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水月的臉色一正,怒斥一句,眸光立即變得凌厲起來。
陌行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氣勢給微微嚇到了,手一頓,水月順勢也掙開了他手中的束縛,繼而又向左手邊旁退了一大步。
一動,傷口也就難免被牽動,疼得厲害。
水月好不容易穩住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紊亂起來,為了不讓對面的人發現,水月只好又重新大聲叱喝道︰「你指引我來這里,就是為了做這些嗎?!」
她死死瞪著面前的人,心里面卻開始有些發慌了。
如果再這樣下去,血跡能遮去,可血腥味很快就會蔓延開來的。
水月只好在私底下悄然拽緊了身後的披風。
看來,她一定要盡快月兌身才是上策,時間拖得越久,就對自己越不利。
陌行此刻也從方才的驚訝中回過神來,目光再次落定在水月的身上,眼中的對水月的興趣更加深了。
「當然不是。」
他否認道。
「我只是覺得尹蘭小姐的架子未免太大了些,就連進皇宮面見王上這樣的大事情都還要推辭,這樣你說是不是太不守規矩了?」
陌行揚了揚眉,條條是道的說著,卻惹來水月更多的不屑。
「呵呵,我還以為北方之人個個都性情直爽,未料到也沾染了那些庸俗之氣,真是值得一悼。」
水月說完還輕嗤了一聲,更是扔給了陌行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樣的舉動無疑讓陌竹有些下不來台面,他的臉色跟著也變得有些差起來。
「蘭姑娘這話就不對了,國有國法,若是沒有規矩,國何在?」
「看來,你這幾年的皇帝還是沒有白當的,只是現在你還有這個資格說這樣的話嗎?我倒是不小心知道了你過去的那些丑事,那就是北齊的規矩嗎?」。
水月刻意把話說的重了些,看著陌行一點一點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白的臉,心里面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蘭姑娘還真是伶牙俐齒啊,小心話太尖,咯著舌頭,我可說不定會心疼的。」
陌行青著臉,咬著牙沉聲開口,水月這番話的確是戳到了他的痛處,兩人的氣氛也因此變得有些針鋒相對起來。
「你以為,這樣就叫伶牙俐齒了?」
水月也學著他挑了挑眉,挑釁的望著他,像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眼。
可現眼下,她別無選擇,也只能逞強撐住了,若是氣場上輸了一籌,那便再不能翻身了。
「說的好!這樣才叫做伶牙俐齒啊!」
陌行听完此話突然大笑,看著水月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贊賞。
「看來外面那些神乎其神的傳言倒也不是虛構,今日一見,臨危不亂、妙口生花,這些倒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陌行毫不吝嗇的贊揚著,卻沒有發現對面之人身軀微微的顫抖。
「過獎。」
水月見此也稍微放松了下繃緊的神經,輕輕頷首。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轉好了些許。
「今日來,我原本是想見識姑娘那出神入化的靈力,這才特地帶來了我兩名最出色的手下,可姑娘剛剛卻遲遲不願出手,這是為何?」
陌行對此事疑惑頗大。
剛剛若不是自己叫他們停手,想必那兩人早已將她拿下了。
難不成外界傳言有誤?
這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尹小九相貌倒是的確不錯,只是他總覺得她不像是什麼習有靈力之人,不然?為何在那樣的情況還等著刀劍入身呢?
水月听完只是輕笑了一陣。
「你沒有听過一句話嗎?不到最後一刻,便不用出手。」
說這話的時候,她自己都忍不住在心底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你你的意思是?你竟然有把握在那樣的時機還能反將兩人拿下?!」
陌行有些將信將疑的看了看水月,實在是不敢相信水月的話。
那樣的情況還不是最後一刻?明明只是分毫之差,那兩把刀劍就可以立即取了她的性命。
若她說的是真的,那功力該要練到如何爐火純青得地步才可以在那樣的情況下全身而退?
「那你的意思是?我會拿我自己僅有的一條性命開玩笑?」
水月也反問了回去,心中卻是心虛無比。
好吧,這個謊言的確是扯的有些大了,可若不是這樣說,又怎麼能騙到他,讓他自行離去呢?
