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半壁 第三百六十八章 剔骨

作者 ︰ 瑤澀

那士兵的刀法果然名不虛傳,刀法快,手法利索,一片片的肉剔下來薄到透明,血流的極少,但那被堵著口的心月復的臉,卻早已疼痛到扭曲。

這樣緩慢而殘忍的場面,讓蕭王和尉厲都有些難受的反胃了,站在尉厲身後的暗衛早就轉過了身子,只有沐扶夕,從始至終淡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那平靜的目光,似乎像是在看一場戲一樣的輕松。

不知道割下了多少肉,眼看著地上堆積的肉片越來越多,那士兵手酸的不停甩動,而那心月復卻已疼的昏了過去。

沐扶夕在這時站起了身子,對著那士兵淡淡的道︰「你先休息一會。」

士兵點頭︰「是。」

沐扶夕走到心月復的面前,冰冷的眼掃過他凹凸不平的上半身,俯身舀起腿邊木桶之中的涼水,朝著那心月復兜頭兜腦的淋了下去。

「嘩啦—ˋ—」的一聲,那昏迷過去的心月復,慢慢有了意識。

沐扶夕抽出堵在他口中的麻布,嘖嘖的撇嘴︰「毅力還真是驚人,不過眼下這上半身可還沒剔完呢。」她說著,像是欣賞一樣的圍著他轉了一圈,「或者,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

那心月復胸口憋的難受,卻不敢大口的呼吸,緩了好一會,才幾不可聞的開了口︰「你想知道什麼?」

「皇上從哪條路走的。」她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了那張司馬潛澤給她送來的地圖,攤開在他的面前,「這上面有三條路,你只要告訴我是其中哪一條,我便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賤婦!」那心月復用盡所有力氣的怒瞪著沐扶夕,「你可是元清的皇後,現在竟然連同外人想要弒君,你根本不配當元清人!」

蕭王擰緊了雙拳,要不是礙著沐扶夕在這里,他真想親自將這心月復千刀萬剮。

沐扶夕反倒是笑了,收起了地圖︰「看樣子,你是不打算說了。」她說著,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對著那休息夠了的士兵道,「繼續吧。」

士兵點頭,再次將麻布塞在了心月復的口中,繼續一片片往下割肉。

沐扶夕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看著那心月復仇恨的眼,笑著又道︰「忘記告訴你了,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生在了元清。」

她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力氣生氣,她本以為看著這一片片皮肉的分離,能減輕一些自己失去的疼痛,但到了現在她才發現,饒是千刀萬剮,也解不了她的心頭之恨。

剔骨是一個十分精致的過程,從天黑一直到天明,士兵才將心月復身上所有的皮肉全部剔了下來,那跳動的心髒暴露在空氣之中,證明著那心月復尚未死亡。

但他的意識卻早已模糊,辦睜著一雙眼楮,疼到麻木,連喊都喊不出來了。

尉厲熬了一夜,難免有些疲乏,眼見著陽光升起,緩緩站起了身子,掃了一眼那半死不活的心月復,淡淡的道︰「直接殺了吧。」

沐扶夕卻笑著道︰「別!」她說著,轉眼朝著蕭王看了去,「讓人準備一個翁罐,將他塞進去,讓軍醫待下去用藥吊著命,我現在還不想讓她死。」

蕭王點了點頭,吩咐進來了幾名士兵。

尉厲走出了審問營,但卻沒有離開營地,而是暫時住在了營地里。

沐扶夕隨著蕭王走出了審問營,刺眼的陽光再次讓她眼前一黑,緊接著一陣的天旋地轉,等她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她已經被蕭王抱在了懷里。

蕭王不看她,只是平穩的走著腳下的路︰「睡一會吧,有消息我會叫醒你。」

沐扶夕雙眼赤紅,無力的點了點頭,緩緩閉上了眼楮。

沐自修迎面而來,看著窩在蕭王懷里的沐扶夕,再次濕潤了雙眼。

「雲白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蕭王與沐自修並肩而行。

「已經放進棺材了。」

「恩。」蕭王點了點頭,「等回元清再安葬吧。」

沐自修嘆了口氣,忽然雙眼有些朦朧︰「王爺,我們還能回到元清麼?」

蕭王垂眼掃了一下懷里已經沉睡的沐扶夕,並沒有回到沐自修的問題。

進了營帳,他將沐扶夕輕放在了床榻上,小心翼翼的給她蓋好了被子。

伸手輕輕撫模上她擰在一起的秀眉,低聲道︰「如今的天下大亂,是我早就預計到的,其實我要的不過就是元清的不得安寧,至于那把椅子,對于我來說是那樣的可有可無,可如今你不期然的闖進了我的世界,讓我很懷疑自己,我的報仇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

