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在屋里生了半天的悶氣,強忍著要砸東西的想法。憋後來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就勸自己,她應當為了自己的後半輩子努力爭取,無論對方是誰。于是她使勁兒的想著為什麼自己會落到這樣的境地,為什麼盟主和焰夜都顯而易見的偏心于雲芷蘭。
要是論時間的話,她是後來的,而雲芷蘭和其他人相處的更久一些,這個理由是說的過去的。還有呢?她不禁又想到母親時常嘮叨的一句話「琉璃宮的狐狸精」……
「娘親呀,你就知道罵她們,但是那又有什麼用……」常笑深呼吸了兩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焦躁。她有時間慢慢想,今天不就是在那個什麼柳金元那里給她留了個套麼。
常笑忽然心思一動,她可是特意留意過,那個胖子可是叫人跟了他們一路了。說不準這段時間就會給雲芷蘭找麻煩,她可是需要幫個忙呢?
傍晚,太陽偏西的時候,芷蘭出院子時愣了一下。常笑正帶著面紗坐在石椅上繡花,不知道大晚上的在自己院子里帶哪門子面紗……
常笑听見聲響,回頭對雲芷蘭笑笑「雲姐姐還真是忙啊,不到飯點兒都不露面。」
芷蘭很是厭煩她這種總是夾槍帶棒的說話口氣,連話都懶得接,直接出去了。
但是常笑心里有小算盤,對于她的態度並不在意,反正有焰夜,她也沒指望兩人能和平相處。她重新拈起一根絲線放在手里搓著「無所謂,隨你在我面前逞強好了。」
當晚,柳金元果然找來了仙居客棧。在一間典雅的房間里,柳金元眯著一條縫的眼楮笑嘻嘻的看著姬長青"姬兄,那好東西帶來沒有?"
「急什麼,天色尚早,不陪我喝幾杯?」
柳金元抽筋拔骨的叫喚著「哎呦我怎麼不急啊你還不知道我麼!我跟你講啊,兄弟我活了二十多年了哈,這他媽的頭一次有人敢打我!還是在大街上打我!自小啊我爹我媽都沒動過我一個手指頭你知道麼!這個這個叫額此仇不報非君子啊~不把她弄回來收拾一番,怎麼有心情做別的啊……」
面對柳金元的義憤填膺,姬長青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說是因為丟了面子,更多的還不是是因為看上了漂亮女人,沒得到心癢癢而已。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問道「你知道雲芷蘭是誰麼?」
「打我的那個小妞啊~」
「我以前听說過她,她也是個厲害的人,只怕東西給你了,你也見不到她。」
姬長青那不溫不火的樣子實在讓柳金元著急「怎麼會,只要兄弟你幫忙,我叫我爹派給我的那個暗衛出手,不怕不功!」
「柳大人給你保命的暗衛,用來給你抓小姑娘?你覺得合適麼?」
「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我爹給了我那就是讓我支配的,姬兄多慮了。」
姬長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既然這樣,今晚仲虛親自替柳兄探探路,也好柳兄一次成功。」
柳金元大喜過望,都知道姬長青這個人腦子好使的跟神仙一樣,他要是幫忙那豈不是已經成功了「好好好!真是多謝了!」
「那仲虛這就先走了。」
「哎哎,慢走慢走,等你的好消息。」
看著柳金元傻傻的樣子,姬長青也難得的跟他拱手道別,他就喜歡跟這些腦子笨的人打交道。不費力、不費心。
晚飯的時候常笑也是帶著面紗出席的,就連唐啟都好奇的問她到底怎麼了。
常笑不好意思道「之前還不知道雲姐姐老是蒙著臉做什麼,原來是為了避免麻煩。這也是個好習慣,我是向姐姐學一學,習慣有面紗的存在。」
唐啟忍不住想樂,這小丫頭該帶的時候不帶……
被點名的雲芷蘭嘴巴一撅,不悅的坐在一邊。
常笑當然知道在宅子里帶面紗不是時候,可是下午那會兒她打听過了,今天踫見的那個胖子可是家里在朝廷很有背景的人物,而且就愛,不管是為了長相還是為了今天打了他的事兒,柳金元肯定會對「雲芷蘭」念念不忘的。為了能做好角色,讓柳金元日後只找雲芷蘭,她不得不找這麼蹩腳的借口。
焰夜進門的時候走得快,差點走錯了方向。他都已經走了兩步了,才發現那個戴面紗的是常笑。然後也一臉奇怪的坐到芷蘭旁邊,低聲對她咬耳朵??「她怎麼了?」
「誰知道。」
常笑本來以為焰夜會走過來,結果沒想到他居然又轉了個方向。她剛開始是想生氣的,但是後來想一想,就連焰夜走的急的時候也差點認錯,那個大胖子應該也不會認出自己的,心里又平衡不少,笑嘻嘻道「公子,這個烏雞是我特意叫廚房做的,听說對身體很好的。」
「恩……」
常笑見焰夜沒有要夾的意思,主動幫焰夜添菜「公子怎麼不吃呢?」
嚇得焰夜趕緊道「我自己來就好。」
「這個菜比較遠,我是怕公子不方便。」常笑親熱的說著,眼楮不住的飄向芷蘭。
芷蘭嘆口氣「無聊。」
她其實不服不行,常笑在某些方面就是厲害。她堂堂一個宮主,好歹也是個權傾一方的人,能被她弄的跟後宅爭寵的小媳婦一樣……
唐啟終于噗了一聲笑出來,徹底破功了。為什麼看慣了外面的爾虞我詐爭權謀利,回頭再看宅子里小姑娘的爭風吃醋怎麼能那麼好玩兒?這場戲一下子就沖淡了他白天的陰郁。
焰夜惡狠狠的瞪了唐啟一眼,最維恐天下不亂的就是他!
