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賢貴妃抱著瑾瑜來到了鳳鳴宮,剛剛的用過了晚膳的沐扶夕,見到瑾瑜自然是欣喜的。
這個小東西,長得愈發像延和了。
賢貴妃坐在一邊,看著沐扶夕歡愉的逗著瑾瑜,忽然將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了沐扶夕的面前︰「皇後娘娘,這是那些官員的一點心意。」
沐扶夕將瑾瑜交給碧青,在碧青抱著瑾瑜下去的同時,拿起了那信封,打開一看,是滿滿的銀票。
「他們倒是有心了。」
賢貴妃壓低了聲音,靠近了沐扶夕幾分︰「這些官員說了,這些不過是給皇後娘娘的見面禮,如果皇後娘娘能夠保他們的女兒在後宮順風順水,他們自願站在皇後娘娘這邊,為皇後娘娘謀權。」
「說的還真是好听。」沐扶夕冷冷一笑,將那銀票放進了信封之中,「如果他們不是听到了什麼風聲,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就來投奔本宮?究竟是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著想,他們心里是最清楚不過的事情。」
賢貴妃也是疑惑︰「皇後娘娘前段時間派尤呂私自征召的那些士兵,本應該是十分保密的事情才是,可為何他們那些二品官員會听到風聲?」
前不久,沐扶夕變賣了許多的首飾和衣物,讓尤呂親自帶人出宮,召集了一批死士和戰士,這件事情雖然她覺得交給尤呂做不放心,不過尤呂還真是沒讓沐扶夕失望,不過是出宮一趟,便招了死士五千,戰士一萬。
沐扶夕掂量著手中的信封,搖了搖頭︰「難道最近賢貴妃沒發現尤呂的手頭寬松了許多麼?」
「皇後娘娘的意思是……」
「應該是尤呂放出了消息,說是本宮已經開始招兵買馬了,畢竟現在朝野上太後的權利在日漸衰竭,這些二品官員,哪個不想投靠一個穩定的大樹?」
賢貴妃楞了又楞,「這個尤呂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我要的就是他自作主張。」沐扶夕笑了笑,仍舊的不以為意,「他將這事弄的越大越好,這樣來投奔我的官員就會越多。」
「那皇後娘娘就不怕尤呂反咬一口?還是皇後娘娘真的打算將這個尤呂放在身邊?」
「他和秦影兒殺了延和,後又想毒害瑾瑜,這一筆筆的賬我都記在心里,仇還沒報,又怎麼會將他放在身邊。」沐扶夕說著,頓了頓,雙唇揚起了一個有些詭異的弧度,「置于反咬一口麼……他如果有那個心,盡管咬便是了。」
兩個人正說著,尤呂從外面走了進來,賢貴妃當即起身朝著碧青走了去,抱著瑾瑜逗玩了起來。
「皇後娘娘。」尤呂很是恭敬的跪在了沐扶夕的面前。
「恩。」沐扶夕點了點頭,將那裝著銀票的信封,仍在了尤呂的面前,「拿著這些銀票,給士兵和死士買些武器,剩下的算是本宮犒勞你的。」
尤呂受寵若驚,卻不敢收︰「能為皇後娘娘效力,微臣已經是萬分榮幸,如今又怎能拿皇後娘娘的銀子?」
沐扶夕擺了擺手︰「讓你拿著就拿著吧,那些官員和你相處的如何?」
尤呂也不再推月兌︰「謝謝皇後娘娘。」說著,頓了頓,「這些官員只所以對微臣客氣,全都是因為皇後娘娘的面子,就拿劉侍郎來說,他可是親口和微臣說過,要一心一意的為皇後娘娘效力。」
落地的門簾再次被人掀起,張高帶著一身寒氣的走了進來︰「皇後娘娘,皇上今兒個掀的是琪妃的牌子。」
沐扶夕擰了擰眉︰「一會你派人給琪妃送一碗紅糖炖參湯過去。」
賢貴妃抱著瑾瑜的手一緊,沐扶夕這意思再明顯不過,是讓司馬追檬報月事,推月兌侍寢。
張高一怔︰「皇後娘娘的意思是……」
「你送過去之後,她自會明白。」沐扶夕說著,再次朝著尤呂望了去,「你剛剛說的那個人是劉侍郎吧?」
尤呂點了點頭︰「回皇後娘娘的話,是劉侍郎劉蜀。」
「恩。」沐扶夕應了下,伸手懶懶地支撐起了自己的面頰,「張高,你去讓劉蜀的二女兒,劉芝蘭準備一下,今兒晚上她侍寢。」
「是。」
尤呂一愣。
沐扶夕懶洋洋地朝著身後的軟榻靠了靠了︰「既然你都幫著劉蜀說話,本宮又怎能不給劉蜀一些好處?」說著,微微閉上了眼楮,「下去吧,本宮累了。」
尤呂壓著心里的喜色,點了點頭,隨著張高一同走了出去。
賢貴妃抱著瑾瑜走了過來,看著慢慢睜開眼楮,眼中毫無困倦的沐扶夕︰「皇後娘娘犯不著如此捧尤呂。」
沐扶夕再次接過瑾瑜,抱在了懷里,任由瑾瑜拉著自己的頭發,輕輕地道︰「捧得越高,摔得便越疼,況且劉蜀一直與掌管軍資的王祿交情甚好。」