畢竟,面前的人她也不了解,非敵卻也不像是朋友,現在就自己孤身一人,還是早些打發他走為上策。
陌竹听她這麼一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是啊,一個人再怎麼樣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在她心里,必然已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了。
或許還真是他低估了。
人外有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再說,若不是真有什麼過人的本事,她的名字也不會被廣為流傳。
「是在下冒犯了。」
陌行也不扭捏,秉承著北方人一貫豪邁的性子,連忙行禮為剛才之事道著歉。
「我嘛,今日正當無聊之際,我也只是想一睹傳言中人的風采,果真是名不虛傳,陌行在此有禮了!」
他又低了低身子,說話的語氣也開始變得畢恭畢敬起來。
水月趁他低頭,心神稍稍放松,身子也有些不穩起來,眼前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有些失了輪廓。
不行!她現在決不能倒下!
水月又極力重新聚集了精神,使勁咬了咬內下唇,直到嘴中傳來絲絲痛楚和微甜的血腥味這才將她的神智拉回來了些。
「沒事,既然你已經見到了,那就走吧。」
水月保持著最後的一點點清醒,只覺得自己的左肩處連疼痛都察覺不到,全然是一片麻麻的的感覺。
她身為醫者,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
現在她左肩的衣裳應該已經滿是血跡了,若是還不去包扎,性命堪憂。
可陌行听完水月的話,絲毫沒有做離開的打算,反倒是留下的更干脆了。
「既然好不容易見蘭姑娘一面,不如我們去前面的竹屋,暢聊一番?」
陌行笑笑,又恢復了之前那般不正經的模樣。
他已經無聊了好些日子了,現在找到這麼一個奇人,而且
而且還是一個女子,他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了。
可他剛一說完,抬頭便看見水月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
他的心在那一刻好似被揪了半截起來。
「蘭姑娘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陌行連忙大步上前,臉上寫滿了擔憂之情,而水月也同時強撐著體力後退了一大步,咬牙笑笑,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沒咳、沒什麼,就是我就是還不怎麼適應這邊寒冷的氣候。」
「姑娘靈力高強,難道?就連這點嚴寒都抵擋不住嗎?」。
陌行雖是有些忌憚的停住了腳步,但是看向水月的目光里卻免不了生了幾分質疑。
面前的人,似乎有些奇怪啊?
他疑惑的皺了皺眉,但是礙于外界那些神乎其神的傳言和剛剛她遇刺時坐懷不亂的表現,他也不敢再做些什麼逾越的動作了。
畢竟尹小九的名頭那時候可是轟動了四國的,現在看來,傳言的確並非虛話,他要是真的做的太過火了,一定會給自己王兄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水月這時也被堵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是沒想到這個陌行竟然如此難纏。
若是他不離開,那要是自己獨自離去,絕對是無法不漏破綻的從這里走回去的。
看得出來,他雖然對自己沒什麼敵意,但同時水月也曾經听司愉提起過,他生性輕浮,整天就愛花天酒地,又加上對自己那些傳言那麼感興趣,若是此刻少了這份忌憚,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無禮的舉動來。
正尋思著什麼完全之策的時候,卻見陌行猛地轉頭看向水月來之前的方向,俊臉倏地一拉。
「天哪!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來了?!」
陌行苦著一張臉低聲咒道,整個人一下子就焉了起來,似乎十分懼怕來人似的。
水月心中也是同樣一驚。
心想︰眼前的陌行已經是讓自己束手無策了,來人究竟是誰,竟會讓他這般失了顏色?
要是又來一個比他更難纏的人,那她就真的沒轍了!
剛一想到這,門邊立即就傳來了巨大的動靜。
急忙沖進來的,竟有三人!!!
那便是陌竹、司愉和君淵寒三人。
他們幾人的臉色皆是焦急無比,不知在尋什麼人。
待看到中央站著的水月和陌行二人,他們這才放慢了些腳步趕上前來,唯獨君淵寒一人運起了輕功,轉瞬間就來到了水月身邊。
他一來到水月身邊,立馬就看到了她腳下被刀劍所帶下的一些來自肩上的白色絨毛,很快就猜到了幾分他來之前已經發生的事情,又連忙打探著她渾身上下,果然就注意到了兩處被劍刺的地方,瞬間皺眉,連忙問道︰「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