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忘記了你 第八十九章 他這樣的人

作者 ︰ 荀

同是一襲潔白的婚紗,穆小柔穿起來靈氣畢現,讓人眼前一亮,靳柔穿起來則盡顯高貴典雅,讓人印象深刻。

這樣一個女子,嫁給宋祈聲真是糟蹋了。穆小柔的心里劃過一絲惋惜。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她,這個女子當成為江城的妻,而她,也的確有足夠有資格與他比肩同立。

說是請她來參詳,靳柔真的與穆小柔長篇大論地談起婚紗來。靳柔見聞廣博,見識又高人一等,穆小柔自然是領教過的,而她自己又是個喜愛搜奇獵新的,撇開偏見,兩個人還是挺談得來的。

等到兩個人從婚紗店里離開已經是黃昏時分了,靳柔依然沒有要向她說些別的什麼的意思,穆小柔自我檢討著是不是自己太小人了。

「走吧,我答應過繁馨要把你安全送到家的。」

「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她終究是心浮氣躁,忍不住先問了出來。

也許是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坦率,靳柔怔了怔,轉而失笑道︰「你想听我對你說什麼?」

她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是有話要對你說,雖然于事無補,我還是要對你說聲抱歉,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她彎下腰正正經經地對靳柔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穆小柔怔忡地抬頭,對方媚眼如絲,皓齒如玉,笑顏如花。全身上下無不顯露著一種成熟大氣的美。

穆小柔愈發難受,如刺鯁在喉嚨里。沙啞著聲音低聲道︰「靳小姐,對你我真是自愧不如。錯過你是江城的損失,令他錯過你則是我的過失,但是你為何非得與宋祈聲……我是說,你值得更好的。」

靳柔正專心致志地開著車,聞言頭也不回,只是饒有興味地反問︰「那在你看來,怎樣才稱得上是更好的?」

穆小柔認真思考了片刻,一本正經地回答︰「你值得被一個男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疼著,而不是作為利益的犧牲品隨便嫁與一個眼中只有利益的蠅苟小輩。」

「小柔……」她頓了一下。「這樣叫你怪別扭的,我的小名也叫小柔,你說我們這不是孽緣是什麼?靳家的女兒骨子里比男人要強悍得多了,不需要被捧在掌心里疼,而且與其在男人的掌心里過活,等著不知什麼時候被狠狠地摔下來,倒不如靠自己活得精彩,你說對不對?」

她的姓氏給了她許多別人所沒有的,甚至奮斗一輩子仍然無法擁有的。所以相應地她要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放棄一些常人輕而易舉地可以得到的可以掌握的。等價交換是一條亙古不變的定律,欲取之必先予之,她自小生活在這種規則之下。從來就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同樣地,擁有的越多。所承受的壓力也會越多,對于這種壓力。雖然偶爾她也會感覺到疲憊,但更多的時候她是感謝這種壓力的。她早已習慣了搏擊風浪的人生,平凡的生活並非她所向往,小女人的生活更不適合她。

淡淡地瞥一眼身旁的女孩,她很單純,最起碼比起她這種名門望族里走出的名媛淑女要單純得多。在他們這種人看來,這種單純無異于愚蠢,但是也許男人都喜歡這種單純嬌弱的女人,他們不喜歡女人比自己能干比自己強勢,他們需要從比自己弱勢的人身上尋找認同與肯定,這是男人的通病。

「本來我和江城的婚期就定在今年的八月,雖然我挺記恨你連累我被退了婚,顏面盡失,不過你也不必太愧疚,畢竟江城與宋祈聲對我來說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他們都是對靳家有利的人,是我可以嫁的人,僅此而已。」

「你是說,你和江城從來都只有利益關系?」她覺得真是匪夷所思。

「情誼倒是有,不過愛情不至于。」她並不相信愛情,從小生活的環境中,所有關于婚姻的教程無一例外俱是反面的例子,讓她如何去相信?

