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是一場接著一場,吉祥家大門外掃了一條一米寬的小路,路兩旁的雪堆得很厚,足有一米。
現在天冷了,去外面玩的孩子都少了,吉安也就老老實實的在家里頭呆著,吉樂本來就不愛出去,現在外頭都是雪,她就更不愛出去了。
這天晚上,吃過了晚飯,吉安看著外面飄著的鵝毛大雪,有些躁動不安,吉祥是發現了,不過一直捉模不透這小子咋了,老是跟在她**後頭,小屁孩也有心事了,吉祥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小三兒不想說,吉祥也不強求,天也不早了,沒事兒就早點睡吧,早上起來吉安已經養成了跑步的習慣,這一點吉祥還是很欣慰的。
吉安听見大姐說讓他去睡覺,又看了看外頭的大雪,小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想開口,最後實在是憋不住了,小聲的問吉祥︰「楚大哥啥時候回來啊,下這W@麼老大的雪,他去哪兒呆著啊?」
「啊?」吉祥心里想了很多種吉安反常的原因,可是無論如何也沒猜到小屁孩是在擔心另一個人,只不過小三兒是白擔心了,他那樣的人出入都有隨從,冷不著餓不著的,有啥可擔心的,不過想是這麼想的,今天的心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你不用擔心他,他肯定好好的呢,」吉祥笑著模了模吉安的小腦袋,「小三兒,我知道你很喜歡他,可是他跟咱們沒啥關系,來咱們家也就是借住幾天而已,現在走了估計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吉祥想跟吉安說的是別用情太深,可仔細想想這個詞不適合吉安,可小三兒的心是單純的,他喜歡楚南山這個大哥哥也是認真的,她還真不好當著吉安的面說點楚南山的不好。
「不回來了?」吉安噘著嘴不可置信的道︰「怎麼可能呢,楚哥哥走的時候說了還會回來的,他還說教我功夫呢,大姐,我真的想楚哥哥了!」
「趕緊去睡覺吧,別老纏著大姐了!」吉樂一撩門簾進了屋,她從堂屋就听見這倆人的話了,雖然楚南山人看著跟塊兒冰似的,不過對她們真的挺好,可是她畢竟大一些,知道有些事沒那麼簡單。
「哦!」吉安有些悶悶不樂的低著頭,回了自己的屋,外頭烏漆墨黑的,啥也看不到。
躺在炕上,吉祥忍不住推開窗子看了看外頭的雪,這雪下的真的不小,目之所及全部都是厚厚的白雪。
「哎呀,真冷!」吉祥關了窗戶,重新躺會被窩。
「下那麼大的雪能不冷嗎?還是被窩暖和,大姐你的那個地爐子可真管用,現在就是光著腳下地都不覺得涼,你可真有招!」這麼冷的天,別人家的水缸都結冰了,她家里卻暖和的穿著單衣都不覺得冷,吉樂笑著說。
「哎~」吉祥沒有接話,而是嘆了口氣,雪下的這麼大,這要是去鎮子上就有些困難了。
現在年關將近,到了她的肉腸出場的時候,可這一場雪不知道要耽誤幾天呢。
「別想了,快睡吧,大姐!」吉樂現在每天沒有愁事,吃的飽穿的暖,睡得自然就香,姐妹倆聊著聊著就快睡著了。
吉祥輕輕的嗯了一聲,不睡覺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幸好肉腸能放很長時間,披著外衣下地吹滅了油燈,眼前突然的一黑,吉祥還有些不適應,模索著剛要重回被窩就听見外頭有人在敲門。
安靜的夜晚,敲門聲顯得很突兀,而且還有些急切,一聲接著一聲的猛烈的拍打著門。
吉祥皺眉,這麼大半夜的會是誰呢?
正想著呢,敲門聲戛然而止,接著屋門就響了,這倒是嚇了吉祥一跳,吉祥的心頓時就揪了起來,那兩個暗衛為了躲避自己給錢,好幾天都沒讓自己看到了。
若果外頭的是壞人,那兩個暗衛要是不在,可就糟了,外頭的人武功應該不錯,不然怎麼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由敲大門變成了敲屋門。
「吉祥,是我,別怕!」
吉祥剛想開口問外面的人是誰,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她的手心都出了冷汗,還好,外頭的聲音是她熟悉的,那是綠柳的。
「哦!」吉祥拍了拍胸脯,安撫下自己驚嚇過度的心,這一場驚心動魄並沒有打擾到吉樂的安眠,吉祥看了看黑暗中熟睡的妹妹,這丫頭真是好命。
「你快把門開開,我家主人在外面呢!」綠柳的聲音透著焦急,繼續大力的拍著窗戶。
這大半夜的嚇死個人,吉祥沒好氣的壓低了聲音道︰「別敲了,小樂和小三兒都睡了,你別把他們嚇著!」
綠柳听出了吉祥有些生氣了,不過設身處地的想想,依著吉祥的性子,不生氣才怪呢,不過他也是沒辦法,本來是敲了大門的,可怕她听不到,只能來敲屋門了。
「吉祥,快開門吧,我家主子受了重傷,人還在院子里頭凍著呢!」綠柳無奈,只得跟吉祥大致的解釋了一下,讓她知道事出有因,不然絕不會這麼嚇人的。
「受傷?」吉祥上了炕,再度推開窗子,沒有月光的夜很黑,只能恍惚的看到兩個人影兒,綠柳在屋門口,那這兩個人是誰,吉祥也猜到了個大概。
「逗誰呢,那不好好的呢嗎?」。吉祥有些不相信,這個人武功不低,而且身邊那麼多個暗衛保護著,再說這才幾天啊,就受傷了?
