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樹林之中,沐扶夕無聲無息的躲在一處樹梢上,眼盯著空地上那被她剝了皮的草蛇,听聞著附近的動靜。
「悉悉索索……」
沒過多久,從附近的積雪之中,傳來了幾聲輕微的響動,沐扶夕屏氣凝神,只見一個通體雪白的小東西,朝著那草蛇得尸體模索了去。
沐扶夕只是知道要想引出大型獵物,必須要做餌,所以她才事先將那草蛇的尸體扔在了那里,自己則是躲了起來。
雖然陷阱是她布下的,但她並不知道被吸引來的是什麼。
不過,那個渾身雪白的小東西似乎是餓紅了眼楮,根本不去查看周圍究竟有沒有危險,直接朝著那草蛇得尸體撲了去。
沐扶夕當然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可以抓捕的機會,就在那小東西馬上就要撲到草蛇的一剎那,沐扶夕忽然從樹梢後面一躍而起,落定在那草蛇尸體邊上的同時,一把抓起了草蛇,一把抓住了那個小東西。
剛剛她離得遠,並沒有看清楚這個小東西究竟是什麼,如今拎在了手中時,她難免驚訝,因為這個小東西是一只雪豹的幼崽,渾身雪白通透,只剩下一雙漆黑的小眼楮,對著她不停的眨巴著,似乎到了現在,這個小東西仍舊沒能察覺到危險。
沐扶夕曾經確實是听爹爹和沐雲白提起過雪豹,因為這種動物靈性極高,又極其難見,所以往往一只雪豹幼崽,都可以換下一座城池。
只是……
沐扶夕哭笑不得的看著面前的小家伙,它似乎有些太小了,看樣子也就才幾個月大而已。
「嗚……嗚嗚……」
那小雪豹似乎並不討厭沐扶夕,不但沒有半分的懼怕,更是用一雙毛茸茸的小肉爪,捧住了沐扶夕的手指,輕輕放在嘴邊舌忝舐著。
輕輕的瘙癢感,隨著手指直達全身,沐扶夕看著眼前這個單純的小家伙,不知不覺中,抑郁的心情緩解了幾分。
「你還真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東西。」沐扶夕說著,彎腰將小雪豹放在了地上,順便將那草蛇的尸體也一並給了它,「你走吧。」
那小雪豹听聞見了沐扶夕的聲音,慢慢抬起了雙眸,一雙毛嘟嘟的耳朵,輕輕的聳搭了下去,似乎它真的能夠听懂,沐扶夕想要趕走它的話語。
沐扶夕見了,心中一喜,看來這雪豹還真是極其的通人性。
只是……
無論她多麼喜歡它,她都不能帶著她走,因為前方的路,她自己都是自身難保。
「下次要小心一些,不是每一個抓你的人,都會像我一樣的放過你。」沐扶夕說著,轉身牽住了追風的馬栓,邁步朝著樹林外的方向走了去。
那小雪豹呆呆的看著沐扶夕的背影,直到沐扶夕消失了也久久不曾回神……
天空之中,已經零星的掛上了幾顆星星,沐扶夕見此,當即不再遲疑的翻身上了追風的馬背,勒緊馬栓,大呵了一聲︰「走吧,回馬場。」
追風听聞,一路狂奔,朝著馬場的方向飛馳了去,然,就在眼看要走出樹林時,一直狂奔的追風忽然對著天空嘶鳴了一聲,隨後抬起一雙前蹄,整個馬身都豎了起來。
沐扶夕見狀,飛身躍上樹梢,見追風的樣子極其痛苦,轉眸朝著追風的蹄子上掃了去,當她瞧見追風小腿上那夾著的獵夾時,擰緊了一雙秀眉。
來不及多想,沐扶夕先是翻身躍下樹梢,隨後拉近追風的馬栓,伸手撫模上了追風的馬鬃。
半柱香過後,一直處于驚慌狀態的追風終于在沐扶夕的撫模下,慢慢恢復了平靜。
沐扶夕見此,走到追風的面前,對視著追風的眼楮,一字一頓的道︰「追風,我現在要拿掉你腿上的獵夾,可能會很疼,但是你必須承受下來。」
似乎是跟馬接觸的時間久了,沐扶夕對于這種有靈性的動物,往往都會尊重它們的對著它們說話,可能這樣的舉動放在其他人的眼里,會覺得她瘋了,但是她卻一直堅信,對于有靈性的東西,只要你肯願意屈尊絳貴的曼聲細語,那麼總有一句話,或是一個表情,是它們能夠理解的。
追風听了沐扶夕的話,先是靜謐了半晌,隨後對著天空嘶鳴了一聲。
「好小子,就知道你是堅強的。」沐扶夕說著,當即彎下了腰身,伸手握住那鐵質的獵夾兩邊,緩了幾口氣之後,猛地卯足了力氣,雙手一同朝著外側用力,將那僅僅咬在追風腿上的獵夾,朝著兩邊掰了開。
這獵夾的中間都被打磨成了利齒狀,夾在追風腿上的同時,那利齒便是已經夾進在它的皮肉之中。
沐扶夕其實在掰的同時,便已經做好了追風會忍不住疼痛,直接飛奔出去,或者是其他一些過激的舉動。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追風並沒有,從始至終它就站在她的身邊,任由她將那滿是利齒的獵夾,從它的皮肉之中分離出來,它只是疼得輕哼,卻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為。