賢貴妃懂了︰「皇後娘娘這是拉攏了劉蜀和王祿的同時,也賣給了尤呂一個人情?」
「恩。」沐扶夕點了點頭,摟緊了幾分懷里的瑾瑜,「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是個順水人情罷了。」
賢貴妃明明是笑著的,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正色了起來︰「再過不久,淑影貴人就快要生產了,如今各個宮都送去了賀禮,皇後娘娘要不要……」
「送,當然要送,本宮要送她一份大禮。」沐扶夕說著,將瑾瑜舉過了頭頂,「是吧,瑾瑜。」
瑾瑜只當沐扶夕是在逗自己,開心的笑了起來︰「咯咯咯……」
張高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出了鳳鳴宮,便去了司馬追檬的院子。
此時的司馬追檬,正滿懷欣喜的剛剛換完了衣衫,見張高來了,臉上的笑容一滯。
張高倒是也不墨跡,直接說明了來意︰「琪妃娘娘安好,奴才是奉了皇後娘娘的意思,前來給琪妃娘娘送紅水參湯的。」
正給司馬追檬梳著鬢發的宮女听了,皺了皺眉︰「我們主子還沒……」
沒等她把話說完,司馬追檬便是笑著把話接了過去︰「真是難為皇後娘娘為臣妾著想。」
張高點了點頭︰「琪妃娘娘明白就好。」說著,讓身後的小太監,將參湯放在了桌子上,隨後不多做停留,帶著人離開了。
宮女不明白的擰眉︰「主子,您還沒到來月事的時候,這紅糖水是什麼意思?」
司馬追檬看著那面前還冒著熱氣的湯碗,搖了搖頭︰「你剛剛是不是說,好多妃嬪都去了淑影宮?」
「對啊,因為淑影貴人就快生小皇子了,那些妃嬪當然要去討好了,而且奴婢听說,太後已經搬去了淑影宮,就為了能時時刻刻護著淑影貴人肚子里的小皇子。」
司馬追檬苦澀的笑了笑,站起了身子︰「你去準備一點賀禮,我們也去淑影宮湊個熱鬧。」
宮女一愣︰「主子,可是皇上不是已經掀了您的牌子了麼?」
「讓你去就去,何必那麼多的為什麼?」
「是,奴婢這就去。」
隨著那宮女退了下去,司馬追檬伸手模了模那已經不再燙手的碗邊,她能有今天,都是沐扶夕給的,雖然她想見皇上,但既然沐扶夕不想讓她見,她就不能再見。
她不甘心,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傍晚時分,紹凡帶著孫聚來到了司馬追檬的院子,守在院子里的宮女和小太監紛紛的跪在了地上。
「奴才給皇上請安。」
紹凡點了點頭︰「你們主子呢?」
「回皇上的話,琪妃娘寧中午便是去了淑影宮,到現在也不曾回來,不過臨走時琪妃娘娘交代了話,說是讓奴才們不用準備晚膳了。」
孫聚一愣,冷下了面頰︰「大膽,難道你們主子不知道皇上今兒個掀了她的牌子麼?怎麼就這麼走了?」
跪在地上的宮人們一個哆嗦,還是一個小宮女,慌慌張張的開了口︰「下午的時候,皇後娘娘派人送來了紅糖人參湯,主子喝了之後,便帶著人去了淑影宮,奴婢們也是不敢阻攔啊!」
紅糖人參湯?孫聚頓了頓,恍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上前幾步,對著紹凡耳語︰「皇上,這湯是一般女子來了月事才會喝的,也許琪妃是不好意思和皇上明說,這才找了個理由。」
紹凡也是點了點頭,他來這里,並不是想要和司馬追檬做些什麼,只是覺得來這里舒心,才會一直來,如今司馬追檬既然有自己的原因,他也不好強留。
「孫聚,走吧。」說著,轉身出了司馬追檬的院子。
孫聚跟在紹凡的身邊,想著那些剛剛續招進宮的年輕女子,瞄了紹凡幾眼,才小心翼翼的道︰「皇上,皇後娘娘恐怕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吩咐了敬事房,讓新進宮的劉芝蘭準備侍寢,奴才剛剛還納悶,現在看來,還真是不得不佩服皇後娘娘的處事圓滿。」
紹凡皺了皺眉︰「劉芝蘭?」
「回皇上的話,就是劉侍郎家的二女兒,今兒才剛進宮。」孫聚說著,見紹凡面色不善,頓了頓,難免有些苦口婆心,「皇上,如果您這次再不踫那些女子,想來太後還是會接著為您續招的。」
紹凡一直沉默著,像是根本沒有听見孫聚的話一樣,孫聚見紹凡並沒有回答自己,嘆了口氣,也不再開口。
就在他以為紹凡還會如此下去的時候,只听紹凡淡淡的道︰「那就讓她侍寢吧。」
孫聚一愣,不敢置信的看著紹凡好半晌,才猛地點頭︰「是,奴才這就派人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