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悶在他懷里,雙手一把抱住他的腰身,頭部靠在他胸月復間,隨後再也不動,心里也撲通跳個不停,見他手臂動了動,又趕緊抱緊,生怕他下一刻推開她然後回府。
感受到她的依戀,官千翊調整了雙手,把她抱在懷里。
她感覺自己抱得太緊,有些累,就放松了些。下一刻發覺他一手過來要抓她的手,于是再次抱緊,甕聲道,「我要睡了,別動了。」
「把下面的手放上來,你的手會麻。」官千翊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傳來,示意她把被他壓在腰下的手挪上來。可她一動不動,他只好應道,「我不會走。」
李薇這才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卻被他雙手把她整個人往上一托,兩人視線平了,她有些害羞地要往被子里鑽,被他攔住,「別悶在被子里。」言罷將她腦袋放在枕頭上。
她終于安靜下來,靠&}.{}著他的肩膀閉上眼楮,隨後發覺他還穿著精制的官袍,怪不得方才抱得不舒服,于是直起身,「王爺你這外袍不軟,磕得我難受。」
他起身把外衣月兌了,又想到自己今日未曾沐浴,頓了片刻,卻被她撲回了原處,兩人再次尋找到方才的姿勢,躺好。
然,李薇竟然發覺自己睡不著,這精神奕奕的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了有自己喜歡的人在身邊會更有安全感的麼?會更容易入睡的嗎?她不甘心地挪了挪位置,慢慢往下鑽。被他一手抓著,「好好休息,不然本王就回去了。」
她不敢再亂動,只得調整了呼吸,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窩在他懷里,閉上雙眼。
等到身邊的人均勻呼吸,李薇睜開了雙眼,哀嘆一氣,她就是睡不著啊。她伸手往他懷里探了探。不敢下手。又往下鑽去,當模到他的腰身時,又不敢動了。暗自唾棄一聲,自己就是個壞女人啊。腦子里都是要怎麼把他撲倒。
可他現在睡得安穩。她也不好再作亂。只好慢慢挪動了,稍微離開了他的懷里,躺了片刻覺得還是不行。鼻子里呼吸的都是他的氣息,于是只好再次挪遠了些,此間挪了三次,終于到達了床的邊緣。幸好她的龍床也足夠寬大。
感覺呼吸稍稍通暢了些,李薇數著綿羊,想起了每次讀書看到千字文都會昏睡的情形,于是暗自背著千字文,恍恍惚惚終于得睡過去。
片刻後,另外一人卻是睜開了雙眼,看著已經在兩臂之遙的人,嘴角勾了勾。他還挺期待她繼續作亂的,可惜這丫頭最終也只是一時好奇罷了。
片刻後,她動了一下,翻了個身,眼看就要掉出床邊了,他起身把她抱回來,輕柔放在中央,輕輕親了一口,擁著她睡去。
清晨朦朧醒來,李薇發覺他早已經起身了,微微不悅,說好的那些甜蜜蜜的早晨對視怎麼偏偏她就沒有?他這麼早去哪里了?一咕嚕爬起,發覺兩手臂有些發酸,果然是昨日練習箭術練習得太狠了些。
今日不早朝,她找來程丹丹喝茶,想要仔細問一問北辰魄的情況。
程殿司來到大殿時,看到陛下正在逗那只花色貓兒,眼神不由得閃了閃,想起北辰魄找她的情形︰
「表姐,她騙了我!」
她何曾見過這個倔強的表弟大哭的時候,一股濃重的悲傷披了滿身,那是姑姑被下令殉葬的時候,她陪著他整整三天,看他哭得嗓子都啞了,最後發不出聲來。
現在表弟沒有哭嚎,可無聲的淚水依舊染著滿目的哀傷。
「殿下真的去求證了?」丹丹知道他有疑惑和不安,最近時常問她是否覺察到陛下的不同之處,又問她是否知道陛下最害怕的東西是什麼。
「我沒忍住,就買了只小貓送給她。」北辰魄淚水唰得停不下來,「卻沒想到她一臉高興,抱著貓兒好親熱。我該高興的不是嗎?」。
「殿下何苦?萬一陛下是真的忘記了曾經害怕貓兒的事了也不足為奇。」
「不可能!我查過眾多書籍,也詢問過御醫,他們說一個人失憶,但性格和習慣是無法徹底改變的,可她不但喜歡貓兒,還改變了太多太多,甚至連曾經拼死奪得的皇位也要拱手相讓!那分明不是她!皇姐不可能對我那麼好、絕不可能啊!之前的她如此絕情,怎麼可能會說永遠對我好,那不是她,竟然不是……」
「殿下如此傷心,丹丹可以為殿下報仇。」
