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
「沒啥大事兒,你快去睡吧,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穿鞋子!」楚南山打斷吉祥的話,接著在眾人的注視中,只見他走到炕沿兒下,彎下了身子。
地上不怎麼涼,兩個住人的屋子下面都的地爐都被吉祥點著了,只不過光著腳丫是不怎麼好看,吉祥被楚南山明後,臉唰的就紅了,盡量把腳往回收,藏在褲腿中。
「主子,我來吧!」綠柳看出了楚南山的意圖,擔心著他的傷,便要代勞,卻被楚南山拒絕了。
吉祥還處在羞澀中,卻發現腳下突然多了雙棉拖鞋,正是之前楚南山在在這時穿過的,等等,他不是身上有傷嗎?怎麼還給自己找鞋?
綠柳嘴角抽搐,心里哀嚎著,主子啊主子,你要不要做到這個份上啊,都傷成那德行了還在乎人家不穿鞋子會著涼,到底是那個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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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酥就更不用說了,眼前的一切還不夠讓她死心嗎?楚南山身上的傷不輕,他卻不肯據實相告,身受重傷的他竟然注意到的只是吉祥沒有穿鞋子,她除了苦笑還能說什麼。
吉祥飛快的穿上他遞過來的鞋子,瑩白的玉足配上大大的棉拖鞋,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鞋一樣,可吉祥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楚南山的臉色慘白,沒有血色,她才不信他的鬼話呢!
「你給我坐那,別動!」吉祥想讓楚南山坐在炕上,好方便自己檢查,冷著臉命令道。
所有人都看出吉祥的擔心,可楚南山卻出乎意料,眼神伶俐的看著吉祥,「出去!」
這是鬧得哪一出?綠柳和紅酥相互對視,不明白主人這是要干嘛,剛剛還心疼人家沒穿鞋子,這會兒就發火兒了?
「切!」讓綠柳和紅酥吃驚的還在後頭呢,楚南山一冷臉,他們這些人都打心眼里害怕,可吉祥不同,她又不是他的暗衛,她才不怕他呢,她不屑的白了楚南山一眼,示威的瞪大了眼楮瞅著他。
「你叫誰出去呢?要出去也是你出去,想在我家呆著就得听我的,趕緊老實的給我坐那兒讓我看看傷口,你再大呼小叫的把小三兒嚇醒了,你們就都給我出去!」楚南山身上有傷,可又穿著暗色的衣服,吉祥看不到傷口在哪兒,盡量放輕了力氣,把他推著坐在了炕邊上。
完事了?不生氣了?什麼叫做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綠柳今天是徹底的見識了,剛剛那麼大的動靜,這會兒就被吉祥吼兩句就老實了,要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寫相信的,他家主子也有這麼完蛋的時候。
他想的是這一層,紅酥想的卻是另一層了,畢竟女孩子心思細膩一些,尤其是對楚南山有感情的女孩子,想的自然就多了。
吉祥把楚南山推到炕邊上坐著,就想去查看他的傷口,可剛剛接觸他衣服的雙手黏糊糊的,就著燈光一看,上面全是血,剛剛自己按在了他的傷口上,懊悔的要死。
可這人是啞巴嗎?傷口被按著不疼嗎?雖然自己盡量放輕了力氣,可不使勁兒咋可能推動他呢,「踫著傷口了,你不疼啊,你是不是傻啊?」吉祥不悅的埋怨道,可更多的是擔憂和心疼。
被她踫過的地方的確是疼,可這疼遠遠不及喜悅,楚南山現在想笑,可又不想被人看見,只能扭頭看不去看任何人,盯著牆上的吉祥和他的影子認真的看。
吉祥輕手輕腳的解開他的披風,然後仍在了地下,上面都是血跡,反正也是要洗的,里面的外衣也是暗色的,吉祥不知道他受了多少傷,總之剛剛自己踫過的胸口是傷著的,不然不會有血。
一般女孩子看到自己雙手沾著血,肯定嚇得不輕,大喊大叫都是輕的,可吉祥的反應太過冷靜到了,三個人都驚訝于吉祥的淡定,就連紅酥都多看了吉祥一眼。
「除了胸口你還傷著哪兒了?」就像是問小孩一樣,吉祥冷聲的質問楚南山。
楚南山正看著牆上二人的重合在一起的影子出神,他調整了手的姿勢,影子里,自己的手正好踫到了她的手。
綠柳見主子沒回答,為了不惹吉祥這小姑女乃女乃發飆只好硬著頭皮替他回答了,「還有右胳膊中了一劍,我已經給主人上了金瘡藥了,你不用太擔心。」
「上了藥怎麼還流血?你看這麼多?」吉祥埋怨的把雙手攤開給綠柳看。
綠柳縮了縮脖子,他真的給主人上過藥了,再說流血也是因為你正好按在人家傷口上了,這可不能怨他,不過這些話在心里說說就得了,可不敢當面說,不然不僅惹了吉祥,估計主子也不會開心。
楚南山玩夠了影子游戲,听出吉祥的擔心,頓時覺得被她雙手按得再度裂開的傷口都沒那麼疼了︰「真的沒事,留這麼點兒血而已,死不了人的,你快去帶著紅酥去睡吧,綠柳在這就行了,你再這麼大驚小怪的吉安可真的要被你吵醒了!」
吉祥一記冷眼掃過楚南山,顯然是嫌棄他說多了,自己這都是為誰啊?她看見的就流這麼多血了,看不見的還不知道流多少呢,那臉都沒血色了,要不是吉安睡著了,她還真想罵這男人幾句,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呢?
