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倒是沒有看到許文達眼中的竊喜,就算是看到了,大概也不明白他到底在一個人高興些什麼,只是听到許文達這麼說,佟雪就寬慰道,「就算做了萬全的準備,計劃也不一定趕得上變化,再說了,這些游記既然都是人寫的,那一定有他自己的主觀判斷,也不一定就是真實的。相公也不必太過憂心。」
听到佟雪的安慰,許文達心情大好,嘴巴一抿,似是認真受教的點點頭,「娘子說的有理。」
看著佟雪又變成了沒事閑人一個,無所事事的這里逛逛,那里轉轉,許文達伸手模了模塞在袖口里頭的荷包,隨即問道,「娘子最近不學女工了麼?」
「不學了,前些日子真是戳的手指頭都疼,結果你們都笑話我。」佟雪自我感覺良好的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學什麼東西都應該是很快的,就比如做菜,她看著菜譜做她沒坐過的W@菜,第一次也能做一個八九不離十。
但是這個繡花吧,佟雪想起來還是覺得頭皮有些發麻,有那個時間,她寧願去練練字,相比較繡花而言,連佟雪一直頭疼的毛筆字都變得可愛起來了呢,「我覺得吧,我大概就不是這塊材料,正好我準備準備婉兒定親的事情。」
佟雪發誓,她絕對不是為了中途不學繡花而找借口,她絕對是很認真的覺得她需要全心全意的準備定親這件事,「我听雁娘說。這有錢人家定親講究可多,也不知道蘇家是怎麼樣的,還是要弄清楚。免得鬧了笑話才是。」
許文達看著佟雪一臉認真,也不好戳穿她,若是放在從前,那佟雪說的確實是如此,但是現在家里的情況,有翡翠幫著佟雪做事,她只需要吩咐就行。哪里就真的忙不開了。
許文達憋著笑點點頭,「也好。你之前就一直關心婉兒婚事,現在她要定親了。你親自操辦,心里想必是高興的。」
想到佟雪那慘不忍睹才繡工,還有被戳了好幾個窟窿的手指,許文達豪氣的一甩袖子。「至于女工。不愛做就不做了吧,咱家請的起繡娘。」
佟雪覺得這話听著熨帖,但還是戳了戳許文達的胸口,「你倒是裝起土財主來了,你的那幾個俸祿,能夠花麼?」
許文達想了想他自己的俸祿,好像是有那麼一點拮據,訕訕的模了模鼻子。若不是皇上給賜了一座莊子,他的俸祿大概也就剛能養活全家溫飽。
佟雪本就是開玩笑。看到許文達這樣,伸手抱著許文達的脖子,因為許文達長得太高,佟雪這動作還是極為吃力了,腳尖踮起的老高,許文達看到她這樣,立刻攔腰扶著佟雪。
佟雪有些挫敗的看著許文達,她的本意是勾肩搭背的,可是怎麼理想很豐滿,現實這麼殘酷呢,從前也沒覺得許文達長得這麼高啊,現在倒像是她掛在許文達身上了一般。
佟雪咳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似乎是這樣來緩解剛才的目的沒有達到的尷尬,然後勾著許文達的脖子,目光對上許文達的目光,「相公,我也覺得你的俸祿有些少,不過沒關系,等到了禺州,你做官,我做買賣,咱們官商勾結,沆瀣一氣,一定能所向披靡。」
許文達看著佟雪一臉嚴肅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剛才那一點尷尬頓時就消弭了,「瞎說什麼呢,沆瀣一氣是什麼詞,能胡亂用麼?」
佟雪笑眯眯的說道,「都一樣。」
許文達捏了捏佟雪的鼻尖,「看把你給瑟的。」
佟雪就這麼忙忙碌碌的過了十來天,跟蘇家的親事進行的十分的順利,合八字說是天賜良緣,蘇家一听十分高興,隔天就下聘來了,現在親事算是定下來了。
以後婉兒就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放下了這樁心事,佟雪就又想起她的蒸餾設備來了,恨不得每日都然人去問一遍,東西做好了沒有,不過到底還是忍住了,心里還不停的安慰自己慢工出細活。
