨倉里等待臨幸。
不過這形勢判斷的時間屬于今天以前,我覺得以早上的對警視廳的行動予以看似表彰實則下封鎖令的新聞為分界線,今天之後的形勢或許處在劇變中,只是我不知他們有沒有影響到雙方都關注著的海港區,此時的詭異寧靜是由于陷入僵持妥協?抑或靈夢的拖延術奏效,兩方人已打完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