扔掉那滿是鮮血的獵夾,沐扶夕顧不得多想的撕裂了自己的衣衫,又給追風做了簡單的包扎,待她再次站起身時,對上追風的一雙大眼,她笑著模了模它的馬鬃︰「小伙子,你沒想到你還是個硬漢。」
追風貪婪的在她的手心下蹭了蹭,似乎對于她的表揚很是受用。
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的沉了下去,沐扶夕朝著遠處望了去,前方慢慢攏起了霧氣,她不禁擰眉,心說不好,眼看著霧障已經升了起來,若是自己再不出去的話,可能要困在這里一夜了。
轉身拉著追風的馬栓,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她本想挑一處寬敞的地方辨別一下方向,卻不想就在她想要停下來眺望時,忽然腳下一陣松動,隨後大片的土地隨著她的身子直接沉了下去。
一陣的天玄地轉,沐扶夕只感覺大塊大塊的土塊朝著她的周身砸了下去,她下意識的一邊下沉一邊閃躲,在最終落在最底層的時候,雖然身子刮蹭了一些輕傷,但都並沒有大礙。
抬眼看了看自己距離地面的距離,沐扶夕輕輕的拍了拍手,這點高度還是難不住她的,然她想不到的是,不知是哪個獵戶挖的獵坑,竟然在這坑里扔了一個獵夾,就在她後退幾步想要一躍而起的時候,那隱藏在暗處的獵夾,直接夾在了她的腳踝上。
「啪——」的一聲脆響,疼得沐扶夕當即冷汗便是流了下來。
地面上的追風圍著這個坑洞不停的轉著圈,時不時的對著下面的沐扶夕嘶吼幾聲,似乎很是著急。
腳腕致命的疼痛,讓沐扶夕無力站起,只得挨著土壁坐了下去,借著星光她看著那已經咬進到她皮肉之中的獵夾,幽幽一嘆,看來她就算想要出去,也要等到天亮了。
抬眼,朝著地面上還在轉圈的追風看了去,沐扶夕輕輕的喊了一聲︰「追風,你回去吧,去找你的主人。」
追風停下轉動的腳步,垂眸朝著沐扶夕看了來,它並沒有轉身離開,而是直直的看著沐扶夕,似乎它真的听懂了沐扶夕的話,但是它並不想丟蟣uo宸魷ψ約涸謖飫鎩 br />
沐扶夕無奈,對于追風的不肯離去很是心急,如今她和追風都有傷在身,如果她和它的鮮血當真引來了大型的獵物或者是狼群的話,那麼她和它沒有一點生還的機會。
「追風,去找你的主人,讓他來救我,如果你留下來,我們只有死路一條。」壓制住心里的著急,沐扶夕對著追風大喊,她其實根本就不奢求,追風當真能將蕭王帶過來,但是她必須要找一個讓追風離去的理由。
她確實是看不上蕭王,但是追風是無辜的,她不能因為對蕭王的厭惡而牽扯了追風,畢竟追風是無辜的。
她不知道這樹林里有沒有難纏的大型獵物,如果要是沒有,當然是吉人天相,但若是有的話,她根本沒有必要讓追風跟著自己陪葬,能保住一個便是一個,這是她的冷靜和自持。
隨著沐扶夕的話音落下,追風又直直的盯著她好一會,才忽然轉身的奔馳離去。
沐扶夕見追風終有走了,不禁輕輕的松了口氣,閉目靠在身後的土壁上,正打算閉目養神一會,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一疼,好像是一個東西從上面掉了下來,砸在了她的身上。
詫異之余,沐扶夕全身戒備的睜開雙目,借著月色,朝著那砸在自己身上的東西看了去,當四目相對時,沐扶夕戒備全消,慢慢的笑了出來。
「你怎麼追到這里來了?」她說著,伸手模了模那雪豹的小腦袋,滿眼的溫柔。
小雪豹貪婪的在她的撫模下,蹭進了她的懷里,嗚咽了一聲,慢慢閉上了眼楮,片刻之後,它不但是在沐扶夕的懷里熟睡了起來,更是打起了輕輕的呼嚕聲。
這……
沐扶夕渾身一僵,有點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夕了。
腳踝上的疼痛一陣陣的鑽心,陣陣涼風吹打在她並不厚實的衣衫上,饑寒交迫,寒冷交加,沐扶夕覺得,她活了這麼多年,也許這一刻,是她最為狼狽的時候。
只是……
垂眸朝著懷里那個散發著熱量的小雪豹看了去,沐扶夕不禁輕輕一笑,還真是托了這個小東西的福,讓她覺得此刻的自己,並不是無所依靠的。
緊了緊自己的手臂,將那小雪豹攬緊了一些,沐扶夕也慢慢的閉上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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