「你要做什麼?」北辰魄立即看向她,「我沒說要報仇。」
「既然她是個假陛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殿下如今正好拆穿她的身份,皇位不用她讓,一樣唾手可得,並且名正言順!」丹丹英氣的眉目微微上挑。
北辰魄抹開了淚,「可我並不想這麼做,不想。」
程丹丹靠近他幾步,「那殿下要如何?」見他不回答,丹丹伸手在他身上一點,北辰魄愕然睡去,閉上雙目前,又听她在耳邊說了一句話,「丹丹助殿下除去她吧。」
回憶完畢,程丹丹今日面見陛下,依舊腰間帶著長刀。
只是在進入殿內時,把大刀解下來交給了崔越。
崔越道,「程殿司今日怎麼不先去軍營報道?好久不見崔硯了呢。」
丹丹輕輕笑了,「崔硯大哥前幾日已經離京了。王爺派他去了北疆,原來兩位護衛不知道這事?」
崔越和崔成具是震驚,「崔硯去了北疆?」他們竟然沒有得到半點消息。
丹丹點點頭,錯開步子。
踏入殿內,正好瞧見陛下在書中上定神看著什麼,時不時伸手模了模腿邊的貓兒。看得出來,陛下其實真的很喜歡殿下送的李薇。即便是身份遭到暴露,她也依舊沉穩如常?難道是篤定十七殿下不會說出去嗎?
這個想法讓程丹丹有些不悅,陛下太高高在上,反而讓她覺得自己的傻表弟如此傷心太不值得。她的心自然偏向自己的表弟,但陛下嚴格說來也不算是個惡人,甚至稱得上是個合格的君王。
而且,她對北辰魄也真的算得上是關心。自她犯錯被罰,這是第一次被陛下召見,卻是因為北辰魄。
她曾因為崔硯大哥被派往北疆的事情找過陛下。可被人攔住了。或者說,陛下不願見她。可無論如何,與崔硯失去了聯絡,她現在都對陛下有些怨氣的。
「丹丹來了啊。過來。坐這。」李薇起身。見她還站著,揚手招呼她過來。
「參見陛下,陛下——」
「好了好了。免禮,朕找你有事要問,坐。咱們邊喝茶邊聊聊。」李薇親自給她倒茶,倒是讓程丹丹不自在地低了頭。
帝女雖是假的,可這份從容和難得的親和力倒是時刻讓她敬佩。
「听說,皇弟昨晚和你在一起,朕想知道他的情況。」李薇其實現在緊張得很,程丹丹與北辰魄關系從小就好,若丹丹也識破了她的假冒身份,那她就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在皇位玩下去了?抑或是殺人滅口?或者直接在茶里下毒算了?
好吧,以上純屬她的臆想,她還是一個很善良的陛下。
丹丹看著茶水滿杯,字句平穩道,「殿下只是有些傷心了,並無大礙。」
「沒和你說了朕的什麼壞話?」李薇自然是不信她的話,她抿了一口茶,靜靜地就似在與一個朋友聊天,內心極度緊張時,看到眼前平靜的情況自己也覺得有些詭異。
「殿下十分舍不得陛下,與陛下感情好,又怎麼會說陛下的壞話。」程丹丹執起茶壺,給眼前的陛下倒滿了茶杯。
李薇捻著茶杯,到現在她還看不出來,程丹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有這麼一個表情不豐富的下屬,她感覺心累。
「陛下請放心,殿下現在很好,片刻後也許能來看你了。」程丹丹執起茶杯,放在跟前,要與她踫杯的模樣。
是嗎?李薇半信半疑,與她踫杯後,被程丹丹的手勁兒撞得整只手都後退了不少。李薇覺得莫名其妙,又想到或許是練武之人都這樣大力氣吧,不在意地抿了一口,覺得現在談話時機不對。是她自己太著急了,應該過兩天才是,那會兒北辰魄的氣怕也是消了。
李薇剛放下茶杯,卻听得殿外幾聲吵鬧,突然听到了北辰魄的聲音。她覺得疑惑,想要起身,程丹丹卻道,「陛下不必著急,殿下其實是擔心您呢。」
猶豫間,李薇看到北辰魄已經沖了進來,稍微瘦弱的身形恰逢正在拔高的年紀,那一身的清貴越發明顯,竟有少年堪堪要長成的姿態。
他正一臉愕然又驚詫的模樣,那神色竟然與那次闖入緋香樓的情況一樣,李薇見他目光盯著自己的茶杯,不由得將茶杯松了手,生怕他下一刻就沖過來摔了她的青花瓷古董茶杯。
卻見北辰魄並未再往前一步,目光很快從她身上轉移到丹丹。
「陛下,臣找程殿司說話。」他道。
李薇怔了怔,「啊,行,你們去吧,朕,朕稍後也要出宮一趟。」
看著兩表姐弟出了門,李薇這才呼出一口氣,能在今天就看到北辰魄,她覺得欣喜,可惜的是他找的是程丹丹。奇怪的是,丹丹怎麼就篤定了北辰魄片刻後就會來到?