又過了幾日,佟雪一直盼著的東西總算是送來了,魯旺租了一輛牛車才把東西都拉回來,看得出來是個心細的人,還拿著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草席和一些粗布把東西蓋起來了。
佟雪看著覺得很是滿意,她的這些東西,形狀是奇怪了些,最好是不要讓人看到,「夫人,你的東西,給你拿回來了。」
看到魯旺跟許文達還有許文遠三人幫著她把東西搬進了灶房,本來許家的灶房就很小,現在加了這套古怪的設備之後,就顯得更加擁擠了。
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佟雪和許文達剛回來的時候是想過,要不要把房子推到了重建,在他們離開之前,估計也是能建好的。
但是許文達和一家人商量之後,還是沒有這麼做。主要是家里頭的地就這麼大一塊,要重新建房,現在的屋子就要推到了,到時候別說雁娘他們沒地方住,連許家人都沒得地方住了。
而且新建大房,勢必要花費一些銀錢,當然,現在許家有這個銀錢,但是對于這個許家人注定不會住的太久的房子,許家人全部認為還是不要重新蓋新房了。
當時佟雪也是贊同這個決定的,但是現在,還是覺得這灶房有些擁擠,不過擁擠的房間也並不妨礙佟雪對于她這些寶貝的熱情,佟雪就差沒抱著貼上去了,「我的蒸餾設備啊。」
此刻正在高興當中的佟雪絲毫不知道外面的許文遠看著佟雪的這模樣,有些不忍看的撇開來眼楮,總覺得大嫂看著這鐵疙瘩的眼神比看著大哥還要高興幾分呢。
當然許文遠肯定是不敢實話實說的,只能默默的跟許文達吐槽。「大嫂,你這東西模樣這麼古怪,真的能行嗎?」。
許文達想到那一日那酒中微弱的變化。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
佟雪此刻已經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現在立刻就想試一試,本想著回去拿那半壇子酒,但是想了想,還是停下了。許文達可說了,那壇是蘇恆說的好酒,而且也被她折騰的沒剩下多少了。就留給許文達閑來時喝吧。
佟雪看向魯旺,拿了銀子遞給他,「魯旺,你快去給我打個十斤酒來。也不用太好。中上品質的就成,我有急用。」
縱然是覺得自家已經小有資產的許文遠,在听到佟雪的話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嘴角一抽,「大哥,你就由著大嫂的性子,這麼窮折騰啊。」
許文達斜著眼楮看了許文遠一眼,「你不覺得她每回折騰。都能折騰出新花樣來麼。就比如那一屋子的蘑菇吧,沒有她那麼折騰。估計咱家院子里頭也長不出來。」
許文遠的嘴角又抽了一下,那能一樣麼?那以前是小折騰,這回可是大折騰啊,就那幾個古古怪怪的鐵疙瘩,他去跟鐵匠說要打的,那可是五十兩啊。
這又是十斤白酒,在鎮上中上的酒,算便宜一點也要三十文一斤,這可不是個便宜的東西,乍一听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不過現在想想那幾個鐵疙瘩,突然也覺得好像沒什麼了。
連那些根本不知道什麼用處的東西許文達都讓打了,想來這些酒水就更加不會在意了,許文遠嘴巴一撇,「大哥,你這心眼可偏了。」
許文達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就看著佟雪的方向,看著她一直不停的圍著那些東西轉,嘴角慢慢的帶上了笑意,然後慢吞吞的跟身邊的許文遠說道,「所以說,我才讓你成親,等你成親了,就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了。」
許文遠以為自家大哥這麼多天沒說過這件事兒,已經把這件事兒給忘記了,誰想到,今天又重新掀起來了,許文達一手做出要推開許文達的樣子,「大哥,打住,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許文達為什麼會又想起這件事了呢,那自然是一個月又過完了,佟雪的大姨媽如約而至了,想到自己努力了一個月,又沒有什麼進展,一直以來都算是順風順水的許文達還是有些挫敗的。
