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憤憤的開口,對他的不滿全都寫在了臉上。
一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說不生氣那肯定是假的。
大冷天的,挨涼水就算了,還是從床上被澆醒的,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好受的。
這筆賬,她還沒來的及算呢!
現在剛好可以替自己解圍!水月不禁為自己的機智點贊,想著想著,越是裝出了一副無比憤怒的模樣。
「我不會再讓那群女人接近你了。」君淵寒的神情也冷了下來,雙手微微鎖緊懷中的人。
之前是他疏忽大意了,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敢趁自己上早朝的時間,強行闖進他的寢宮。
看來,是自己沒有考慮周全,現在這個小家伙沒有了靈力,應該要在她身邊加派人手了。
水月听完君淵寒的話,嘴邊浮現出一抹嘲諷。
這個君淵寒,果然還是這麼傻不拉幾的啊,腦子用來當擺設的嗎?
「你越是這樣,她們就越是有斗志,你攔不住她們的。」水月淡淡的開口,眼中劃過一絲無奈。
女人啊,一旦狠起來,簡直就是無法預計的。
今天水月就見識到了,簡直就是太喪心病狂了!
只是,這肯定只是個開始,接下來,指不定又有什麼人來找自己的麻煩了!
不行!水月眼神一凝,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會保護好你的。」君淵寒又收緊了手中的力度,認真的看著水月。
「你要是真的想保護我,就別讓我離你這麼近,你現在是皇上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水月突然有些激動起來,說話的語氣也充滿著濃濃的指責和控訴。
這句話,是對君淵寒說的,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是啊,他是皇上,他是皇上。
君淵寒依舊盯著水月,只是,眼中的寒意越來越明顯,慢慢擴散到全身。
良久,才緩緩的開口。
「尹小九,你應該清楚,我這個皇位,是為你而坐的。」
水月听完,心頭猛地一震,像是被石頭狠狠砸了一下。
這句話,實在是太沉重了,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你就不能留在我身邊,為什麼?你明明答應我的!為什麼要騙我?!」君淵寒也十分激動起來,一個起身,將水月死死的摁在床頭,眼中滿是痛楚。
他原以為,原以為
這一切,難道都只是他以為嗎?難道這個小家伙就這麼無情嗎?
「我」水月看著這樣的君淵寒,有些不知所措。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水月的腦中又開始短路了,心中泛起一陣陣漣漪。
「我對不起我只是」水月慌忙的解釋道,眼神到處躲閃著,不知如何是好。
「對不起?你覺得?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你不在的這一年嗎?」。君淵寒快速打斷水月的話,情緒越來越激動。
水月看著他這般模樣,微微低下了頭,心中隱隱作痛。
只是,為什麼?自己看見他難過,也會跟著心痛呢?
沒來得及想通,下巴突然一緊,目光接觸到君淵寒憤怒到極點的臉。
「你就這麼不敢面對我嗎?你到底在逃避什麼?」君淵寒扣住水月的下巴,逼著她正視著自己。
水月被他這麼一問,愣了好半響。
是啊,她到底是在在逃避著些什麼?
其實,君淵寒的真的說的很明顯了,也做得很明顯了,只是自己一直在刻意逃避而已。
可是,又能逃避到什麼時候呢?
強忍著自己想要分分鐘逃跑的沖動,她直視著君淵寒深不見底的黑眸,總感覺自己像是不能呼吸了。
水月連忙閉上眼。
不行,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她就是害怕看著君淵寒,也害怕君淵寒的目光對準自己。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是因為?雲衣?
水月的腦海中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白色的身影,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是因為,被傷的太深,所以,自己才會這麼反抗這樣的情感嗎?
還是?對雲衣
「我我也不知道,你能讓我自己好好想想嗎?」。水月緩緩睜開雙眼,強裝鎮定的看著君淵寒,略帶乞求的開口。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真的很害怕,因為很多原因,自己會傷害到君淵寒。
比如,自己真實的身份。
比如,當年的那份休書。
比如,雲衣。
君淵寒的手松了松,沉思著。
「條件是,以御書房侍讀的身份,留在皇宮。」
水月听完君淵寒的話,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
「鎮魂石我會幫你找,柳彬和童果我也可以讓鬼歡堂的人照顧著,你想去找他們,我隨時可以帶你去。」君淵寒盯著水月,萬分認真的開口。
他真的什麼都可以為她做,只要她能夠留下來。
留在他身邊
直到時間能夠讓她明白。
水月驚訝的看著他說完這番話,心中的震驚無法言喻。
就在幾天前,他還在全力通緝自己,將自己關在陰冷的地牢里面,對自己視而不見,怎麼,一下突然就變化這麼大?
