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湊到許文達跟前，然後興奮的說道，「就拿這個福臨樓的醬肘子來大哥比方吧，這道菜做的好不好吃，廚師的手藝火候自然是重中之重，但是我覺得其中的調味才是最核心的東西。」
佟雪不敢說自己的水平有多高，她做菜中規中矩，普通朋友們都覺得好吃，但是擱在飯店里，也就只能算是平平了。
但是有了空間之中那些菜譜，佟雪卻是十分有信心，「不同的醬汁做出的醬蹄自然不是一個味道，我們提供這秘制的醬汁，讓虎子做，然後所得的利潤按照比例分成。」
許文達不是一個不知道變通只會讀書的人，腦子里想法也很多，見識也多，但是對于佟雪提出的這個想法，還是覺得新鮮。
畢竟現在的生意，大多是家庭作坊式經營，自給自足，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是家里面的人，佟雪倒是思維開闊，想到了這種一邊掌握秘方一邊掌握生意，分工明確卻又相互牽制的經營方式。
而且從明面上來看，就算是虎子把酒樓開遍大江南本，那跟許家也沒有太大的牽扯。
許文達自認自己在這個縣城里都能算的上是見多識廣的人，畢竟他超過的書實在是太多，並非都是可靠用的書，也有很多事游記雜記，從那些文字里，他倒是得到了不少新鮮的念頭和想法。
但是沒想到佟雪的腦子里，想法更加的古怪。
這絕對不是一個村子里的女人能做得到的。許文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到今天抄的那本《民間異事雜記》，那本書中，曾有人說過，有人經歷磨難，瀕臨死亡，治療醒來之後，性情大變，面貌雖一樣，但里面卻換了個人，是為借尸還魂之說。
再想想佟雪的各種言行舉止，從來沒有說過佟家的任何人，不曾說過她在佟家經歷過的所有事，似乎已經把佟家忘了一樣。
在聯想以前自己每一次對佟雪的懷疑，許文達心里總覺得佟雪的情況就是如此，雖然不知道佟雪之前是什麼樣子，但是許文達肯定不是現在這樣。
佟雪說完之後，就看到許文達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直接愣住了，佟雪伸出細細的胳膊在許文達眼前晃了晃。
許文達回過神來看向佟雪，「這個想法倒是有些意思。」
佟雪得意的點了點頭，她念書是不怎麼樣，但好歹也是接受了幾千年文化結晶燻陶的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理論上她還是能掰得清的，「這叫做入股，股份制。若是做的好了，自然有人慕名而來，我們的市場就可以擴大，別的人若想要我們的醬汁，給我們一部分銀子，從我們這里獲得醬汁購買的權利，回頭還得掛咱們家的招牌。」
佟雪其實對未來怎麼樣，沒有太多的想法，眼下還不能頓頓飯吃上肉呢，想這大江南北的生意那不是好高騖遠麼，不過給許文達畫畫大餅還是很有必要的。
佟雪看許文達整個人無動于衷的樣子，有些氣餒，「當然這個是想的有些遠了，現在還是要從小處做起。」
「你說的東西確實很新鮮，听起來似乎還挺值得一試。」許文達微微一笑著問道，「但是你有想過為什麼現在大家做生意都是自家一家做麼？」
佟雪愣了一下，「生意小唄，就說那福臨樓，一個縣里的福臨樓，東家都是京城里頭有人的，一家人總管不過來了。」
當然這是一個原因，但是許文達想要佟雪明白的卻不是這個，「我要說的是，你這個計劃是完全在掙錢的基礎上可行的，但是萬一賠了呢？這個損失兩家人怎麼承擔？」
「做生意本來就有風險，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情是能百分之百保證的。」佟雪蹙眉，要不是考慮到許文達的情況，她用得著這麼縮手縮腳麼，「你的意思是我們家自己做？你不打算科考了？」
看到佟雪一臉幽怨的看著他，許文達一時間竟然把那君子之道拋在了腦後，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佟雪的額頭，「我的意思是，你總得讓他們看到甜頭，真的能掙錢。」
佟雪不在意的模了模額頭，笑呵呵的說道，「哦，我懂。」
看著佟雪樂呵呵的走了，許文達看著那扇早已沒了佟雪的門看了許久，「你原本到底是誰呢？」
從佟雪的行為舉止中，許文達大概能看出一些，但是又有很多地方不明朗。
將桌上的書翻到借尸還魂之說的那一頁，許文達盯著上面寥寥幾句的記載看了許久。
今日有人來村里收糧，都收各家的新麥子，許文遠帶著許婉還有家里的麥子去了，佟雪看著那剩下的兩袋小麥，有些心酸。
如果不是她百般阻撓，說要留下來做糕點，家里人也嘗到了糕點的甜頭，這兩袋麥子是怎麼也留不下的。
所以才逼得佟雪想賺錢，上次那雞蛋糕和綠豆糕都賣的還不錯，等一下等許文遠回來讓他把麥子磨掉，再做一批，好攢一些啟動資金。
佟雪默默的盤算著豬肉的價錢，一個蹄有小一斤，按照豬肉十五文來算，還有調料，算下來，不能賣的太便宜。
可是想想鎮上的消費能力，佟雪就有些堪憂，佟雪現在受到了那個福臨樓豬蹄胖的局限，暫時只想到了這個。
這麼一想，佟雪又有些蔫，就算她做的再好吃，鎮上也就只有那麼些富戶會買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