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蕭王府。
避光的書房,阻擋了本應該照射進來的陽光,蕭王坐在一片的黑暗之中,一直在擰眉沉思著。
他從宮里出來一直到現在,就坐在這里,可饒是他想破了腦袋,也始終想不明白沐扶夕究竟的意圖是什麼。
「叩叩叩……」
「進。」
管家應聲而入,恭敬的站在門邊︰「王爺,剛剛宮里派人傳了話,說是皇上宣您速速進宮。」
蕭王吸了口氣︰「可知道是什麼事情?」
管家如實回答︰「听來來傳話的公公說,似乎是大麗國對元清宣戰了。」
蕭王豁然起身,再是不遲疑的邁步出了書房,朝著府門的方向走了去,一直到坐上管家準備好的馬車時,他仍舊止不住的心驚。
能讓大麗王不惜一切出兵攻打元清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假冒延和的事情露餡了,可如果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在他離開皇宮的那一刻,許眙還是打算冒充著延和跟大麗王回大麗去過公主日子,怎麼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暴露了呢?
對于我來說,許眙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鹿紹楠,我沐扶夕不需要你的可憐和同情,因為我並不弱小。
沒什麼,只是想要告訴蕭王一聲,今日我要一箭雙雕。
猛然,想起沐扶夕早上的話,蕭王不禁渾身繃緊了幾分,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沐扶夕算計好的?
可沐扶夕是怎麼借替許眙發動戰爭的?她發動這場戰爭的意義又在哪里?
元清皇宮,議政宮。
「皇上,眼下大麗王就這樣打算貿然離開元清,依微臣之見,應該先困住大麗王的腳步才是啊!」
「呵……笑話,此時大麗王應該已經出城,而且就算不出城的話,你又怎麼攔截下大麗王?據微臣所知,大麗王可是帶著部隊前來,若是一旦阻攔不成,在城里發生了戰爭,你可有想過元清百姓將何去何從?」
「難道就看著大麗王這麼走了,然後等著大麗王主動對咱們元清發出攻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難道咱們龐大的元清,還怕了他一個小小的大麗不成?」
紹凡坐在高座上,听著下面百官的各執一詞,心力憔悴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大麗王在知道延和是假冒的之後,二話不說,帶著部隊便出了皇宮,如今想要攔截,必然會損傷到元清的百姓。
可眼下若是等著大麗宣戰,他拿什麼接?沐雲白此時並不在元清,蕭王他又信不過,而唯一善戰的沐自修又被關押著。
蕭王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所有的大臣都是爭論的面紅耳赤,不過卻始終沒有一個統一的建議。
這件事情,從始至終和他沒有半點的關系,所以他並不打算說話,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看著熱鬧。
說實話,現在紹凡那愁眉不展的模樣,讓他很是受用。
鹿紹凡,原來你也有如此難受的時候麼?呵……真是讓本王舒心。
其實此刻沒有說話的不單單是蕭王,一直善于攪群的滿堂春也是不曾開口,他平時搬弄是非,為自己謀取點福利也就罷了,如今事關到元清的安危,他就算再傻,也是斷然不敢輕易開口的。
只是,他不開口,並不代表紹凡不曾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不知滿相可有什麼想法?」紹凡最終,還是對著滿堂春開了口,因為他知道,滿堂春就算平時再自私,但一關乎到戰爭,卻還是有一些很公正的建議的。
說實話,滿堂春這個人還是有頭腦的,不然也不會在元清的朝野上穩佔如此之久。
滿堂春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待周圍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才緩了口氣道︰「微臣覺得,既然大麗想要發兵出征,皇上大可以接下來,大麗的實力,想要和元清斗,無疑不是雞蛋踫石頭,皇上為何不趁此直接收服了大麗?」
紹凡沉思了好半晌,才道出了自己的憂慮︰「滿相的建議,朕並不是不曾想過,只是現在能帶兵上陣的人已寥寥無幾。」
「皇上,尤呂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皇上,臣覺得剛剛上任的左副將也可以但當。」
「皇上……」
趁著其他官員推薦別人之時,滿堂春朝著尤呂擠了擠眼楮,這個時候,尤呂若是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對于他滿氏來說無疑不是一個巨大的收獲。
