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間風俗言春,序正中,百花竟放,乃游賞之時,花朝月夕,世所常言。
我幾在人群里四周都是些香粉味兒,左手邊一姑娘,手拿賞紅(五色彩紙沾在花枝上)細腰款擺,上身著綠襖,下著櫻粉紅裙。妖妖繞繞,抖著小帕子就要貼到傅閑潭身上。
席間還向我拋媚眼兒,哼,好個朝三暮四小婆娘。我使勁拽著傅閑潭走了開來。他任我抓著,也不反抗,見他規規矩矩,我拿過手中放半天的冰糖葫蘆給他。
「呶,給你的。」
「不要,不吃甜的。」他皺眉,不接我的冰糖葫蘆,一臉嫌棄。
「我見你還吃過,不要。」我翻個白眼,嘁,吃本公子的口水是你的榮幸。
不理他,我繼續神游長安街,街道曲折,人群也跟著蜿蜒改道。
為了配合踏青時節,我特地穿了見淡.+du.青色袍衣,寄深綠流穗細腰帶,發綁灰白絲絛,一副濁世佳公子模樣,靜靜的被第二十一個姑娘不小心沖撞,並收下她的小手絹後,我終于帶著傅閑潭來到了天下第一飯館。
傅閑潭在我背後站定,看著那個名為天下第一飯館的名字,滿臉黑線。
我昂首挺胸,擺出我是大爺快來伺候我的模樣,領著小跟班傅閑潭站定在大廳,小伙計被我強大的氣場震的服服帖帖,點頭哈腰,「哎呦,客官里邊請」我滿意的點點頭,大手一揮,「給我來個雅間。」
「好咧,客官稍等。」
「你平時都這麼吃飯?」傅閑潭以手扶額,滿臉寫著尷尬兩個大字。
我嘿嘿一笑,「今天不是你在嗎,我得走走排場不是。」
菜端上來,一盤宮保雞丁,看起來紅彤彤的很有食欲,「你吃辣不?我點的菜都辣。」
我夾起一筷子,放嘴里,含著問他,舌尖傳來炙熱感,有點受不住,當下燙的吐出舌頭,肉丁吧嗒一聲掉到桌子上。
我不好意思的抬頭看他一眼,伸出筷子去夾旁邊的糖醋排骨,小排滑溜溜的躲著我的筷子,我憋著一口氣,哼,我就不醒我吃不到,用力一戳,糖醋小排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弧度,挑出了窗口,傅閑潭靜靜地看著那小排跐溜一下掉出去。
「他女乃女乃的,誰啊,是誰亂丟東西,給我下來。」我悄悄抬頭看下去,樓下一大月復便便的老頭梗著脖子叫罵,那老頭看過來,我嗖的一下縮回頭,半晌又探頭出去,見那老頭不在,才放心的拍拍胸口。
噗,哈哈,他笑出聲,震的胸膛肩背抖動,最後像是忍不住了只好拿手擋著嘴笑,我臉紅耳赤,「笑什麼,你取笑我?」
「不是,想笑就笑而已」傅閑潭因為笑的劇烈,白皙的兩頰有些微紅,我看著他,不覺月復誹,好好一個男子長的這麼白做什麼。
長指捻起茶蓋,端到眼前吹了吹,熱氣氤氳在他雙眼,模糊了我的視線,他的一張臉,我最喜歡的就是那雙眼,狹長,溫潤,說他媚,他卻滿眼凜然之氣,說他冷,他卻瑩光潤潤。看起來那樣冷冽的眼楮,總是溫柔的看人。
太子也有一雙鳳眼,與他像也不像,衛子端的眼神,除了冷,就是算計,「在想什麼?」傅閑潭端茶看過來。
「在想太子」在想他的眼楮,我漫不經心的說出口,傅閑潭臉色微微一冷,低眸喝茶。
我沒注意到他的沉默。
菜上齊,我顧不上說話,食指大動,傅閑潭,一筷子一筷子,吃的極其斯文。
飯畢,下樓時看見人群依然涌動,甚至多了起來,酒足飯飽,那就該好好玩樂了,「唉,你放河燈嗎?」。
我拉了拉他衣袖,大概太吵他沒听見,低下頭靠到我耳邊,「你說什麼」熱氣噴在我耳朵,感覺好奇怪。
我踮起腳,也沖他耳朵喊,「我說你放河燈嗎?」。
他抿嘴笑,笑的弧度很大,「你放我就放」。我夜咧嘴小,買了兩個花燈,自己拿一個,放他手里一個。
前頭人潮更甚,抬頭望去才知道原來是倚翠樓的方向,我回頭問他要不要改走了一條路,卻被人群沖了進來,
他無奈的朝我笑笑,示意就走這條路罷了,不妨倚翠樓的丫頭拋了花球,街頭人瘋搶,
「接花球啊我要見花魁」
「花球是我的,我的。」「花球」
一波人潮壓來,傅閑潭趕忙拉我的手,指尖相觸,下一秒,兩個人就被人海分開。
我大驚,「傅閑潭。」
回頭左右的看,那里還有人。我被越擠越遠,恍惚見已不知身處何處。
和傅閑潭走散了,我不知道要怎麼樣去找他,只好一個人漫無目的的閑逛,期待可以遇見他,手里還拿著我和他一起買的花燈。
四周叫賣聲入耳賣花燈的,買果子的,還有買書畫的,我立在書畫攤前,看人隨性做畫,畫的是個美人,秀扇半遮面,縴腰無骨倚與欄。
我看的呆了,世間男子都喜歡這樣嬌媚妖嬈的女子嗎,傅閑潭夜喜歡嗎,心頭崩出一句話,怔愣一下,與傅閑潭何關,我用力搖搖頭。
看了一會兒,覺得後脖子傳來輕輕淺淺鼻息,背後有人?傅閑潭?
