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貅禁足,這件事已然是沒了回轉的可能性,著實因為鳳嫣幾乎不與大臣商量直接就將鳳貅掌管的事務一應交給了鳳淵。
時至今日,沒了手握兵權的鳳貅,鳳淵可謂是春風得意。
鳳貅掌管重兵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輕輕松松的落在了他的手里?並且他並未開口向母皇請旨,這可是母皇主動交給他的。
經過這一事之後,朝中,鳳逸的地位更加的不易,此前,鳳貅是掌管兵權,鳳逸無實權,而如今,鳳淵掌管實權,鳳逸仍是無實權。
之前那出征的三十萬大軍並不屬于鳳逸的,準確的說那是南琴的軍隊,不單是一人的軍隊,自然有不少的大臣暗地里為鳳逸鳴不平,可身為當事人的鳳逸什麼都沒說,他人就更不好說什麼了。
重權在握,除了鳳淵得意之外,南宮濯也甚是滿意,他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對鳳貅出手,鳳貅已經一敗涂地,絲毫不配為鳳淵的競爭對手。
近日來,朝中局勢變幻莫測,蕭惜蕊一味的保持著沉默,不該發表意見的事情絕對不會開口,沈毅因著沈靈韻一同被禁足的事情也曾求情過,可鳳嫣說,既然是嫁給了大皇子的人,那這一輩子都只能是皇家的兒媳。
沈靈韻因為鳳貅被禁足,而徐紅在得知此消息後只覺得揚眉吐氣,她安靜了數日,終于等來了沈靈韻的下場,真是活該!
不過,徐後目光一轉,光是被禁足還差得遠呢,當初她可沒少受沈靈韻的刁難,只是被禁足怎麼可能消除她心頭之恨,這輩子,沈靈韻不死,她就難以罷休。
蕭惜蕊難得愜意的坐在房中,靜下心來與自己對弈,她的棋藝一向是不精的,可用來寧神靜氣倒是不錯的選擇,時間久了,她也就喜歡上了下棋。
「小姐,您說眼下大皇子被禁足,那表小姐不還得樂開了花兒呀。」碧茉撇撇嘴道。
「徐紅如何,我可管不著也不想管,不過,若是徐紅一時想不開想要與沈靈韻斗得話,我倒是不介意幫沈靈韻一把,對沈靈韻而言,徐紅不過是個被休棄的側妃而已,她不屑于動手,可對徐紅而言,若是沒有沈靈韻,這正妃之位就是她徐紅的,當日在皇子府內,她們二人斗得不夠狠,現在——應該再不會顧慮什麼了。」蕭惜蕊說著,手中白子落下,儼然已經成困住黑子之勢。
沈靈韻就好似那黑子,雖被困住可定會想法子逃出生天,是時候出手了,蕭惜蕊目光一冷,伸手打亂了棋盤,一旁的碧茉有些不解,「咦,小姐怎麼打亂棋盤了?」
「時機成熟,我的心已經夠靜了。」蕭惜蕊沉著道。
自然是時機成熟了,當年害死幽母親的人雖是南宮濯,可若不是為著那位子,南宮濯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婦人出手,鳳貅雖是被禁足,但南宮濯絕不會就此罷休,他必然會出手徹底的除掉鳳貅那個隨時會成為禍患的人,而這一點,恰好可以被她搶先一步。
但,南宮濯絕不會親自出手,這樣的事情,鳳淵出手是再好不過,可對南宮濯而言,鳳淵得到了鳳貅的兵權,南宮濯最需要的就是兵權,如此,南宮濯也不會放過鳳淵。
「碧茉,備車,望江樓。」蕭惜蕊突然開口。
望江樓內,蕭惜蕊推門而進,沈浪幽正對窗而坐,听到聲響後也沒回頭便道,「蕊兒,早朝發生何事了?」
「難得呀,沈大莊主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呢。」蕭惜蕊心情極好的調侃了一句,沈浪幽起身走到圓桌前坐下,「胡鬧,說說吧。」
蕭惜蕊收起開玩笑的心思道,「無非就是奪了鳳貅的兵權而已,並且落入了鳳淵的手里,幽,你說,南宮濯是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呀,他心心念念的就是鳳貅的兵權,可結果卻是落在了鳳淵手里,嘖嘖,若我是南宮濯的話,鐵定恨死鳳淵了。」
「所以?你想到法子要對鳳淵出手了。」沈浪幽定下結論,蕭惜蕊輕點頭,「正是,幽,我覺得,你肯定比我先想到,先听听幽的吧,興許,我與幽是心有靈犀呢。」
沈浪幽無奈嘆氣,「好了,莫鬧,你說我听。」
「好,徐紅被休雖是因為假孕,可若不是沈靈韻出言揭穿,那她現在還會在皇子府內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可這一切卻被沈靈韻破壞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寧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女子,這兩句話完全可以用在徐紅或者沈靈韻身上。」蕭惜蕊搖頭晃腦,嘴邊的笑意卻是怎麼也藏不住。