尤呂當然想博得紹凡的信任,上前幾步,跪下了身子︰「皇上,臣懇請親自帶兵出征,為元清出一份綿力!」
對于尤呂,紹凡倒是沒什麼偏見,相反來說,還算是比較欣賞,年紀輕輕就已經在朝野上有了一番作為,可能再過幾年,必成大器也說不定。
只是眼下……
紹凡輕輕地搖了搖頭︰「朕要用最少的物資,贏取最大的勝利,若是尤愛卿沒有十足的把我,朕奉勸尤愛卿還是不要毛遂自薦的好。」
如今元清雖然對外看依舊是國強國富,但他為了著重培養秦氏,動用了不少的國銀,為的就是訓練出一批,能為他效力的精湛部隊。
這事他自然不會和別人說,但他自己卻很清楚,元清已經拿不出來多少銀子,來支撐這場戰爭。
尤呂難得能有一個機會博取紹凡的器重,自然是不會放過︰「臣願意一試!」
紹凡見尤呂鐵了心的想要接旨,只好沉下了面頰,以威脅他後退︰「朕倒是可以給尤愛卿這個機會,但若是尤愛卿沒有在規定的物資和規定的期限獲勝,那麼等待著尤愛卿的,將會是滿門抄斬,當然,若是反之,尤愛卿的得到的回報也是成正比的。」
尤呂哪里想到一個小小的戰爭,竟然會牽連進自己族人的性命?而且他現在最怕的就是紹凡查他的身家,所以一听紹凡說出這話,當即垂下面頰沒了聲音。
其實不單單是尤呂沒了聲音,就連那些剛剛還向紹凡推薦的大臣都沒了聲音,因為誰都不想沒死在戰場上,最後死在了自己國家的刀刃下。
秦莫淮見此,慢慢走出了隊列,對著紹凡恭敬的彎下了腰身︰「皇上,若是此戰當真無人可比擬的話,不如讓沐將軍去吧。」
「你是說沐自修?」滿堂春極力否定,「皇上,不可啊!沐自修現在是朝廷的罪臣,怎可輕易放出來?」
秦莫淮掃了一眼滿堂春,淡淡地又道︰「沐將軍確實有罪,但我元清君主向來以仁義治國,有如此機會,為何不讓沐將軍戴罪立功?難道滿相當真有比沐將軍還要合適的人選麼?」
「這……」滿堂春沒了聲音,是啊,論打仗,論帶兵,放眼整個朝堂上下,沐自修敢說自己是第一,其他人就只能是第二。
紹凡自然不想在這個時候放沐自修出來,不過秦莫淮說的話確實有道理,現在除了沐自修之外,似乎再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與私心相比,國事最然應該放在首位,紹凡想了半晌,最終輕輕卻不容許反駁的開了口︰「此事就按照秦愛卿的意思辦,一會……」紹凡掃視了一下下面的重臣,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蕭王的身上。
「一會蕭王帶著人去將沐將軍帶出來吧,一切與從前的待遇一般,朕會給沐將軍那排休息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不曾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麼個結局,包括蕭王在內,無不是震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也正是到了這一刻,蕭王終于明白沐扶夕究竟在折騰著什麼了。
雖然他不清楚沐扶夕究竟是怎麼挑起這場戰爭的,但他敢肯定,沐扶夕拉著那個許眙在身邊,就是為了挑起這麼一場無端的戰爭,從而讓紹凡親自開口放出沐自修。
元清的戰場向來都是被沐自修承包了下來,以前風平浪靜的時候,鹿紹凡自然覺得沐自修是可有可無的人,可一旦發起戰爭,他才會知道沐自修的重要。
想來,沐扶夕是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才會以戰爭的名義,讓紹凡不得不放人才是。
到此,蕭王不禁低聲輕笑,沐扶夕啊沐扶夕,這一場無聲的戰役,你贏得確實漂亮!
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你還贏得了什麼,但你不花一分一毫力氣卻贏得了你父親的生命,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我點頭。
元清皇宮,淑影宮。
太後到來的時候,秦穎兒還躺在軟塌上吃著葡萄,見太後來了,趕忙笑著站起了身子,可還沒等她說話,只見太後一揮手,一群侍衛猛然涌了進來。
秦穎兒一愣,嚇得後退了幾步︰「太後,這是……」
「淑影貴人。」太後冷冷一笑,「放著榮華富貴你不要,偏偏就喜歡在後宮之中惹事生非,這回好了,連皇上都不保你了。」
秦穎兒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著那些侍衛,嚇得渾身顫抖了起來︰「太後說的是什麼意思,臣妾,臣妾怎麼听不懂?」
太後不打算和她繼續繞彎子︰「哀家只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找許眙的麻煩了?」
要是平時,秦穎兒一定會打死都不承認,但是眼下見著太後這個架勢,而且她也沒覺得自己對許眙用針刑有多大的問題,所以輕輕地點了點頭。
「很好。」太後忽然沉下了面頰,對著身後的侍衛道,「來人!將這個忤逆妃嬪給哀家壓入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