唐啟擦擦笑出來的眼淚「我只是想到了一個笑話,別介意。」
焰夜咬牙切齒道「我很介意。」
唐啟裝模作樣道「恩……對了,我記得讓人給焰夜準備了……額、怎麼還沒……」
常笑果然放下筷子站起來,主動道「我去看看吧。」
「恩麻煩你了。」唐啟笑呵呵的目送常笑離開。
常笑一走,焰夜就對唐啟不悅道「你以後能不能不用我來當借口?」
「好用就行唄,別那麼多事兒。」唐啟不太理會焰夜的抱怨「永安暗中收購糧草的勢頭依然在繼續,看來我們端了一個玄冥門的窩點對他們沒啥大影響啊。」
芷蘭戳著米飯慢悠悠道「也許他們不怕我們發現,看來後台很硬啊。」
「明天一早我們分頭出去,在外面匯合。一會兒你們回到房間之後收拾一番,之後就不要再做交流了。雖然找你們留下大部分原因是唐遠……但是正事也不能忘記啊。否則雷長明和十三就白忙活了。」
「這樣也好。」
芷蘭吃了幾口就趕緊放下筷子「我先回去了。」她可不想等常笑回來,繼續跟她玩那些無聊的比賽。
焰夜也快速道「那我和你一起吧。」他也不想獨自受著那怪怪的氣氛。
唐啟大驚失色「哎?那一會兒她回來了我怎麼說啊?」
「你自己編的瞎話,自己圓上吧。」焰夜毫不同情他,拉著芷蘭就走了。惹的唐啟在他身後大罵焰夜沒良心。
回去的路上,芷蘭覺得輕松不少,調戲焰夜「你跟我出來干嘛?人家給你夾的菜你都沒吃掉呢。」
「你又來,老是冤枉我。」
兩人說說笑笑的走到房門前,芷蘭獨自進了屋。她忽然感覺有些不對,輕輕的關上房門,環視四周。
「宮主還真是敏銳,在自己房間里也這麼謹慎啊。」隨著一個儒雅的男聲,芷蘭忽然長劍出鞘,直直的刺進床鋪的帷幔。
對方兩根手指止住劍鋒,將劍推回。芷蘭順著劍勢劃開帷幔,就見一個月白長袍的俊秀男子坐在她的床上。雖然這人和焰夜一樣都穿白衣,但是他的感覺像是植物一樣安靜的,芷蘭凝眉「閣下哪位?」
姬長青站起來走下床榻「受人之托,來此拜訪。」
「何人?」
「一個仰慕宮主的市井小民,想來這種人宮主見得多了。若不是家族有些交情,仲虛真不願為了這等小事叨擾宮主。」
「現在這世道,就連市井小民請得起閣下這樣的人過來?」看著對方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芷蘭冷笑一聲「俗話不是說麼,物以類聚……有事就請說吧,模進盟主府也挺不容易的吧。」
「宮主說笑了,為了一個蠢貨得罪了聰明人是不劃算的,倒不如衡量利弊,賣個人情。」
芷蘭看著他,想著他應該是在這里很久了,如果真是要做點什麼應該是早就做完了「你是商人吧?還真會做沒本兒的買賣。」
「說的是。就是本著這點精神,才能賺點糊口的錢啊。」姬長青很熟路的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想來找宮主算賬的那個人,是柳金元。尚書唯一的兒子,憑我和他多年的認識,他應該是不成功不罷休的人,在下只是提醒宮主小心一點,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
柳?她忽然想到了白日里大街上被調戲常笑的那個胖子。她幾時和他有過交集?想來常笑也真是活膩味了,都算計到這個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