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鳳嫣是在御書房內批閱奏折的,宋女官添好了茶正欲轉身離去卻不想被鳳嫣叫住,「芷蘭,阿貅怕是並沒有對那個青樓女子死心,朕著實為難啊。」
「這——聖上打算如何?」宋女官猶豫片刻才問道。
鳳嫣搖頭嘆氣,「正是不知該如何,所以朕才為難啊,阿貅他認死理,之前他看中的喬家的女兒,可朕卻將她許給了阿淵為妃,阿貅的心里定是怪朕的,若沈靈韻是個賢惠的女子,阿貅也不會如此,怪只怪,沈靈韻走不進阿貅的心。」
宋女官剛要答話,卻不想外面守著的太監走進行禮,「稟聖上,信王殿下與定王殿下在外求見。」
「他們兩個怎麼來了?進來吧。」鳳嫣說著邊將尚未批閱的奏折放與一邊。
鳳貅與鳳淵前後腳走進同時行禮後,鳳貅開口,「母皇,兒臣有一事相求,還——望母皇準允。」
「什麼事情這般的鄭重?還來求朕,也罷,你且說說看究竟所為何事。」鳳嫣倒是沒說準或不準的話,反倒是先要听听鳳貅所求何事。
「母皇,兒臣是真心喜歡秦萱的,還望母皇同意兒臣納她為正妃,沈靈韻言行有失,不配為兒臣的正妃,母皇,還請母皇同意。」鳳貅說著又磕了個頭,也不起身,大有鳳嫣不答應就不罷休的成分在。
鳳嫣見狀眯起雙眼看著鳳貅不由得冷笑,「看來,阿貅是忘了朕如何說的了,鐵了心要娶一個青樓女子為正妃了,阿貅,沈靈韻雖是無子、善妒,可她是朕許給你的正妃,你縱然是再不喜歡也決不能休妃,你是要置自己的臉面于不顧嗎?你是要丟整個皇家的臉嗎?」。
鳳淵忙道,「母皇息怒,大哥也只是一時迷了心竅,母皇莫要放在心上,大哥,母皇說得極是,你不能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就置整個皇家臉面于不顧,這樣可不是我朝的王爺啊。」
听了鳳淵的話後,鳳嫣臉上的怒意稍減頗是滿意,「正是這個理兒,阿淵都明白的意思怎麼阿貅你就不明白?你難不成就真的非那個女子不娶了?」
「母皇,太祖皇帝在時,曾說過,南琴男子只得對一女子一心一意,不可納妾,這是南琴祖制,可卻在母皇這里廢除了,還是由安親王提出,也正因如此,兒臣先後娶了正側兩妃入府,在母皇看來,兒臣理應心滿意足,可沈靈韻與徐紅均不是兒臣心愛之人,若沒有情兒臣何必耽誤她們兩個女子,母皇,徐紅已被兒臣休了,現在,兒臣只想再休了沈靈韻,還沈靈韻自由,她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母皇,這樣難道不好嗎?」。鳳貅懇切道。
這番理論,他曾在萱兒那里听到過,既然不喜歡,又何必耽誤沈靈韻一輩子,倒不如早早的放她離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對他、對沈靈韻都是好事兒。
「大哥你莫不是瘋了?你我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子,你我是皇子、是王爺,天下間哪有王爺休王妃的事情,好,就算嫂嫂不得大哥喜歡,可大哥都已經娶了嫂嫂,難不成大哥認為嫂嫂被休之後還能嫁出去嗎?」。鳳淵只覺得可笑至極,單是為鳳貅方才的話。
鳳嫣目光灼灼的看著鳳貅,「追求幸福?阿貅,你說得容易,殊不知這天下間被休了的女子,能有幾個是再嫁為妻的,你只是覺得,你放走了沈靈韻是對她好,可沈靈韻的心一門撲在了你的身上,朕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兒子?!」
鳳貅身子猛然一僵,顯然是沒有想到他的母皇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當真比打他還要讓他覺得難受。
「阿貅,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朕便成全你,傳旨下去,沈靈韻自今日起不再是信王妃,鳳貅不再是信王,阿貅,你既然說你是真心,那朕便讓你看看你那所謂的真心到底值多少?將秦萱帶進皇宮,朕有話問她。」鳳嫣很快定下了旨意,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如果說上回鳳貅听她的話尚有一絲理智在,那麼今天他就是被迷了心智,他與秦萱之間的差距並非只有身份之別,還有別的差距啊。
很快,秦萱被帶到了宮中。
鳳貅在見到秦萱時忙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寬慰道,「你放心,母皇定會同意你我的婚事。」
秦萱微微垂下眼簾不著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恭敬道,「王爺請自重。」