許文達倒是不著急的,可是看著佟雪每日的按時吃藥,還要整日里裝成是沒心沒肺什麼都不在乎根本不想要一個小孩的樣子(大霧),許文達就覺得格外的心疼。
于是今天看到了許文遠,許文遠還又這麼問,正好撞在了槍口之上,「你說你這孩子,十八九的人了,怎麼就一點都不操心自己的親事呢。」
佟雪這會兒觀摩完了她的發家致富走上康莊大道的寶貝,走出來發現只有許文達站在那里,剛才幫忙搬東西的許文遠已經不在門口了,于是心中好奇,問道,「文遠呢,他剛才還吵著說要看這東西怎麼操作來著。」
許文達搖了搖頭,「誰知道跑哪兒去了。」
魯旺去了鎮上就直接直奔打酒的地方去了,這來回也沒有耽擱,過了沒多長時間,就回來了,「夫人,酒買回來了。」
佟雪迫不及待的接過了壇子,「快點給我。」
為了讓酒和水能更好的分開,這溫度上是需要控制的,總不能讓水沸了,這樣就做了無用功了,佟雪環顧了一圈,招手把魯旺叫過來,「魯旺,你進來幫我生火吧。」
佟雪把酒倒進去,然後吩咐一邊的魯旺說道,「這個等下我讓你熄火的時候,你就壓著火苗,我讓你加熱的時候,就把火燒旺。」
魯旺點點頭,「小的明白。」
這個過程還是比較慢的,過了大約兩個時辰,佟雪都覺的自己身體疲累的不行了,若不是時不時的會有酒香飄出來,這個味道一直彌漫在佟雪的鼻尖,讓她有動力留在這兒,她大概也快要堅持不住了。
燒火的魯旺這時候也是汗流浹背的,佟雪看著並不是很多蒸餾酒,只有一小壇,不過大家都累了,想著剩下的酒應該也不多了,這才把熄火,把新接出來的酒水拿給了許文達。
為了有一個對比,佟雪還特地留了一小杯沒有蒸餾之前的酒。
佟雪把兩杯酒端到許文達的面前,卻並沒有告訴許文達哪一杯是她處理過的,佟雪想著,若是她的法子是有用的,那許文達自然能嘗得出來。
若是許文達嘗不出來,那就是她的法子失敗了,也許蒸餾酒並非是這麼做的。
看著眼前一模一樣的兩杯酒,許文達也明白了佟雪的意思,端起一杯,抿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直接就沖入了口腔,「烈酒。」
佟雪眼楮一亮,「就是這一杯,味道怎麼樣?你說這樣的酒有沒有市場?會不會有人喜歡?」
許文遠一樣瞪大的眼楮,難不成這樣搗鼓一下,酒還能變得更好喝不成,以前也曾有人煮酒,古人不是常說煮酒論劍麼,可見煮酒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但是也不見人家說把酒水煮成了烈酒啊。
許文遠心想,不會是大哥看著大嫂折騰的辛苦,所以才說這種話來安慰她的吧。
于是心里懷著疑慮也端起酒杯嘗了嘗,味道確實沖了許多,跟原本有些寡淡的酒水完全不同,他大嫂竟然真的做到了,簡直不可思議。
許文遠覺得大概上蒼都是眷顧她大嫂的,要不怎麼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被他大嫂一實踐,就成功了呢。
許文達也沒有想到效果竟然這強烈,上次喝的時候,只感覺到了細微的差別,也許真的是佟雪所說的設備的原因,所以導致了現在的差別,今日的酒帶給他絕對只有兩個字,那就是沖擊。
那種感覺,真是有幾分難以形容。
「怎麼樣,味道怎麼樣?」佟雪還是執著于她的成品有沒有比較震撼,看到兄弟兩人都不回答,她自己也端起許文達的酒杯偷偷的抿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席卷了舌尖,雖然這度數跟她以前曾經喝過的酒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但是相比較這里那些普通的酒水,確實是好上很多。佟雪頓時感覺眼前明朗的許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