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能亂喝外頭的東西。」北辰魄沙啞的聲音听來有些刺耳,卻言辭冷冽。
齊明飛問道,「這茶水難道有問題?」
北辰魄不答話,卻死死盯著他手中的茶杯。
「你怎麼跑出來了呢?」李薇拉著他坐下,又催促齊明飛,「給他拿雙鞋子,看你這腿,」李薇撩起他的下擺,果真見腳上有好幾道傷口,正要呵斥,北辰魄卻不好意思地挪開了,「姐別擔心,我沒事。」
「你別說話了,這喉嚨還沒好。」
齊明飛就不樂意了,「誒,我們在喝茶聊天呢,現在算怎麼回事?」見兩姐弟並不理會他,齊明飛無奈,不知從哪里抽出一根銀針,在他們倆跟前晃了晃,隨後在他們的注視下,緩緩放入了茶杯中。
崔越和崔成也屏住呼吸,掃了幾眼那個丫鬟,卻見她坦坦蕩蕩的。
齊明飛將銀針伸入茶水,幾秒後抽出,銀針還是閃閃發亮。
「瞧著、仔細瞧著了?看到了?亮地晃眼了。哪里來的什麼毒?」齊明飛不屑了,「這茶是本公子讓送來品嘗的,你這是懷疑本公子不成?」
北辰魄卻是給了他一個白眼,「有些毒銀針根本無用!」說罷,不理會齊明飛氣炸的神色,將茶杯端在丫鬟跟前,指著茶杯命令道——
「你先喝了它!」
丫鬟此刻倒是有些被威懾了,怯弱地端起了茶杯,在眾人目光下抿了兩口,見北辰魄還在看著她,于是多喝了幾口,直至把一杯茶喝光見底。
幾人靜靜等了片刻,丫鬟沒事。
齊明飛卻不滿意了,「都退開退開,瞧你們一個個的,嚇著人家姑娘了。」
崔越崔成相視一眼,默默退卻幾步,又到了房門守著。
北辰魄依舊盯著丫鬟,隨後被他的皇姐拉到一旁,讓他坐著,端詳他片刻,問道,「你這一路瘋跑過來的?擔心皇姐呢?你這瘋子,看看你一頭的亂發。」說罷,給他用手指理順一頭烏發。
「姑娘,來來,再倒茶,這都還沒喝成呢。小薇,你快過來,我這一番心意可不要浪費了。」齊明飛指揮這丫鬟繼續斟茶。
「先給我弟弟弄雙鞋子過來。」
齊明飛倒是有些氣著了,左右看了一番,見那倒茶的姑娘也是有些膽戰心驚的、那兩護衛也站得筆直,得,都使喚不動,他還是親自去交代為妙,出了宮還得伺候這名神經兮兮的殿下,他可真是命苦咯。
然而就在齊明飛踏出房門的一刻,那丫鬟突然垂頭,眼眸一厲,袖口露出了匕首,朝著李薇刺了過去!
李薇正和北辰魄說話,卻發覺北辰魄臉色大駭,抱著著她雙雙倒在地,李薇翻身抬腿往後就是一踢,卻被那丫鬟一甩,提了匕首劃了過來!
丫鬟會武,速度非常快,李薇躲避不及,手臂給劃了個道,倒在地上,所幸那丫鬟卻已經被崔越和崔成抓了,扇了幾巴掌,口角流血,眼神還狠厲狠厲的看著李薇。
北辰魄起身又踹了那丫鬟幾腳,丫鬟已經昏死過去。
「皇姐?」北辰魄發覺皇姐已經陷入昏迷,這不對勁兒。一看那手臂的傷口,血色竟然是黑色的。
「馬上送陛下回宮!」崔越說罷,立即要抱起李薇,卻被北辰魄攔住了,「皇姐這毒,不能動,一動就完了。」
齊明飛也著急了,「這是什麼毒啊?」
「什麼毒這麼厲害?可陛下不能留在這里呀?」崔越焦急萬分,「崔成馬上去通知王爺,立即去!快!」
崔成領命飛快出了房間,剛到門口,卻又進來一位男子,他下意識就攔住。
「我能給你們主子解毒,讓我進去。」來人蒙著面,說話聲音也經過改變,崔成不知如何是好,北辰魄卻听到了他說的話,上前幾步問他——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毒?你能解?」北辰魄如今也是無法,中了這毒的人不能移動,不然很快就會毒入肺腑。
來人馬上答道,「此為蕁硫之毒,中毒之人不能移動,否則加速毒素流動,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解毒,若不然則毒入肺腑而亡。」
「你是如何得知此處有人中毒了?」北辰魄不大敢相信此人。
「在下曾受此毒蠱害,對它的氣味非常熟悉。方才看到一丫鬟端了氣味相同的茶水進來,這才一路跟了過來。」
北辰魄冷眼一看,「茶水沒毒。」
齊明飛也竄了過來,著急道,「到底談完沒有?小薇的毒要緊啊!這位俠士,那丫鬟帶來的茶水沒問題,是她刺殺的匕首有毒!」
來人眉頭一皺,「毒不是下在茶水?」
「哎呀,你到底能不能解毒啊?」
來人點頭,「此毒雖不是香茗混若,卻依舊是蕁硫毒,請讓在下進去看看。」
崔越給了崔成一個眼神,崔成看了此中情況,還是提步先出去找他家王爺去了。
屋里幾人對峙著,對于該不該相信來人,都無法決定。
來人沉默,隨後伸手揭開了面紗,面目俊朗,烏眉深目,此人乃盧蕭。
北辰魄怔了怔,眾人臉色各異。
齊明飛知道他們認識,率先道,「先進來吧,這毒可不等人,你先仔細看幾眼再做判斷。」
北辰魄卻死死盯著他,在他距離李薇五步之遠時,擋在他身前。
盧蕭舉起一只手,指尖著天,「盧某絕不會做出傷害小薇的事,不然遭天打雷劈。」
氣氛顯得有些僵了,齊明飛不信鬼神,自然沒了解到盧蕭在發毒誓的時候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北辰魄倒是給盧蕭那翻正義誓死守護的神色鎮住了,退開了幾步。
「先將她移到床上躺著。」盧蕭蹲下,伸手點了她身上的幾大穴位,暫時封住幾大動脈,又仔細粗略包扎了手臂的傷口,這才小心抱起,在崔越和北辰魄想要阻止的目光中,他走了幾步,側身對著眾人,左手悄悄地將一些粉末留在了李薇的衣服上,隨後將她輕放在了床上。
盧蕭仔細查看了李薇手臂的傷口,又看來看她蒼白的臉色和發烏的嘴唇,兩手掌中也微微染上了清淤色。
「此毒,是蕁硫沒錯。」
「你可有解藥?」北辰魄道。
盧蕭點頭,從袖口拿出一瓷瓶子,北辰魄上前,「這解藥,常人吃了會怎麼樣?」
「月復痛難忍。」盧蕭看他,明顯知道他要做什麼,直接給他倒了一粒,「你若想試藥,盧某也不會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