我驚喜起來,猛然轉頭,「傅閑潭。」
那人的臉在我眼前放大,他的瞳孔驚顫,從那瞳孔里我看見了自己歡喜的臉幾經變幻。
離的太近,我看見了他鼻尖細微的汗珠,以及兩頰淺淺的紅。
再看過去時,他的眼楮已經涼絲絲,無波無瀾。認錯了人,我猛的後退,撞到了背後的攤子,他渾身一震,下一秒,手拖到了我的後腰,他身上的龍涎香傳來,我卻發現我更喜歡傅閑潭的淡淡蘭花香。
待我站穩,他嫌惡的放開我,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我心中一絲惱怒起來,我有你們惡心嗎,真是的,「你殿下,怎麼在這。」
「自然是踏青。」衛子端冷冷的甩我一句,繼續面無表情,遇見了熟人,盡管是不喜歡的熟人,我屁顛屁顛的跟著他,逼近他是太子嘛,跟著有肉吃。
位子端似乎毫不在意我的跟隨,反正就是一張冷臉,我見他身邊沒人,「殿下,出來不帶人嗎,遇見危險怎麼辦。」只是,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是沒錯的。
他回頭看我一眼,眼神鄙視,臉上明晃晃的的告訴我,我怎麼可能不帶人,沒看見是走散了嗎。我老臉一紅為自己的智商著急,但馬上就恢復過來,拍著馬屁,「唉,和殿下同游實在是草民的榮幸啊。」
衛子端,自顧自的走著,鳥都不鳥我,我再接再厲。「殿下要不要買個花燈,祈福保平安?」
冰山太子終于回過頭來看我了,我趕緊買了個花燈遞給他,他不接,我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拿這麼民間的東西,無趣的想要丟棄,「一錢一物皆是民脂民膏」
他都這麼說了我只能拿著嘍,默默跟在他背後,他突然拿過花燈,依然是不回頭。
走著走著旁邊開始跟隨著幾個人,開始我沒在意,但走了幾條街後,慢慢覺得著幾人行跡可疑,氣氛不對起來。
衛子端落後與我並肩而行,果然,周圍人開始少起來,只見眼前刀光一閃,大刀照著他門面砍來,衛子端一躲,一腳踢在那漢子心窩,旁邊幾人一起沖上來,我大喊,「衛子端,小心。」
話衛說完,那人一拳揮來我關注著衛子端動向,躲閃不及被撂倒在地,他在那邊打的火熱,無暇顧及我,看著刀慢慢下來,我認命閉眼,嗆的一聲,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人,忘記了呼吸,淚涌出眼眶,我雙手封住他的腰,「傅閑潭」
大斗沒有持續多久官府就來人了,死傷無數,多是些貧民百姓,府尹見太子一身染血,嚇得跪地,「殿下,臣救駕來遲,殿下贖罪。」
他丟下手里的到,臉色陰沉,「我無事,叫醫館來衛百姓治傷。」
說完,看著老遠的我,傅閑潭朝他點點頭,示意我無事,我下的兩腿發軟眼淚混流,傅閑潭在我面前蹲下,我抽抽搭搭的靠上他的背,身體還在發抖,「別怕,我在,沒事了沒事了。」
我手里還拿著那只染血的花燈,不知道是驚嚇過度還是太勞累,我趴在他背上閉上了眼,手緊緊揪著他的衣服,他的眉從見到我開始就一直緊緊糾結。
這晚唯有花燈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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