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米莉亞•斯卡雷特。」
十愛歪斜著頭,玩味地看著那嬌小的惡魔。
「今夜,你打算來一次狩獵麼?」
說著,他笑了,手伸入了出現在身前的隙間,抽出了那猙獰厚重,造型突出的長槍。然後不等蕾米莉亞回話,在他身後的嬌小惡魔之妹便狂笑起來,臉上的興奮暴戾無法掩飾也絲毫不帶掩飾。
「哈哈哈哈哈哈——十愛君,真是好提議,謝謝了!」
她大笑著如同獵豹一般奔跑起來,七彩的晶翼叮當作響,掠出幾道光影。
「那麼,姐姐也一起來吧!」
在這里,和芙蘭朵露一起狩獵吧。
芙蘭朵露張開了手,無數紅草莓色的魔法彈噴射而出。
495年的波紋
鋪天蓋地,哪怕在真實制衡下也是鋪天蓋地。
芙蘭朵露露出了愉悅而放縱的笑容。
「這可是芙蘭這495年來日日所忍受下來的卻被你狠狠撕破的……」
然後,是彌漫視野的魔彈。
「痛楚啊!!」
魔彈爆裂,魔力之潮四處席卷。
鮮紅色的光芒將一切都掩蓋,充斥了整個洋館,甚至照耀到了籠罩整個洋館的鎖鏈與紅霧上。
在震耳欲聾的聲響中,經巫女與主人大戰過的洋館再也無法支撐,徹底崩塌。
什麼也看不到,視線內都是血色的紅光。
「芙……芙蘭!」
「沒事沒事~」
「是嗎?那麼,這樣如何?」
在這對姐妹的對話之中突然參雜進了屬于那個野獸的聲音。
然後是激進的槍尖破開的聲音。
「噗啊好痛啊……!」
「芙蘭你怎麼了!?」
蕾米莉亞循著妹妹聲音的方向跑去。
光芒終于散去,顯現在眼前的是站立在廢墟中一大一小的身影以及互相貫穿對方肩膀的武裝。
「咯咯咯咯,十愛君,這樣啊,你是要告訴我這個麼?」
芙蘭朵露看著被刺破而流血不止的肩膀,卻是很開心地笑了。
「你無法破壞自己,但是我能?」
她冷笑著看著面前微笑著的少年。
「那還真是猖狂啊,十愛君。差不多進正戲了吧。」
說著,她將手中的奇異扭曲的武器從十愛左肩抽出,看著從少年肩頭飆飛的血液,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來吧,告訴我,你將如何做。」
听到這句話,蕾米莉亞就此止步。
她看著妹妹的眼神,心里一陣驚訝。
那是她從未在妹妹眼神中看到過的東西,信任,憎恨,向往,怪罪,食欲,狂熱,愉悅……
全部都有。
對著這個叫做雨桐十愛的嚼食者。
「……啊啊。」
她的目光轉向了少年。
你要做什麼不重要,但是……
蕾米莉亞也露出了笑容。
「既然芙蘭想,那麼我當然願意。」
岡格尼爾再次勉強凝聚到了手上,少女努力聚集著經過了與巫女的戰斗後所剩無幾的力量。紅色的霧氣將洋館籠罩,但是陽光依然透過霧氣照亮了那依然保留著洋館框架的鎖鏈——那將此方空間化作真實制衡的真實之詩。
雨桐十愛撤槍後退,看著眼前的兩姐妹,原本侵略的笑意中多出了幾分滿意,隨後將朗基努斯倒插于廢墟中。
朗基努斯破土而立。
隨後是閉上雙眼。
真實制衡的力量漸弱,而那屬于嚼食者的氣息也再次取代了原本的雨桐十愛。
芙蘭朵露極為亢奮地看著那野獸,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哈啊啊!就是這樣的氣息啊!」
她輕輕一揮手,將屬于少年的那片空間盡數破壞。
空氣破裂,物質崩壞。
如同不堪筆墨而被肆意抹滅的油彩一般,少年連同那片空間一起被破壞了。
「對啊對啊,像我們這樣的人,如果你攻過來,我自然是要將你蹂躪為殘渣才是對你的認可啊哈哈哈十愛君!」
芙蘭朵露肆意地打消著,暴虐的力量毫無忌諱地撕裂著四周的一切。
包括蕾米莉亞。
蕾米莉亞只得向後退著,所幸真實制衡在沒有雨桐十愛主持的情況下,效果已經減弱了許多,自己的恢復力已經將身體里隱隱的撕裂感驅除了。
看著一臉狂暴的妹妹,蕾米莉亞嘖了一聲。
小看嚼食者可是會吃虧的。
「芙蘭小心了,雨桐十……」
「噗啊啊啊啊啊……!!」
她的提醒尚未到達,芙蘭便被由那片色彩崩壞的區域激射而出的野獸撲擊到了,然後被獸齒撕裂下了一大塊血肉。
「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一邊大聲喊著痛,芙蘭朵露的笑容卻越來越張狂。
她被野獸撞飛,不斷翻滾在廢墟間,左手的小臂上被撕開巨大的口子,缺失的血肉讓血管中的血液不受束縛地噴涌而出,留下了一條鮮血之徑。
「真痛啊!十愛君,你真的能夠破壞到我呢!」
一邊歪歪扭扭爬起來,芙蘭朵露一邊咯咯咯地磨著牙。
「那麼就來吧,狠狠的來把我弄痛,然後讓我來把你撕碎!」
