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為何而來?」
君淵寒冷冷道,只是臉色稍有緩和,不如之前的那般殺氣重重了。
「自然是為了尹小九而來。」
段妄也絲毫不掩飾,將自己的目的如實道出。
「尹小九?你找她有什麼事?」
柳彬听到這里就不得不插嘴了,這已經關乎到丫頭身份的問題,他自然不會馬虎了。
這這個段妄該不會是知道了些什麼吧?
「幫忙。」
「幫忙?」
君淵寒重復了一聲段妄的話,又見他點了點頭,君淵寒的眼中微閃,不知是在思考著什麼。
見柳彬和君淵寒都不再說話,君沐塵這邊怎麼也靜不住了,連忙開口詢問。
「何事一定要找小九幫忙?」
段妄這次就沒有像之前那樣回答W@的那麼干脆了。
不知為何,在听完君沐塵的問題之後,他的周身竟然也圍繞起一股淡淡的肅殺之氣。
「幫我殺人」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的陰冷,像是從地獄最深處傳來的一樣,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心中另一面的黑暗。
然而司愉對這樣的他卻並不陌生。
當初她將他救醒之後,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是這樣的,經過了好幾年的磨合,他才開始逐漸轉好。
每次看到他這樣,她都會很心疼,可她從來都不會說什麼,問什麼。
她知道,那是他的傷疤,痛徹心扉的那種。
她不會那麼殘忍的去揭開別人的傷疤,就像是自己的
「我可以。」
君淵寒想也沒想就接下了段妄的話。
段妄渾身一顫,像是激動所致。
君淵寒自然沒有忽略,卻沒有開口點破,像是沒有看到一般繼續冷冷說道︰「你想要尹小九幫你殺誰,我替她。」
段妄一直都沒有開口,可是君淵寒卻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沒有從自己的身上移開。
「怎麼?你認為朕不行?」
君淵寒眼楮眯了眯,特地將自己的自稱都改變了,其中的用意一想便知。
段妄突然的笑了,首次拱手沖著君淵寒行了個禮,也改變了態度和自稱,輕聲答道︰「草民不敢既然皇上願意答應幫忙,草民也甚是樂意!」
奈亦兒見此,這才將她手中的護心丸拿起,迅速給昏迷中的水月服下。
見藥入嘴,擔心水月的眾人也在那瞬間安了心。
「剩下的事情那我們出去說吧,不要打擾她休息了。」
柳彬最先打破沉寂的氣氛,其余的人也表示非常同意。
除了奈亦兒。
「我留在這照顧公照顧她,你們出去吧」
奈亦兒頓了頓,很是機智的轉換了稱謂,然後又輕輕地替水月掖了掖被子。
她的眼中只有公主一人,其余的事情她什麼也不關心。
只要公主好好地,她就放心了。
「可是奈姑娘你的傷」
「我沒事。」
奈亦兒快速接下君沐塵的話,稍稍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是感激。
君沐塵也不願再阻止,繼而奈亦兒的目光轉移到君淵寒臉上,雖說他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樂意,還對奈亦兒有些許意見。
但是他心中也明白奈亦兒肯定不是故意刺傷小九,而且多一個人留在這照顧小九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乎也沒有強加反對。
所以房間內的了除了奈亦兒,剩下的人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房間,由君淵寒走在最前面,幾人沒一會便來到了最前院的大殿內。
「你要殺何人?」
君淵寒來到大殿之後最先發話,說完之後才轉身將冷冷的目光射向段妄。
柳彬則很是自在的隨意找了一個座位坐下,像是看好戲一般,引來了君沐塵嘴邊的一抹輕笑,隨即也跟著坐在了他身邊。
司愉倒是比誰的緊張,寸步不離的跟在段妄身後,整個人都顯得很不自在。
「皇上連草民的模樣也不見就這般有自信的答應?難道就不怕惹禍上身嗎?」。
段妄略帶警告的開口,雖然這句話听上去有些刺耳,令人心中不悅,可從他口中吐出來的感覺卻像是
卻像是帶著大部分友好的相勸。
君淵寒眼中微閃,緊閉著雙唇沒有答話,緊盯著段妄的目光越發的銳利了。
「那?不知這位公子是何方神聖?能否得來一見?」
柳彬這時也似笑非笑的開口了,可眸光卻同是犀利的很。
此人絕非出身凡夫俗子,他們幾人在心中自然都是有數的。
只是,他的身份究竟是什麼?他們還不能胡亂猜測。
只是既然他自己也打算承認了,那到底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意外的消息呢?