帶著疑惑出了宮門,李薇帶著護衛前往一處染布坊。
染布坊中有一處是曬晾的院子,以竹竿撐起的萬竿主子上面鋪滿了顏色各異的布匹,有些還有扎染的印花,形態相似卻又有不同之處。
崔成緊跟在李薇身後,看著陛下興致盎然地看著滿園子的彩色布匹,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輕聲道,「公子,這花布染得好漂亮,放在一起像天上落下的彩色瀑布似的。」
李薇笑了笑,「彩色瀑布,這個比喻不錯。咱們今天就拿這些瀑布來挑選人才吧。」言罷,提步前去。
崔成點頭跟上,雖然他確實不大明白陛下講的話。但作為下屬,他的腦袋瓜子比不得陛下,他自己只要點頭贊同陛下就會很高興了。
「崔越大哥帶來的人都在前邊的靜房內。」崔成邊走邊輕聲引導著。
來到房門,崔成先敲了幾下,等了片刻里頭傳來回應,他又敲了幾下,大門這才打開了。
李薇跨步而入,一進去看到兩排幾乎有二十多個男男女女的人選,心里頭直嘀咕,這年頭身懷絕技有超能力的人不少啊?
崔成和崔越打了個照面,隨後崔越給她點頭見禮。
李薇點點頭,二話不說,先掃視了一遍這些被崔越挑選來的人。年齡最大的約四十幾歲,最小的也有十六歲以上,男女不均,男的偏多,大多數是平民打扮,粗布短襖,有的衣衫還比較破爛。
她之前有特意要求過崔越,她約見時,不得給他們提供任何外表上的打扮和裝飾,這樣能讓她對來人的家境和身份有更好的判斷。
很奇怪的是,其中一名長相頗為英俊的男子,輪廓較深,神色淡然時而又平靜,衣服穿著是里面最華麗的人。在李薇對他進行審視的時候,他也沒有像其他人那般自卑謙遜,頭從來不會低著,而是大大方方接受她的打量,偶爾還直接與她對視。
這男子,恐怕就是崔越說了身份不簡單的人了。但崔越害怕錯過人才,所以還是將他帶來,留待她來判斷是否留用。
李薇撇開目光,淡淡一掃,緩緩開口,「各位既然能來到此處,說明都是崔越大哥挑選的厲害人物,也是本公子要找的人。但本公子不需要這麼多人,所以,稍後會進行再一次的檢測,難度會比較大。眾位可要盡力一試,失敗者沒有一分銀子,勝者可有銀子百兩。若往後與別人對戰繼續勝出,銀子只多不少。」
听到有這麼一大筆銀子,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都錚亮了不少。百兩銀子,足夠他們貧苦人家吃喝好幾年了,而且往後還有可能賺更大筆的銀子!
接了下來,開始分派比試區域,分別進行。
比試區域分為耳力、記憶力、辨色、看形、四大區域,都在染布坊內進行。
經過一天的角逐,選了八人,讓李薇詫異的是,那位衣著最華麗的男子參加了記憶力和看形兩個區域賽,都拿到了第一。在宣布結果的時候,李薇明顯感覺到那男子嘴角揚起了得意的弧度,又向她看了過來,直接朝她呼道——
「這位公子,我們交個朋友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