到底是因為什麼?
水月百思不得其解,這一切實在是像是在做夢一樣,簡直比夢還要不真實。
「可以嗎?」。君淵寒語氣中滿是期待之意。
他明明是一位至高無上的王,是一國之主,他只要一個聖旨,水月完全沒有拒絕的余地。
可,此時此刻,他卻完全像個孩子,期待著美好願望的實現。
水月看著君淵寒,仿佛整個人都融化在他的視線中。
「好我答應你」
水月輕聲開口,不再去看他,接著又狠狠的點了點頭,以表決心。
君淵寒听完後,眼中立即一亮。
接著,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中的明亮漸漸沉了下去。
「這次?還會是騙我的嗎?」。君淵寒冷著臉,沉聲問道。
水月听完,頭搖的像個撥浪鼓,豎起三指,無比嚴肅的開口。
「我用我的生命起誓,這一次,絕對不會騙你。」
君淵寒盯了她好半餉,緩緩放開了抓住水月下巴的手,準備躺回床上。
「等一等!」水月突然大叫一聲,整個房間都回蕩著她的聲音。
君淵寒立即拉長了自己的一張俊臉。
「你想反悔?」語氣中,像是夾雜著千年的冰雪,水月立即打了個寒顫,連連搖頭。
「不是我是想說我們睡在一起,還是不妥吧?不如」水月小心翼翼的把身子往床的邊沿挪動,卻被君淵寒一把抓住。
水月猛地繃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
「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麼?」君淵寒听完她的解釋,立馬轉換了態度,陽光透過烏雲和冰霜,展現在他的臉上。
水月差點沒被鼻子里的空氣給嗆到。
得了,繞了這麼一大圈,還是回到了這個問題。
更要命的,是自己還的留在這座皇宮當什麼御書房侍讀。
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我」水月低頭看著君淵寒抓住自己的手,有些無奈的開口。
「你先放開我,我我想在大殿里坐坐。」說完,伸手去掰他的手掌,卻也是徒勞。
「留在這。」君淵寒緩緩開口,輕合著雙眼,臉上寫滿了疲倦。
手中的力度也微微松了松,只要水月想,立馬就可以抽出來。
可她,卻沒有那麼做,任由君淵寒抓著自己。
不是不想,而是不忍。
良久,水月長嘆一聲。
「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靠著床頭,從納戒中拿出一本醫書看了起來,心思卻漸漸飄遠。
君淵寒輕閉著眼,唇邊揚起一抹狡黠的笑。
正處于思考狀態的水月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算計了,仍然一聲不響的盯著手中的書,不知道想些什麼。
————————御書房—————————
明亮的火燭之光外,是漆黑的深夜。
水月坐在一個桌子旁邊,一只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漫不經心的緩緩磨動著一塊墨碇。
看著黑色的汁液一圈一圈散開,隨著自己的手中的動作,越來越濃黑。
君淵寒也同樣坐在桌子前,時不時從水月面前的硯台中沾取一點墨汁,然後批閱著手中的奏折。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偌大的御書房里面只有研磨和毛筆劃過紙上的聲音。
空氣里散發著舒適恬靜的味道,就連時間似乎也跟著停下來了。
良久,君淵寒放下手中的筆,看向半撐著腦袋的水月。
水月緊盯著一圈又一圈的黑色墨汁,眼神卻是毫無焦距的,像是失了神一般,以至于絲毫都沒有察覺到君淵寒的動作。
君淵寒微微皺了皺眉,也沒有說什麼,將手下的奏折微微放在一旁晾干,接著,又拿起另一本,如此反復。
終于,在合上第十幾本奏折之後,君淵寒再一次看向仍然在‘認真’研墨的水月。
「小九。」君淵寒略帶嚴肅的叫了她一聲,後者卻沒有一丁點反應。
「小九?」他又略微加大了音調,依舊沒有人回應他。
終于是忍無可忍了!英眉一豎,這才怒喝道︰「尹小九!」
「啊?!」水月正想著什麼,突然被君淵寒這麼一叫,嚇得立馬收回了思緒。
一抬頭,就看見君淵寒一張冷若冰霜的俊臉。
水月臉上立即閃過一絲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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