「萱兒——」鳳貅只來得及喊出她的名字,剩下的話尚未說出口就被鳳嫣打斷,「你是秦萱?」
「回聖上,民女正是秦萱。」
鳳嫣點頭,「嗯,尚且知禮,難怪阿貅對你執迷不悟。」
「聖上嚴重了,民女只是一普通女子,哪能入得了信王的眼,民女可不敢。」秦萱不卑不亢的回答,絲毫沒有初見天子應有的緊張與不安。
「是嗎?可阿貅卻是要娶你為正妃的,如此你該如何解釋呢?」
秦萱低頭細想一番而後抬頭道,「那不過是王爺抬愛罷了,王爺是有正妃在的,民女高攀不起也不敢高攀。」
「大哥可是听見了?秦萱壓根就不想嫁給大哥,母皇,不如將秦姑娘賜與兒臣為侍妾吧,這可扯不上身份不身份的問題是吧母皇?」鳳淵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前半句明顯是針對鳳貅,而後半句多是玩笑。
但鳳貅卻是當了真,當即便沖著鳳淵吼道,「荒唐!本王的女人也是你搶得的?!」話音一落,鳳貅身形一晃就來到了鳳淵面前,拳頭對著鳳淵而去。
鳳淵不急不慌微微側了側身子躲過了這一擊,但他只是一味的防守絕不與鳳貅對上,如此,在鳳嫣的眼中看來,是鳳淵顧著兄弟情分所以才不肯對鳳貅出手,相反鳳貅因著一個女人就要對鳳淵大打出手。
誰是誰非,鳳嫣了然于胸。
「住手!還真是反了你們了!」鳳嫣猛地拍了下桌子,而宋芷蘭則是很有眼力勁的立即將秦萱送了出去又安排人連忙將秦萱送出了宮。
鳳淵靠在柱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道,「大哥莫要生氣,方才只是臣弟開了個玩笑,大哥看中的女人臣弟哪里敢搶啊,臣弟可沒那個膽量。」
「芷蘭,傳朕旨意,大皇子鳳貅不顧兄弟情義對定王出手,禁足,終生禁足,非召不得外出,另,鳳貅不得休沈靈韻,終生不得休。傳旨吧,朕累了。」鳳嫣終得下了這一旨意,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完了這些話。
「母皇——」鳳貅跪倒在地,整個人處于崩潰狀態,他沒有想到,母皇竟會如此狠心,要將他終生禁足!
次日早朝,此一旨意一出,立即引起滿朝議論。
支持鳳貅的人則出言勸道,「聖上,大殿下只是一時失了分寸罷了,遠不至于禁足啊,還望聖上三思。」
不支持鳳貅的人則是嗤笑道,「難不成要等大殿下闖下大禍後才禁足,那可就為時已晚了,聖上聖明這才禁足大殿下,總不能讓天下人取笑我們南琴吧,堂堂的一個皇子竟為一青樓女子對定王殿下出手,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兩派各執己見,蕭惜蕊卻是保持沉默,無論旁人說什麼她都不插話,聖上已經下了旨意,那就不可能收回了,上次鳳貅禁足因著徐紅假孕才得以解除,可這回——鳳貅是真的沒了氣候,再無回天的可能。
相反,鳳嫣對鳳淵的寵愛又會加深一分,不為別的,只因為鳳淵顧著兄弟情分沒對鳳貅出手,單是為此,鳳淵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
下了朝,蕭惜蕊連朝服都沒換當即就去了相思樓,前腳她剛進去,後腳鳳逸也到了。
「哥哥,幽。」蕭惜蕊推門而進坐下,後面的鳳逸則是皺著眉頭,「鳳貅被禁足,算不得什麼好事。」
「倒也是,鳳貅禁足,那鳳淵可就神氣了,殿下打了勝仗回來,除了被封王之外再無半點的獎賞,雖說,殿下封王是好事,可比起鳳淵卻是差得極遠,現下鳳貅完敗,要想拉鳳淵下馬,可比對付鳳貅難得多。」沈浪幽沉著冷靜的分析著當今的局勢。
蕭惜夜贊同的點頭,「的確如此,那兩位殿下明爭暗斗多年,現如今鳳貅才敗下陣來,可見鳳淵的確不好對付,但比起南宮濯,鳳淵卻又是好對付的。」
蕭惜蕊起身為三人分別續滿了茶隨後發表著自己的見解,「我覺得呢,鳳貅現在雖是被禁足,可難保聖上不會心軟放他出來,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讓聖上徹底對鳳貅失望,如此,聖上才會把注意力轉移到二殿上,同樣的,鳳淵我們也要對其出手,但鳳淵甚是聰明,心機頗深,不易對付,一個秦萱已經夠了,同樣的計策不能用第二遍,也不能用在鳳淵身上。」
之前的那一計設計了鳳貅禁足,但卻沒有用在鳳淵身上,現在也是如此,風淵不易算計,需好好籌劃一番。
「鳳淵著實不好對付啊,況且他現在與南宮濯沆瀣一氣,更加不容易對他出手,阿幽,有什麼法子嗎?」。
「殿下,鳳淵是你的三弟,照理說你更應該了解才是,怎麼反倒是來問我了?」沈浪幽不答反問。
鳳逸苦笑,「我了解他?算了吧,從小到大,他認定的對手只有鳳貅一個,明里暗里的不知與鳳貅比較了多少回,對于我,他頂多認為我是他的二哥,卻不是能做他對手的人,不過,現在鳳貅倒了,鳳淵也該把目標對準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