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愛麗絲的房間的路上,有著與那位被稱作夢子的女僕小姐穿著打扮一般無二的其他魔界少女女僕,她們無一例外,都對被神綺帶領著前往愛麗絲的房間的雨桐十愛隱晦地投出了敵意的目光。
雨桐十愛臉上沒有什麼反應,實際上他也大概地知道著,愛麗絲是被整個魔界所珍愛著的小公主。那麼自己這個讓對方的小公主哭著跑回家的家伙被對方所敵視,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夢子。」
走在前面的神綺沒有回頭,只是對身後跟著雨桐十愛與她一起前行的金發女僕吩咐道。
「給雨桐十愛講一下愛麗絲的情況。」
「是的。」
雖然說對雨桐十愛同樣心中有著相當的不滿,夢子還是點了點頭。她板起臉,側目看著雨桐十愛。
「小姐是昨天回來的,回來之後沒有。理會任何人,就跑到了房間里面,自己把自己關了起來,而且還在里面開始了創界。」
「創界?」
雨桐十愛對最後出現的這個詞感到了幾分不妙,再加上之前的神綺也說過,在愛麗絲的房門之後,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他隱隱約約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神綺大人的能力是創造,而將這種能力所具現化,便是世界的魔導書,愛麗絲小姐的格里摩爾。愛麗絲小姐以後是會繼承神綺大人的人,所以也是需要學會創造能力的。」
夢子輕聲說著,似乎想起了之前的少女,她眨了眨眼。
「以人類的身軀的程度,是無法真正承受創造所帶來的負擔的。實際上,對于沒有辦法繼承神綺大人的愛麗絲小姐,依然是我們魔界的小公主,但是愛麗絲小姐是一位倔強的人,無法成為繼承者這一點使得她十分苦惱,所以之後才會有那一個儀式。」
她意有所指,而雨桐十愛也立刻知道了那是指什麼儀式。
「成為了魔法使的愛麗絲小姐雖然說已經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但是格里摩爾一直在身邊,所以愛麗絲小姐還是一點點掌握了作為魔法使能夠掌握的程度的創造能力,如今的愛麗絲小姐也在開始創造世界,就在那一道門後面。」
這樣說著,夢子指向了在這古堡之中,三人行走的通道上的盡頭。夢子對談話的節奏把握的相當好,待到解釋完畢,正好到達目的地。
「如果愛麗絲小姐成功地創造,並且維持了世界的話,那麼她將會成為繼神綺大人之後的第二位魔神。」
她收回了手,低下了頭,金色的秀發遮擋住了臉上的表情。
「然後因為你的緣故,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雨桐十愛在她的句末听到了幾分壓抑著情緒的顫抖。他看向這位金發的女僕,對方低著頭,看不到臉上有著什麼神色,但是她的拳頭卻緊握著,戰栗著,讓她顯得像是快要爆發的火山一般。
「夢子。」
神綺再一次發聲道。這一聲呼喚讓夢子身子一顫,然後她吁了口氣,向著雨桐十愛略微傾身。
「抱歉,失禮了。」
「不,沒有的事。」
雨桐十愛搖了搖手,心底在思索著剛才從神綺和夢子的口中得到的情報。愛麗絲作為人類被魔神神綺所撫養,但是年幼的愛麗絲作為人類再怎麼努力,也因為人類的身軀而無法真正地繼承自己的母親的創造能力,畢竟這樣的強大力量,人類是無法不付出任何代價就掌握的。或者說,人類無法承擔也沒有辦法付出那般沉重的代價。
但是在過去的作為人類而存在的愛麗絲的性格雨桐十愛也在夢境之中認識到了,是相當任性而又倔強的,無法成為繼承者的她明明沒有人會去嘲笑她,她自己卻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帶著格里摩爾的她因此不斷地進行著人類所不能夠承受的努力,而結果很明顯,一味的逞強與努力並不是相同的事情。
在那之後所進行的便是正直者之死。神綺對愛麗絲的態度相當的特殊,就雨桐十愛看來,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放縱。神綺允許愛麗絲做任何的嘗試,愛麗絲作為人類的時候的那些努力不可能不會被格里摩爾的制造者神綺所發現,但是作為魔神的她並沒有阻止愛麗絲,而是尊重了愛麗絲的選擇,直到最後才花費了很大的力氣用正直者之死儀式去幫助愛麗絲成為魔法使,然後送往幻想鄉。
