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閑潭翻過最後一頁書,說了幾遍,放下書本,潤一口茶︰「今日授課就這些,我回去後,你好好溫習。知道嗎?」。
我點點頭,傅閑潭今日不在府,要出遠門。我心歡哉,轉動手中狼毫,「听說先生要出門,要去幾日」
他頂著我手中轉動的筆,想要皺眉,我馬上停下來,討好的笑笑。
「就去一日,府中事多。」他邊收拾邊說話,看也不看我,默,又說︰「你不準胡來,我回來要查你課業」
「知道知道,先生放心去,我等你回來」我歡快的答到。他頓了頓︰「恩,等我回來。」
小**平靜的坐好,心里卻歡快的蹦,今日初九,外頭定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我在房頭看書,藥菊送先生出門,耳朵听著他越走越遠,終于沒了聲,藥菊拉開門探了一顆歡喜的腦袋進來︰「公子,走了走了」
我擠眉弄眼朝她比了個萬歲,「走走走,快給本公子收拾收拾」
後院的牆頭高,還長滿青苔,我讓藥菊抬著梯子到伙食房等我,梯子架好,我三步兩步就登了上去,牆面一人半高。
我趴在牆頭抖了抖,最後一咬牙,跳了下去,摔了歌狗吃屎,藥菊緊隨其後的跳下,完美落地,我不滿的瞧她兩眼,藥菊笑著吐吐舌頭。
長安街里人擠人,藥菊緊緊揪我衣袍,怕與我走丟,奈何人太多拉不住,只好拉了腰間垂帶兩兩相系方才完事。雖長于長安,但卻還是如進大觀園,模模唐人,看看馬戲。
也去了青樓,無奈門還沒進,就被趕了出來,見進不去,藥菊松口氣,但本公子發誓總又一天要逛遍著大長安的青樓小館。面對我的宏圖大志,藥菊只好拉著我往回走,說是去觀音廟求幾道符,听說著觀音廟的符最是靈驗。
入的觀音廟,望著寬敞宏偉的觀音廟我震驚了,這廟挺有錢啊,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家黑廟,立馬模緊鼓鼓的小錢袋後退三步遠。
藥菊見我躲的遠遠地,不明就里,拉著我就跪蒲墊,「公子誠心可保平安」
我只好跪下,心中碎碎念起來,願菩薩保佑爹爹身體安康,娘身體安康,藥菊身體安康,小福子安康,小福子乃我家看門狗,最後說道,傅大腦袋身體安康,說完咯 一下,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幫傅閑潭祈福,呆了半會,算了算了,當是小爺賞他的。
祈福完畢,我站起身,見藥菊還在那里跪著,我一人無聊,溜達到院外看玉蘭,溜達溜達便走到了深處,
「打他,元啟打他。」「把棋譜搶回來,拿來!」
我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本想走人,但還是忍不住的在過去瞄了一眼,入眼的是三個少年,一個趟在地上,死死抱著懷,縮成一團,另一個拳打腳踢,搶著什麼,另一個在旁邊吶喊助威。
被打的少年略小些,大概只有十幾歲。
這可怎麼辦,莫要給打死了,我猶豫了一會,轉身走了,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去了,沒辦法,誰讓在下大俠熱血呢,打定主意,我借著幾株茂盛的玉蘭樹,迂回饒了過去,大喊一聲,「呔,你個小人」
大吼一聲效果奇佳,乘著一刻,我遮住臉,一腳朝那打人著的**登去,少年噗的一聲,在空中畫出個流線,滾下了小坡。
我一把拉起地上的少年,跑到前門,朝藥菊喊,「藥菊,春風茶樓見。」
藥菊還在和一大師說話,見我喊了聲就跑,追到門口就喊,「公子公子?」
我那來得及說,拉著那人就死命的跑,玉蘭在眼前倒退,耳邊只剩下風聲喘息聲,衣袂飄飄,發絲飛揚。
一口氣跑下山,回頭確定沒人追來,我彎腰撐肚大口喘氣兒,顧不上看眼前的小人,只知道,這人也累的夠嗆,休息了會。
我低頭看他,少年白色衣袍髒亂,嘴角兩頰青紫,跑的臉頰微紅,他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看,掃視她一陣,盯著她腰間的荷包認真的看起來。
著少年忒奇怪,我救了他也不感謝感謝我,少年看了一陣,不發一語的離開,「喂,喂,那誰你怎麼也得謝謝我吧,喂。」
