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傷的很重……」她抿著嘴,神色擔憂。他線條勻稱的上身縱橫著大大小小的傷痕,尤其左肩,月兌下衣服她才看見那里幾乎被什麼利器刺穿過,簡直是個血窟窿。血染紅了左邊的衣襟,此刻傷口已經不怎麼流血了,這樣的傷,他剛剛是怎麼抬起手來抱她的?
「這個……昨天晚上的,已經很久了就不疼了。」
「你為什麼不答應和沈逸去?反正他會幫你療傷的,得到他的信任就那麼重要麼?」芷蘭有些氣惱的別開臉不想看他。
焰夜忽然驚慌了,他坐直身體,但是馬上被芷蘭按著靠了回去「別亂動!」
焰夜靠在岩石上,也確實不敢再亂動,于是芷蘭板著臉將兩個瓶子都打開查看。那兩瓶藥其中一個是淡綠色的藥丸,她拿出一個聞了一下,有股苦味。然後不由分說的捏住焰夜的下巴,將藥塞了進去。
焰夜總有點做錯事的內疚感,所以乖乖的咽了下去。心說怎麼竇月華和沈逸的藥都苦的沒邊兒呢?
芷蘭隨後又拿起另一瓶,那一瓶是藥膏,看來要外敷。她用指尖小心的挑出來一些,輕柔的擦在焰夜身上。不過她卻是不踫他左肩上最重的那一處傷。
她的指尖那麼溫柔,即便是劃在他的傷口上,也依舊讓人覺得很依戀和舒適。當她的手幾乎劃過他胸前所有的皮膚時,焰夜終于抓住她的那只手,驚的芷蘭一怔。
「你擔心我?」
芷蘭哼了一聲抽出手「反正你現在又死不了,擔心干什麼?再說,傷不在我身上我又不疼。」說著,她竟站起身來走開了。
焰夜驚愕的看著芷蘭消失在眼前那片樹林後,心里一疼,竟比左肩上那處傷口還疼。是、是他會錯意了麼……
但芷蘭並未走遠,她很快就回來了,雙手背在身後,雖然面上還是冷冷的,可是臉頰微紅。焰夜發現她似乎哪里不一樣了,可是又明明是一樣的。芷蘭回到剛剛的位置,極不情願的拿出背後那一團錦白色的東西抖開,是一件貼身的里衣。
焰夜只覺得臉上騰的一下就熱了,怪不得覺得哪里不一樣,那麼單薄的外衫貼身穿,當然會更顯得身形了。
芷蘭並不肯看焰夜的反應,她低著頭將衣服撕開順好,然後將剩下的半瓶藥膏全都倒在布條的中間,然後對焰夜道「你、你起來一點。」
焰夜再度听話的坐直,讓後背離開岩石。芷蘭將有藥的部分輕扣在他的傷口上,然後將布條在他身後交叉。焰夜的身體比她寬厚很多,每當布條繞到身後時她就不得不抱著他,他們之間就只隔著一件單薄的外衫。
最後她環著他的腰,將布條在他身後打好結時,焰夜的手臂忽然抬起輕輕擁住她。芷蘭的手慢慢停下動作,任時間突如其來的靜止。
焰夜閉上眼,他的臉頰貼著她的頭發,即便經過了一夜浴血奮戰,她的頭發里還是有一絲媚人的香氣。他再也不想去想那些不能接近的理由了,如果明天就會被玄冥門殺死,今天至少還有心里想的人在身邊。
清晨的太陽終于徹底升起,樹影投射、鳥鳴山澗,和古樹下巨石邊的兩個人都變的鮮亮起來。
當沈逸對玄冥門開始有所警覺時,焰夜和芷蘭也再次啟程了。
芷蘭本意想讓焰夜在附近略做休息,畢竟左肩傷勢太重。但焰夜說中途應去一趟八寶閣,既然鬼醫在八寶閣,芷蘭也就未提那事。
現在兩人只剩下了一匹馬,于是就同之前那樣共騎。
芷蘭因為他的傷,便坐前面拉著韁繩,焰夜則在後面扶著她的腰。兩人很默契的維持著之前若有若無的親近,而不說出口。
八寶閣、十里妝和永安正好呈三角之勢,又是一番遠路。
奔波一天,由于芷蘭長時間拉著韁繩,手臂上那幾處劃傷已經變得很疼了。走的匆忙又沒有處理,不知道化膿沒有……但是感受到焰夜越來越重的靠在她身上,她還是沒肯吭聲。
「你如何?是不是累了。」焰夜疲憊的聲音在芷蘭身後響起。
「還好,很快就到了。」
芷蘭想了想,決定轉移注意力「唐啟那匹馬很珍貴吧?」
焰夜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他一定肉疼死了。」
「妻管嚴加守財奴,這個盟主可真是的。」
焰夜頭有些昏沉,暈乎乎的徹底靠在芷蘭背上,頭放在她肩上。
芷蘭忽然空出一只手抓住焰夜的手,不知是安撫他還是安撫自己「馬上就到了。」
馬停在八寶閣的時候已經又是傍晚了,芷蘭覺得後背發麻,手臂都快沒感覺了似的。