段妄也不在賣關子,很是果斷的揚起手舉過頭頂,不急不緩的將頭上用來遮住容顏的帽子取了下來。
當他的容顏全部暴露在空氣中,完完全全的展現在君淵寒一等人的眼前時,柳彬最先收起之前那副不正經的樣子,臉色一正,立馬從座位上迅速站了起來。
就連君沐塵的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愣,望著段妄真實的容顏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北齊王」
君淵寒淡薄的毫無血色的雙唇緩緩吐出這麼三個字,眼中倒映著那美得難以形容的男子的面孔,其中也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震驚。
听見這樣尊貴的三個字,司愉的腦中轟隆一聲響,只是下意識的睜大著眼楮望著身旁被稱作北齊王的段妄的側臉,像是白天見鬼了一樣。
大殿中央筆直站立的段妄,依舊是天人一般的容貌,細致如美瓷的肌膚,紅潤的雙唇。
若說北齊王上陌竹雖美卻又顯得英氣十足,邪肆放浪,像是一匹瘋狂的野馬,難以馴服,渾身上下都是充滿著叛逆的熱血。那麼這個站在所有人面前擁有與他一模一樣面孔的段妄,則是顯得溫潤無比,猶如那寧靜潭水中沉澱著的一顆琉璃珠,渾身都充滿了一種淡雅之光。
可又如同那潭水般深不可測,不容窺探。
兩人明明是同樣的容貌,在五官上可以說是一分不差,就像是一個模子上刻出來的,可氣質上卻是千差萬別,難以相容。
這個消息對于他們來說,的確可以算得上是天大的意外了
「你真的打算幫他?」
君沐塵輕皺著眉頭詢問著同樣坐在對面眉頭緊蹙的君淵寒,眼中滿是思量。
稍稍偏頭,窗外的天氣已經全黑了,這說明自從雲常閣回來他們已經在御書房度過了整整一個下午。
君淵寒依舊是一言不發的坐在原地,像是沒有听到君沐塵詢問的話語一樣。
事實上,自從回來以後,這幾個時辰以來兩人說過的話加起來還沒有超過十句。
現在已經臨近夜晚,是到了該總結的時候了,可君淵寒依舊沒有開口。
有關于段妄的事情,當看到他模樣的第一眼起,他麼就什麼都清楚了。
段妄絕不是北齊王。
可眾所周知,北齊王上有個孿生哥哥,名叫陌竹,兩人相貌如出一轍,可惜幾年前已然病逝。
現如今他活生生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想復位,他要報仇!
段妄也的確如實的說了他的目的,自從他被奸人所害拋尸棄野的時候,天沒有亡他,如今,他已經養精蓄銳了整整三年。
本來他是打算不驚動四國,可是邊境小國的力量實在是難以與北齊抗衡,巧的是水月在當初樂陵一戰,還有逼宮一事也被他知道了。
于是他便把目光投向東鑰。
這些年,他一直在著手調查和準備這些事情,可卻因為尹小九幾次的突然失蹤而打破了。
一年前,他再也沒有選擇靜觀其變下去,而是開始一直派人打听尹小九的下落,可是都了無音訊。
現在好不容易的,他出現了,他也不能在等待下去了,只得潛入皇城,等待時機尋得他幫忙。
第一時間必然就是和尹小九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墨文彥一家,他和司愉便喬裝深入他們的濟世堂,時不時便會嘗試著打听有關于尹小九的事情,以及君淵寒。
沒想到這麼快,機會就來了。
「他以前乃貴為北齊皇長子,看樣子他是想借助我們幫助他奪皇位」
君沐塵很是擔憂的分析道。
「要是我們真的貿然發起戰爭,四國恐怕會人心惶惶。我們東鑰也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四弟你」
君沐塵看著一直緊閉著雙唇的君淵寒,話就硬生生卡在這。
這些就算他不說四弟心中肯定也是有所考量的,這的確是一個兩難的決定,想必也是需要給他一點時間吧。
想到這,君沐塵輕嘆了一聲,也強忍著不再去糾結這件事情了。
看樣子,段妄那邊也會有他的想法。
他定然不是一個莽撞的人,既然能提出這樣的請求,想必也是有所準備的。
如此看來,他們兩個現在下結論還是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