「像他這種人,你怎麼可以不愛?」

穆小柔的反應有點過于激動,靳柔覺得好笑,隨即嘆了一口氣,頗為憐憫地望了她一眼,說︰「你才是傻,像他這種人,你怎麼可以去愛呢?他這種人,根本就是沒有心的,他對你好的時候是真的對你好,但他對你翻臉的時候是真的不留一絲情意,狠心又絕情,冷面冷心,你說,這種人怎麼可以隨便去愛呢?」

「不,不是這樣的。」穆小柔連連搖頭,「他也是人,只要是人又怎麼會沒有感情呢?他只是不太懂得去愛,但這些都不是他的錯,是他生長的環境造成的。對這種人,一味的給予是不能感化的,真正要讓一個不懂得愛的人感到幸福,你必須得教會他去付出,教會他去愛,因為,唯有懂得付出懂得去愛,我們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感。」

靳柔搖搖頭,所謂階級決定價值觀果然是真理,在她看來,穆小柔就是把現實理想化了,她始終低估了人性的復雜。但是又如何呢,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活法,像她這樣未必就不能過得快樂,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將自己的思想強加在她的身上?

說好要拍婚紗照的,宋顏回卻突然玩起了失蹤,穆小柔問他,他只推說這兩天忙,過幾天再拍,雞毛蒜皮大的事兒,她沒怎麼往心里去。

穆韓天擬好了女方的賓客名單,本來備好給她拍婚紗照時順便給宋顏回送去的,結果拍照日期推遲了,想著前兩天他急著要名單的模樣,白怡終究是放心不下,吩咐穆小柔親自將名單送到他手上。

穆小柔筋骨懶洋洋的不想動,但想著自己畢竟是個孕婦,適度的運動對身體有益,于是滿口爽快地接下了這個跑腿的活兒,吊兒郎當慢騰騰地跑到宋顏回的家里,想著如果他在家最好,不在家的話直接塞門縫里得了。

她事先沒跟他打過招呼,因而只是試探地按下門鈴,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突然一噎,剩下的話被咽回了嘴里,他訕訕地別過頭去,「怎麼是你?」

穆小柔也是吃了一驚,才一天不見,宋顏回的臉上居然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痕,額頭上還綁著一圈白色的繃帶,光是看著都覺得驚心。

「你又跟宋祈聲打架了?」她倒抽一口涼氣問到。雖然傷在他臉上,她看著覺得自己臉上一抽一抽的痛。誰下的那麼狠的手?

「一言難盡,別提了。」他苦笑道,側過身子讓她進去。據說婚後她就是要搬到這里與他同住,她趁機打量一下她的「新家」。

「一言難盡就慢慢說唄。」她不知死活地伸手去戳他的傷痕,他一個不慎被她得了逞,疼得呲牙咧嘴。

「被打了。」他悶聲道,她樂呵呵地笑了起來,敢情這才是推遲拍婚照的真正原因啊。

「你這女人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啊,現在是你老公被打了,咱們這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你居然還有心情笑!」他忿忿不平地剜她一眼。

「說,是不是因為在外面勾三搭四才被打的?剛才你說什麼來著,‘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背著我金屋藏嬌了?」她哼哼地回敬他兩只白眼。

「是繁馨買吃的去了。」他甕聲甕氣道。

「你是昨天被打的吧?下午的時候?」她突然想起昨天宋繁馨接的那個電話。

他點頭,端正了神色,十分嚴肅地說︰「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省得你擔心的,既然你現在都知道了我就直說了吧,這是有人刻意為之的結果,目的是為了阻止我們順利舉行婚禮,尤其是你還帶有身孕,沒事就不要出門,出門千萬不要落單,不要去偏僻的地方,不要輕信別人的話,總之萬事小心為上,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不然,他會內疚一輩子。

他的表情太過莊重了,她有意緩和一下氣氛,于是故作輕松道︰「我以為跟著你混就一生不用愁了,卻是搞得跟刀尖上過活似的,果然是富貴險中求啊。」

哪知氣氛沒有緩和,反而害他變得愈加內疚,低頭道︰「如果我知道就不把你拉扯進來了,實在是沒想到他們出手那麼狠,雖然沒打算要我的命,卻是往狠里打的架勢……」

他的目光露出一股悲涼,這是一種被背叛被辜負的隱痛。

她在他面前蹲下,縴細的手指輕輕撫上他臉頰的傷痕,柔聲道︰「沒事,那些人不值得你為他們傷心。」

絲絲的涼意從她的指尖傳到他的皮膚深處,他抬眸望著她,目光澄澈,帶著一種介于夏秋之間的柔情,不灼人,剛剛好的溫暖。這個人,他是那樣的率真,隨意,不羈,卻又那麼的真誠,溫暖,他從來都不願意去算計別人,為什麼人人都要來算計他?他是最值得被人真心以待的啊!(未完待續。)

PS︰在新年的煙火聲中趕稿,春晚都沒空看……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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