這也是雨桐十愛不能夠理解的地方。既然能夠在這之前糾正對方,避免愛麗絲作為人類的存在幾近死亡,那麼為什麼不在這之前有所動作。不過這些疑問他也只是壓在心底,不可能會問出來。
「啊呀,這不是來了嘛!」
與此同時,在雨桐十愛身後,某個人影從空氣之中顯現出來。她一揚深綠色的長發,瞪起了眼楮。
「雨桐十愛,你來的倒是真夠慢的,我還以為你能夠緊接著小愛就來到這里,結果你還拖延了這麼久。」
「魅魔大人。」
雨桐十愛看到了這位與夢世界之中,從愛麗絲的記憶之中所呈現的那位強氣的御姐一般無二的魅魔。不過這位本尊的卻沒有雙腿,只有一團如同靈體一般的氣團。
「想打招呼就免了。」
看上去魅魔對他沒什麼好感,只是搖了搖手,然後就用銳利的目光看著雨桐十愛。
「不過你倒是看上去不錯的樣子,還知道立刻過來。我還想著什麼時候才會來,如果今天沒來的話我就親自去幻想鄉把你給提過來,你倒是讓我省了不少事情。」
這可不是玩笑,雨桐十愛從對方的眼中那幾乎要戳破自己眼珠的銳利目光之中看出了對方說的不是玩笑,而那提過來的真正意義,也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魅魔。」
神綺在一旁輕輕開口呼喚了一句,而魅魔則是收回了目光,無奈地點著頭。
「好好好,我知道了,神綺。」
她撇著嘴,然後斜著眼又看了看雨桐十愛。
「有把握嗎,八雲家的小家伙?」
「沒有。」
雨桐十愛很不客氣地給了這樣一個答案,這讓魅魔一下子露出了不滿的表情,不過雨桐十愛沒有給對方責問的空隙,便又搖了搖頭。
「但是我不能不去。」
魅魔最後看了他一眼,便向著神綺飄去,停在這位白發的魔神身邊。
「听說你對魔理沙一家有幾分照顧,幫助魔理沙打破了她有些難以抉擇的僵局。」
她沒有正面面對雨桐十愛,而是在牆壁邊上,讓出了一條道路。
「你現在有這樣的勇氣去那個世界,為小愛打破僵局,那麼我也沒有必要阻攔你。」
魅魔看了一眼臉上沒什麼波動的神綺,覺得她似乎還是不打算說話,便只能夠無奈地嘆了口氣,向著前方抬起手一引。
「去吧,雨桐十愛。」
雨桐十愛點點頭,就這樣走到了愛麗絲的那一間房間的門口。他轉過頭,看著那幾個看過來的人,魔界之主依然一臉的沒有波紋的臉,好似這一切她早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夢子小姐雖然說對于雨桐十愛感覺不怎麼樣的樣子,現在倒也是對著他點頭示好。只有那魅魔撇著嘴,揚了揚下巴。
「該走了,小子。」
「那,我出發了。」
雨桐十愛對著她們點點頭,隨後拉開了門。出乎意料的,門似乎根本就沒有鎖。他往里看了看,但是在門縫所透露出的房間之中,只有著諱莫如深的黑暗。雨桐十愛的心里驀然間對這門後的世界產生了幾分沒來由的恐懼。
「那後面就是愛麗絲的世界了。」
神綺此時才再次開口。她看著雨桐十愛沒有回頭的背影,如此道。
「這次進去,或許你也會出不來。」
「我知道了。」
雨桐十愛應了一聲,壓抑下內心的不安,剛想要硬著頭皮走進去,突然間那漆黑空間之中陡然伸出幾只白色的手臂,一把抓住他,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猛然將他拖入了漆黑色的空間之中。
砰——
房門被大力地關上,隨後無數條淡藍色的絲線從門框周圍涌現,就像是某種昆蟲築巢一般,飛速地在門上交織,將房門封鎖。
這樣的變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神綺也略微抬起了眉,才復歸平靜。
「……小愛還是老樣子呀。」
魅魔輕輕地道,她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怎麼說呢,雖然說變成魔法使之後看上去長大了很多,但是果然這份任性還是沒有丟掉。」
神綺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邁步離去。魅魔看著這位魔界的神明的離開,略微搖了搖頭。魔界之主神綺掌管整個魔界,一向都很匆忙,從昨天到今天,在愛麗絲跑進自己的房間不出來之後,神綺就一直坐在那後花園之中等待雨桐十愛。如今雨桐十愛進入了愛麗絲的世界,她才重新拾起了之前的工作。
「魔界的神明很辛苦呀……」
她這樣地感嘆著,就像是在她這位惡靈在數年前,才認識某位一心想要創造一個世界的白發少女的時候,她在內心對少女的未來做出的評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