寂靜的夜,有些冷。

怕引來追兵,所以饒是紹凡吩咐原地休息,但那些士兵卻沒有一個敢燃起篝火的。

這荒無人煙的沙漠,白天曬烤難當,夜晚刺骨冰冷,一排排的士兵蜷縮的緊緊挨著彼此,想要排解這又是一夜的嚴寒。

司馬潛澤悄悄從遠處走了回來,將手中已所剩不多的紅繩塞進了袖子里,轉身和那些士兵坐在了一起。

他已經沿路給沐扶夕留下了信號,如今只希望沐扶夕的動作能夠快一些,不然等皇上一招回了元清,就什麼都晚了。

「你再說一遍?」不遠處的馬車里,忽然響起了紹凡的冷呵聲。

緊接著「砰!」的一聲,滿堂春從馬車里滾落在了沙地上。

周圍的士兵雖然听見了動靜,卻不敢上前,只敢遠遠的偷听著,倒是司馬潛澤,疲憊的站起了身子,朝著紹凡休息的馬車走了去。

滿堂春慌忙的爬了起來,跪在了馬車的門前︰「皇上,當時情況緊急,微臣也實在是沒來得及匯報啊皇上!」

「是沒來得及,還是你一早便就有此算計?」紹凡坐在馬車里,冷冷的看著他。

臨走之前,滿堂春忽然提議,讓弓箭手留下來,听從他心月復的指揮,以亂箭作為掩護,拖延住追兵的步伐。

開始他並沒有多想便同意了,可是剛剛滿堂春竟然和他說,沐雲白死在了亂箭之下。

「高台雖然在營地之中,但若只是單純的為了想要拖延住追兵的話,根本無需瞄準高台,只需要低瞄掃射就可以。」紹凡的聲音越來越冷,「你真是當朕是三歲的孩子好糊弄麼?」

滿堂春跪在地上,敬重卻不畏懼的看著紹凡︰「皇上,沐氏一族的余孽為何不順便除去?難道皇上回了元清之後,還打算讓他們在朝野上橫行?」

紹凡捏緊了十指︰「這麼說,你是承認了你一早就在謀算著,想要間接除掉沐雲白是麼?」

「是。」

「那麼如果綁在上面的是皇後呢?你也打算除掉麼?」

滿堂春一愣,隨後垂下了面頰︰「是,一個連同他人某朝篡位的女人,不配當我們元清的皇後。」

司馬潛澤震驚的站在一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剛剛听見了什麼?沐雲白死了?!不是說讓那些弓箭手拖延住追兵麼?為何會射死沐雲白?

紹凡笑了︰「這個天下究竟是你的,還是朕的?」

滿堂春渾身一顫,終是有些害怕了︰「皇上!微臣出此下策,也是為了皇上著想啊!微臣雖然姓滿,雖然站在太後的身邊,但太後又何嘗不是為了皇上著想?」

他的話,讓滿是怒氣的紹凡,忽然愣怔住了。

他的話,讓紹凡想起了那個曾經養育自己長大的女人。

她確實強勢,從小在她逼迫的教導下,他成為了她手中的棋子,也最後成為了元清的帝王,雖然她做出來的許多事情都殘忍至極,但不可否認的是,她是真的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後。

但是就在前不久,沐扶夕竟然告訴他,太後斃了。

說實話,在他剛剛听見的時候,與其說是震驚,不如說是松了口氣,因為在沒有太後的日子里,他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指手畫腳的活著,再也不用听著她一遍遍在自己的耳邊,重復著父皇臨死前說過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對于太後的死疼還是不疼,但他知道,他無法再原羖uo宸魷Α br />

嘆了口氣,紹凡最終揮了揮手︰「你下去吧,朕累了。」

滿堂春知道,紹凡這是縱容了他的先斬後奏,松了口氣緩緩地站起了身子,然還沒等他轉過身子,便听見了四周士兵的驚呼聲。

「那邊怎麼那麼多的火把?」

「天吶!是追兵!」

「完了,我們被包圍了……」

接連一段時間的睡眠不足,讓沐扶夕徹底陷入了昏睡之中,她這一睡便是三日,等再次醒來的時候,精神明顯好了不少。

營帳內空空蕩蕩的看不見半個人影,沐扶夕剛想要支撐著身子做起來,卻見垂地的營簾被人掀了起來。

剛剛和手下談完事情的蕭王,見沐扶夕醒了,幾乎不可察覺的笑了笑,快步走到了床榻邊。

「睡醒了?」

沐扶夕點了點頭,開口的聲音卻還是沙啞著的︰「可有消息了?」

蕭王坐在了床榻邊上,俯身攙扶著她做起來靠在床榻上,將她散落在面頰的碎發掖在耳後。

「已經被士兵包圍在了半路上,現在只等著我們去了,本想我還想叫醒你,沒想到你自己竟然醒了。」

沐扶夕翻身就想下床︰「現在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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