沈浪幽微微一笑,「好,你說得對極了,那麼接下來,就開始吧。」
蕭惜夜才剛踏進屋子內就被沈浪幽最後的四個字驚倒了,他忙坐下道,「開始什麼?你和蕊兒在聊什麼?怪怪的。」
「沒聊什麼呀,只是在說,寧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女子,哥哥你覺得呢?」蕭惜蕊眉眼彎彎,頗是一副得意的神情。
「咳,很怪,蕊兒我現在越來越發現,但凡你和阿幽在一起,就絕不會是在商量什麼好事,第一回設計鳳貅時,你先是見了阿幽一面,回來就利用徐紅算計鳳貅一次,我很慶幸,你沒有對二殿下下手。」蕭惜夜衷心的慶幸道。
何止是慶幸,簡直就要燒香拜佛了,那徐紅不過是險些算計蕊兒一次,可蕊兒呢?毫不留余地的就反擊了回去,直接將徐紅送進了鳳貅的懷里,雖說,那事與徐紅也月兌不了關系,但可怕就可怕在,蕊兒還讓沈靈韻親眼見到了——蕭惜夜默默的淚,他的妹妹對待敵人從來都不會手軟。
現在,他真心的覺得,在他來之前,這兩人定是在打著什麼壞主意,只是尚且不知,這回,蕊兒和阿幽又對準了誰,蕭惜夜搖頭嘆息,蕊兒與阿幽還真是天生一對兒。
次日,蕭惜蕊下了朝後直接就奔著徐紅家而去,而徐子勤在見到蕭惜蕊時本想問些什麼,可還未開口,蕭惜蕊就以著丞相身份點名要見徐紅。
「喲,當今女相怎麼肯屈尊降貴來見我呢?」徐紅一開口便是諷刺之詞,然,蕭惜蕊並未放在心上只是掃了她一眼,「表姐真是愈發的不顧及形象了呢。」
徐紅嗤笑,「形象?我被堂堂皇子休出府,還有何形象顧忌,倒是你,如今到我徐家來,就不怕降低了身份?」
「表姐說笑了,所謂的身份之別只是在有心人看來比較重要,而我,絲毫不在意。」蕭惜蕊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堵住了徐紅接下來的諷刺之語。
蕭惜蕊坐下環顧了下屋子四周突然一笑,「本以為,表姐做過了皇妃,積蓄應該是不少的,可如今看來,倒似沒什麼變化呢。」
「表妹來是故意嘲笑我的嗎?我雖是皇妃不假,可在皇子府的那些日子卻叫我終身難忘,沈姐姐待我可真是好呀,我沒齒難忘。」徐紅暗暗咬牙,自然是沒齒難忘,這輩子都不會忘。
蕭惜蕊端起茶杯飲了口茶,「陳茶呀,表姐如今的日子倒也好不到哪里去呢,可,沈姐姐就不同了,雖然沈姐姐被禁足,但該有的還是會有的,皇子府內都是大殿下用了多年的奴才奴婢,只尊大殿下一人為主子呢,表姐覺得,沈姐姐的日子會如何呀?」
「她?我可沒興趣知道,沈靈韻對我而言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何必要管她呢,表妹何故與我這般說呢?莫不是想借我之手去對付沈靈韻嗎,表妹的如意算盤可是打不響了,我無能無力。」
「是啊,無能無力,好一個無能無力呢,當日我為表姐求情也不為別的,只為了大舅舅而已,畢竟,那是我的舅舅呢,表姐呀表姐,你若不是存了要攀附皇子的心思,又何至于此呢,嫁一個普通人家,平平安安的一輩子比什麼都好,可表姐,眼光高,只看中了當朝的皇子呢。」
徐紅冷笑,「你當日為我求情究竟是為何你比誰都清楚,你是高高在上的丞相,而我卻是最普通的民女,你深受聖上信任,而我,第二回得見聖上卻是最狼狽的時候,蕭惜蕊,我雖是恨沈靈韻可我也恨你,憑什麼你就一帆風順,做了丞相?我卻連一個正妃之位都得不來,憑什麼?」
蕭惜蕊心中默默回答,就憑我是穿越女、就憑我是女主,當然了,這樣的話她是不會說出來刺激徐紅的。
「當年你們徐家是如何對我們蕭家的,表姐不會忘了吧,表姐當年又是如何待我的,表姐記性一向不錯,此等的事情定會記得一清二楚,外祖母如何,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表姐,你當真以為大殿下是真心喜歡你才與你發生關系的嗎?」。蕭惜蕊突然轉了話頭,直截了當的問徐紅。
饒是徐紅已經是嫁過人的,可也被蕭惜蕊如此直白的話弄紅了臉,「你好歹也是個姑娘家,說話怎麼如此——」
「得了吧,表姐,你已經不是未出閣的姑娘了,有什麼好害羞的,你當日想要算計的人是沈靈韻,可沒想到沈靈韻反算計了你,徐紅,多余的話我不多說你也明白,你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沈靈韻直到死也佔著那正妃之位嗎?」。蕭惜蕊眯起雙眼,最後的那句話似意有所指,趁著徐紅思索之際,她已起身離開了。
斗吧,可勁的斗吧,沈靈韻會後悔之前對徐紅所做的一切,徐紅會後悔之前對沈靈韻畢恭畢敬,只要她們兩個女人一斗起來,鳳淵與南宮濯就會抓住這個機會,給鳳貅致命一擊。
不過,蕭惜蕊目光閃了閃,不到最後,鹿死誰手又誰人能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