說著,她把那扭曲的武器丟到了一邊,咧開了嘴。
狂暴的力量席卷在身邊,不再壓抑,不再控制。芙蘭朵露•斯卡雷特完完全全地放開了,肆意破壞,放聲大笑。
然後,向著那個沖過來的野獸發起了反沖鋒。
嚼食的野獸與破壞的惡魔猛然撞擊在一起,隨後四周的色彩開始扭曲,不斷地崩壞著,被芙蘭朵露的力量如同畫筆一般不斷將物質一筆一筆攪動得色彩斑斕。
沉默下來的野獸和狂放大笑的惡魔。
那一片色彩崩壞的地域是連蕾米莉亞也難以插足的。
砰砰的踫撞聲音自那片扭曲的濃墨重彩的世界傳來,不斷有力量經由地面散開,如同水上的浮油一般隨波逐流。
「吶吶,靈夢,你不去阻止麼?」
魔理沙看著鬧得越來越大的動靜,戳了戳摯友的腰。
巫女看著那充滿了破壞與詭異的色彩美學的地域,不耐煩地搖了搖頭。
「才不要,吃力不討好,你剛才看到紫那個老太婆的隙間給他送那把槍了吧?那麼我再旁觀就達成巫女與賢者的仲裁了。」
「什麼啊,你這個懶惰的博麗巫女。」
魔理沙抱怨一聲,把躍躍欲試的情緒壓下。
「後退,戰局延展過來了。」
博麗靈夢果斷往後撤去,踩著建築的廢墟,如此道。
在她們身前,是逐漸延伸開來的色彩。
長生種,特別是活的很久的大妖怪,一般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家伙,她們只會尊重自己的,而不懂得去遷就他人,不會為他人多加考慮,將自己置于世界中心。
這是因為對于不變的自己來說,世界的變化實在太過頻繁。
無法將心放置在其他人身上。愛一個人,于妖怪的生命而言,太長了。
所以,活的有些年頭,卻又並不過于長久的妖怪,一般都會有這樣的情況——無法把握自我的度量。
一味地遵從自己某個,卻忘記了自己的意志。
所以痛苦,所以迷茫。
這樣的妖怪十愛見得多了,但是只要再學會去適應就好了。
芙蘭朵露•斯卡雷特,因為渴求快樂而沉溺于血肉的快樂間,麻痹自己,欺騙自己,不願妥協,但內心里依然在渴望著別人的認同。
雨桐十愛給出了答案——把她打痛。
傷害她,撕開她的傷疤,狠狠地在傷口上灑下藥粉。
就像這樣,把她的世界強行打碎。
這是雨桐十愛想做到的,哪怕是八雲大人也無法阻止的想法。
嚼食者的力量在幻想鄉再次得到長足的進步,于真實之詩的庇護下,能夠與芙蘭朵露正面交鋒而絲毫不落下風。
于是兩人扭打在一起,互相用利齒來給對方留下傷口,如同互博的凶獸。
嚼食者已經有些動搖,是否繼續與這狂笑著的野獸進行互相的狩獵,因為再繼續可能會得不償失。
但是一旦它打算離開,雨桐十愛的存在便會出現干預。所以它只得輕輕咀嚼著戰利品,然後被狂亂的少女不斷轟碎身體的任意部位。
嚼食者沒有意識,只有本能,所以無法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就這樣一直戰斗,直到日落西山。
最後是少女抱住了少年。
色彩無力再渲染,無論是嚼食者,還是芙蘭朵露,都已經在之前的激戰中毫無顧忌地榨干了最後一點力氣。
芙蘭朵露作為吸血鬼的恢復力也無法恢復滿身的瘡痍,右手小臂缺失的一根骨頭也不是短時間就能生出的,更別提滿身露骨的傷口中被挖去許多血肉進入嚼食者口中。
而芙蘭朵露懷里的,是雨桐十愛而不再是嚼食者。
他比起芙蘭朵露更加淒慘,缺失了一只眼球,大半張臉被撕去,露出純白色中透著一絲粉色的面部谷骼和覆蓋在上面的肌肉,左臂只剩下上臂的骨架,而下半身也幾乎是碎肉,如同被幾十把菜刀不眠不休地剁了三天三夜。
但也僅僅止步于此了。
「啊呀,芙蘭朵露,沒力氣了麼?」
雨桐十愛發出沙啞干澀的問句,扯動著**在空氣中的肌肉,似乎是在笑。
但是看著肌肉的扭動實在是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誰……會有力氣啊……很累誒……」
芙蘭朵露勉強講著話語,一邊露出勝利者的笑顏。
「但是最後一擊的力氣還是有的。」
然後,她張開口,一口咬到少年顴骨的肌肉群上。
「哧——」
肌肉群被咀嚼,血液迸濺,芙蘭朵露埋首于少年面部。
十愛沙啞地笑著,伸出坑坑窪窪的右手,輕輕撫模著芙蘭朵露的頭發。
芙蘭朵露繼續凶狠賣力地撕咬著少年,盡全力榨干著自己最後一絲力氣。
少年的眼眸無力地閃動著銀色的光,搖搖欲墜。
終于,狂放的野獸也無力地停止了撕咬獵物。
然後是少女虛月兌的聲音軟軟地在耳邊響起。
「謝謝你……十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