綠柳急的直冒汗,這要是別人,他還用在這跟她這麼廢話嗎?早就一腳踹開門了,可這個人她不是別人,是吉祥啊,他只能好聲好氣的陪著笑臉。
楚南山和紅酥站在院子里,原本是綠柳扶著他的,可綠柳去叫門了,紅酥想替綠柳扶著他,被他擺手拒絕了。
吉祥的懷疑,楚南山和紅酥都听到了,楚南山之前是怕吉祥害怕所以才不用任何人扶著自己,沒想到適得其反,要是知道她這麼懷疑自己,還不如直接讓綠柳和紅酥抬著自己呢,或許她早就開門了。
「你怎麼那麼多的廢話,再不開門我就把你家門卸掉!」紅酥見楚南山被氣得身子打晃,憤憤不平的道。
綠柳心說,完了,紅酥這是要干啥啊?吉祥這個小姑女乃女乃可是吃軟不吃硬的,自己當孫子半天了,被紅酥一句話給弄得前功盡棄了。
果真,吉祥也不高興了,自己作為主人要問個清楚都不行嗎?她也來了脾氣,「我看誰敢動我家門,你們趕緊走,別吵我們睡覺了!」
「咳咳!」幾聲讓人心驚的咳嗽聲後,楚南山費力的壓制住要涌上來的血,有些虛弱的道︰「再不開門真的要卸你家門板把我抬回去了,快開門吧!」
「吉祥,真沒騙你,有啥話讓主子進去說,他真的是受傷了!」綠柳的耐心也快耗盡,但還是盡量克制自己的心急,跟吉祥求情。
楚南山是真的受傷了,這個已經不用綠柳再多說,早在他的那兩聲咳嗽,她就听出來了,而且是受了內傷了,他平時說話都是渾厚有力,這次竟然有些虛浮,聲音很輕,怕是不敢用力。
吉祥已經跳下了炕,連鞋子都沒顧得穿就跑去開屋門,綠柳見緊閉的門終于打開了,可算是松了一口氣,扶著楚南山進了屋。
吉祥閃身給他們讓路,靜靜的看著楚南山慘白的臉。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楚南山側目看向她,尋找她的眼楮,與之對視,然後毫無血色的唇瓣蕩出一抹笑容。
不笑還好,反而他一笑,卻讓吉祥想哭,明明傷的那麼重,還笑,這人是不是傻了。
楚南山雖然受了傷,可她下地光著腳小跑的聲音他還是能听到的,他對著她笑,是為了讓她安心,自己這點傷沒什麼大事,不要怕,可他不知道,差點兒惹的吉祥快哭了。
為了不讓別人看到自己要哭出來,吉祥忍著淚意走在前面,輕輕的推開吉安的房間,點上了油燈,然後安撫的拍了拍吉安,怕嚇壞了他。
剛才離得遠還不覺得,這會兒這麼些人擠在一間小房子里,濃重的血腥味就掩飾不住了,吉祥皺眉,「你們都受傷了嗎?」。
綠柳本就是受著傷走的。這幾天不說再跟人打架,就是好好地那傷都不一定養好,紅酥剛才威脅的話吉祥還記著呢,也就沒單獨去問她怎麼樣。
人家不待見自己,自己何苦熱臉貼人家冷**。
「我沒事,就是舊傷口裂開了,紅酥應該沒事,就是我家主子,他的傷不輕,吉祥你快去打些溫水來,這傷口得處理一下!」綠柳顧不得自己的傷,心急著楚南山。
昏暗的光暈中,大家都心急楚南山,沒人發現紅酥猛的吸了一口氣。
「爐子上坐著水呢,應該是熱的,哪兒傷著了,讓我看看!」吉祥走到楚南山跟前,皺著眉頭問道。
楚南山自打進屋後,一直背對著吉祥,扶著櫃子一動不動的站著。
吉祥眼看就要靠近了,楚南山卻裹緊了披風,轉過身來,直直的望著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