他也不說話,自顧自的轉頭就走,來去跟陣風似的,一會兒就沒影了。大爺的,虧本公子還冒死相救你個小沒良心的。
「這,哎呀,這怎麼還不回來」小路子在宮門前急的天昏地暗,就是不見他家小主子回來,這在不回來,入門時間都要誤了呀。
正尋思著去找找,竟見遠處白衣少年歡歡行來,小路子眼楮一亮,三步並兩步前去,發亮的眼珠見到來人又瞪得老大。
「殿下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身傷,哎呦,那個不長眼的敢這樣對三殿下」小路子連拍帶看的整理他的衣服,嘴吧碎碎念個不停,心想,這陛下不痛三皇子,是個人就敢欺負殿下。
又暗暗啐那些不長眼的小人,為自己的殿下抱不平。
衛楊紅心思遠飄,木然的從懷里掏出一本棋譜,上下抖灰,又塞會懷里,小路子那里知道衛楊紅是為了本棋譜才被人打,見自己主子拿著本破棋譜當寶貝︰「殿下還管什麼棋譜,這一身傷回去,指不定哪個嘴碎的要拿來挑撥。」
「無妨,回吧」衛楊紅不甚在意,哪個高高在上的人從來沒把他放在心里,他是好是壞對他來說只關顏面而已。
回了宮,小路子,命人燒了水來,喂楊紅泡在水里,渾身酸痛得到緩解,靠在浴桶冥想起來。
那人的指尖溫涼,拉著他奔跑在滿園玉蘭里,看著他的背影,鼻尖聞著風帶來的不知道是玉蘭,還是那人身上的味道,好聞極了。
衛揚紅抬起泡在水里的手,眼楮一寸一寸的描摹,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那麼緊的拉著他的手。
見他起身,小路子干淨為他擦身,取來干淨裘衣給換上,衛揚紅示意宮女門退下。
撩起衣袍,跪坐在矮塌前,探開一頁宣紙,小路子,屁顛屁顛的磨墨。毫筆筆尖沾墨,在鋪開的宣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下兩個字。————阮清。
墨跡干涸人,他收起折疊好夾到手邊一本常看的論語冊子里。在沒有管顧。
國公府里,阮清的小院子里燈火燁燁,一個人正正襟危坐的听著前面先生的教導。
「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里,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傅閑潭,一手卷書,另一手,正一下一下的輕扣桌面。說一句走幾步,說完,回頭問我︰「可知何意?」
平日我雖調兒啷當,但關鍵時刻還是能頭目清明的,為了證明我的認真,我搖頭晃腦的答︰「听明先生所說,我想先生意為告訴我,為學的根本目的在于實踐倫理道德。」
傅閑潭,似乎是很滿意我此番回答,臉色溫和的繼續說道︰「你理解的甚好,不過,你應當知,孔子之道,學之意,不僅在知識之學,尤其重在德性之學。」
「學生定當謹記。」我鄭重的告訴他,你說的我都知道了。
然後,傅閑潭,又墨跡起來,講什麼大家風範,什麼德性高尚,我就靜靜地看他那啥。
燭火搖曳,燈光晃悠起來,案前的人,影子被拉的老長,我突然發現傅閑潭已經可以被稱為男人了吧,在一年他便要弱冠了。
我看著他從腰身開始,黑色緞帶緊緊包裹住遒勁的龍腰,劍眉淺飛入鬢角,雙眼丹鳳,暗藏精芒。我左手支頰,看到兩眼放光,傅閑潭怵然轉身,我被逮了個正著。
「我身上可是那里不妥」。他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邊,他以為是自己那里不周正。
嘿嘿,其實是我看他美色到流口水,不是感嘆,唉,我家先生初長成啊。
「嘻嘻,先生甚是妥當,無事」傅閑潭點點頭,將書本和上︰「無事就把口水擦了,今日授課到此為止。」
口水?哪來的口水,我下意識一抹,嘴巴滑溜溜的。
哎呀,嗚呼哀哉,我竟然留了口水,手腳並用的從案台爬起,拿袖子擦把臉,就起身送傅閑潭出門。
不知道是不是我又眼花,竟然覺得傅閑潭一路淺笑嫣然,這一笑更是讓那面目惹人起來。
震驚之余,送人回來是,我連撞兩棵桃花樹。該死的男**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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