楚南山微微一笑,即便受了那麼重的傷,仍舊不掩其光華,只是這一笑看的吉祥很揪心。
「吉祥,別但心了,快回去吧!」綠柳老好人似的打著圓場。
等等,吉祥甩開楚南山握著自己的手,他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是擔心,可不是擔心你,而是你的傷,就算受傷的不是你,就算是綠柳,是……紅酥姑娘,」說到紅酥,吉祥瞧了一眼她,見她沒什麼反應,才繼續說︰「我也會擔心的,而且我更擔心的是你們這樣會不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麻煩。」
「睡覺睡覺,都不知道明天會不會被人追殺呢,我還睡的著嗎我?」吉祥越想越生氣,抱怨道︰「大半夜的滿身是傷的來我家,還好意思說讓我去睡覺,我得多大的心啊,現在你們都給我閉嘴,這里是我家,我不管你什麼身份,你愛是誰的主子是誰的主子,可這里是我家,我才是老大,你們現在都得听我的!」
接著吉祥威嚴的指著綠柳吩咐道︰「你去兌些溫水來,快點,要是熱水不夠就把爐火調旺些多燒一點兒!」綠柳在她架子住過,對她家的東西都很熟悉。
「好!」綠柳領命去弄水了,他不敢說說一個字,這丫頭現在可是惹不得,多說一個字都容易把她惹炸毛了。
之後吉祥把視線落在了紅酥的身上,看的紅酥有些莫名其妙,也跟著吉祥的視線看了看自己,良久,吉祥才出聲︰「你也受傷了,應該不重,你去我那屋上點藥吧?」
「什……麼?」紅酥沒想到吉祥會這麼說,驚得她舌頭都有些打結,她不敢抬頭看向的眼楮,反駁道︰「誰受傷了,你別瞎說!」
吉祥皺眉︰「我瞎不瞎說你自己知道,難道你們主子受傷了,流血了,你就要放著傷口不處理嗎?想他好就把自己收拾好了再來照顧他!」
紅酥的確是受傷了,可傷的不重,所以一直都瞞著沒說,可她納悶的是吉祥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真的受傷了?」楚南山看向紅酥,冷聲問道。
紅酥立刻驚慌的回答︰「主子,我沒事,只不過是一點兒小傷,我……」
紅酥還想說什麼,卻被楚南山打斷,「既然受傷了就去處理去吧,這里不用你了!」
「是!」縱然有千般不願,楚南山開了口,紅酥只得離開,留下二人在屋子里。
綠柳端來了溫水後,就去包袱里給楚南山取藥,之後便識相的去外面收著,同時而已給自己處理下傷口。
讓紅酥離開難上加難,可這綠柳倒是跑的比誰都快,只能說楚南山這手下一個比一個有意思。
小三兒因著這些人刻意的壓低聲音沒有被吵醒,還在沉沉的睡著,可能是嫌棄油燈的光晃眼,他還翻了個身,背對著吉祥和楚南山,睡夢間還嘀咕了一句「楚大哥!」
楚南山一听吉安連夢里都叫自己,得意的看了眼吉祥,吉祥見不得他這瑟樣,拿起藥膏不去看他,楚南山見她這別扭的樣甚是喜歡,低聲的笑了笑,可一笑又牽動了傷口,又流血了。
吉祥看了看那藥膏,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里面有一些止血的良藥,有仙鶴草和白芨等,都是上好的藥材,這些不是粉末而是調配好的藥膏,抹在傷口上,止血效果最佳。
楚南山不笑了之後,見吉祥對著藥膏看,以為她害怕傷口,下不了手,便道︰「還是讓綠柳來吧!」
這傷口上都是血,肯定要洗干淨了才能上藥,吉祥畢竟是個小丫頭,活這麼大估計也是頭一次看這樣可怕的傷口,楚南山擔心嚇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