八寶閣坐落郊區,更像是大戶人家游山玩水用的宅子。門口有個小藥童在摘草藥,抬頭看見倆人嚇的一愣一愣的。除了沈先生以外他還沒見過外人來呢。
「二、二位找——」
「竇月華在麼?快讓他出來。」芷蘭微微有些氣喘,雖然是問,可語氣分明是要求。
小藥童見對方直接叫了竇月華的名號,小臉一下就白了。回頭就對著門里頭嗷嗷喊「師父師父啊有人找上門了啊師父!!!」那陣勢分明是當人家來砸場子的。
緊接著就見一身道袍的竇月華拎著劍慌慌張張沖出來了「誰啊誰啊哪兒呢?」
等他看清來人居然是芷蘭後,吶吶的把劍往背後一收「這個……有時候出去做做法用的。」
芷蘭弱弱道「你——幫我把他扶下去。」
竇月華給了那小藥童一下子「還不去扶!一天天跟你操不完的心,不是告訴你了黑衣服的人找上門了再拉警報麼!」
看來自從鬼醫在琉璃宮見識了玄冥門的陰謀後就一直在小心做人。
焰夜基本上已經沒什麼意識了,等竇月華兩人將人弄下去,芷蘭才有空活動一下痛到沒知覺的手臂。
竇月華安排了一間客房,沒用芷蘭說話就自動自覺的開始會診,還吩咐那小藥童去拿藥箱子過來。
「傷的不輕呀嘖嘖嘖,咋沒把琵琶骨穿了呢。哎呦?這不是沈逸那老家伙的藥麼∼」竇月華一邊查看傷勢一邊小聲念叨著「不錯,沈逸有進步,我也不用給他換了。換換繃帶好好休息就好了,沒什麼大事。暈過去是失血太多,先補一補血。」
芷蘭在一旁听著挺無語的,傷成這樣還能說沒什麼大事的,估計也就一個竇月華敢……
處理好焰夜的傷後,竇月華用腳踢了踢地上拆下來的繃帶,怎麼看這繃帶都不像繃帶……
芷蘭疲憊道「麻煩鬼醫先生了。」
「這點傷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竇月華說著,來到芷蘭面前。一把抓過她的手,將她的衣袖拉起「對了,雲宮主此番前來是有什麼事麼?焰夜這根本也用不著我救。」
芷蘭任由竇月華查看她的手臂「事關沈逸,恐怕你也在牽扯之內。沈夫人失蹤,此事是玄冥門所為。但為沈逸能相信,我們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這、玄冥門對沈逸也下手了?!」竇月華心叫不好,難道自己也好日子到頭了?
芷蘭所有所指道「沈逸算是受了鬼醫先生的牽連。」
竇月華愣了一下,忽然想通了前後關鍵。前些日子他可是跑去琉璃宮「助威」啊!原來被玄冥門視為眼中釘。他和沈逸若是真的站在焰夜這邊,確實是不可小視的後盾。不過……他們明明沒有!
「我也太倒霉了吧!」
芷蘭不咸不淡的說到「相比之下沈先生更倒霉。」
「這倒是。」竇月華難過的臉煞白「要不是焰夜以金火狐狸逼我,我怎麼會被盯上!」
「被盯上是早晚的事,先發制人難道不好?」
竇月華苦著臉認栽「我也知足了,還有個沈逸墊底呢。我看此番收益最大的不是別人,正是你們!沈逸丟了老婆,我又有性命之憂。于哪一條都必與玄冥門抗到底,也算合你們心意了。」
芷蘭並不反駁,只是笑笑「這麼說就嚴重了,當初的芷蘭不也是如今的先生麼。」
竇月華搖搖頭「也罷,玄冥門本就不應為天理所容,這樣也好。」說著,他將芷蘭的衣袖放下「你既然有沈逸的藥,怎麼不給自己涂上一些,時間太長傷口發炎嚴重。我剛為你涂了些別的藥,雖然會好,但還不知會不會留疤。」
芷蘭並不太在意留不留疤的事「鬼醫先生在說笑吧?沒听說過在先生手下過了一遍的傷口還會留疤的。」
「我又不是神仙,難道死人還能救活?」這女子真該給她留點疤當教訓,干什麼藥全給一個大男人用掉了。
竇月華見沒什麼事了,便臉色不善的離開了,屋子里只剩下芷蘭和焰夜。
她來到床邊,用手踫了踫他的額頭,他看起來好多了。
焰夜睜眼「竇月華什麼反應?」
「他已經急死了。」芷蘭笑笑。
「你的手還好麼?可還疼?」
原來他剛剛听見了……「還好,本來……就沒什麼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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