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拍賣參加拍賣大會的事項後，幽空靈以意志好生巡查了一番自己的福地。
福地荒蕪依舊，但是幽空靈絕不會去經營，就算經營再好，最終還是要被浩劫付之一炬。
與其如此，倒不如把精力挪向他處。
幽空靈此番巡查的重點，仍是死地一一蕩魂山。
昏暗地下，蕩魂山通體散發柔和光暈，一縷縷光線在通透的山石中時隱時現，令這山仿佛有了呼吸脈動。
道紋！
這些皆是蕩魂山的特殊的魂道道紋，正是因為這魂道道紋。
不過這這些道紋，卻大異于蠱仙福地中刻印的道紋，
以幽空靈魂道準大宗師境界，竟也看不出多少端倪，如此奇異的道紋天下罕有，怕是只有盜天魔尊的宇道道紋可以類比。
其中的種種玄妙，幽空靈已有了一股模糊的感覺，但無法言喻。
蠱是天地之精，人是萬物之靈。
這話出自原始仙尊之口，此後在人族數百萬年的歲月中，這句話仍是無人不曉。
此言並非理，因為蠱蟲之中蘊含著細碎道紋，而仙蠱有著一部分完整的道紋，因此仙蠱獨一無二。
但是為何蠱仙們明明也有著道紋，卻不具備蠱蟲那邊奇妙的能力？
這個問題一直是蠱仙界的第一大不解之謎，或許那些尊者知曉這個問題的謎底，但是他們都緘口不言。
而幽空靈根據人祖傳，也曾經提出一個理論︰人蠱說。
‘人蠱說’將人、異人與野獸、昆蟲、草木等等並論，提出︰人族也是一種蠱蟲的基礎族群，而這蠱蟲非常特殊，它們能力就是馭使其他蠱蟲。
但這個理論有個巨大的漏洞，那就是與‘仙蠱唯一’沖突了。
‘仙蠱唯一’是世界早已被證實的鐵則，按照這個理論，五域之中應該只有一位蠱仙，可現實中卻有著數量上萬的蠱仙。
對此幽空靈的‘人蠱說’，辨述天下的蠱仙不過是‘偽仙蠱’，算不得真。
若這只仙蠱真的存在，那它只可能是‘人祖’。
所有人听聞的這個理論，他們的反應皆是如出一轍︰捧月復大笑。
即便知道這個理論是一個八轉大能提出，但依然無法阻住人們的譏諷，他們只是當做這是‘劫魔’醉酒的胡言，作為茶余飯後的一點笑料。
這也無怪人世，畢竟連這個理論的提出者，也質疑這份理論是否正確。
書歸正傳，雖說這座山在靈空福地中熠熠生輝，但是它卻產不出半顆膽識蠱。
「還是老樣子，不過也是時候去見見老朋友了。」
這蕩魄山幽空靈幾乎是每個時辰都來查探，但此次都不盡如人意。
對著蕩魂山，幽空靈基本上是死心了，但即便如此幽空靈亦不能隨意丟棄，這座山峰還些剩余價值，至少也要等度過浩劫後再處置。
碧潭福地。
草兒青青，漣漪微暈。
碧潭福地廣袤的大地上，散落著這無數的水潭，它們仿佛黑天隕落的星辰，嵌在碩大的翡翠之上。
福地一角，一座茅屋前，一老一少，一坐一躬身。
沉默著……
呼！
霜白鬢角被微風撩起些許，那滿是歲月刻印的眼角不禁微眯，但他依舊穩穩提著釣竿，眼眸緊盯幽譚中那浮沉的樹葉。
倏然，這樹葉一沉，沒入水中！
上鉤了！
幾乎是本能反應，那干瘦的手抓住釣竿，往上拽。
嘩啦嘩啦……
魚兒劇烈掙扎，在水面上打出朵朵水花，驚得四周同類避退至潭底。
老人穩穩攥住釣竿，不用蠻力去拉，而是松緊交替，迂回消耗著魚的體力。
水花聲漸小，魚被老人悠然釣起。
「黑玉鯽啊……
比起幽鰍差得遠了，沒辦法，誰讓老天注定它們都愛吃一種食呢。」
看著吊鉤上掙扎的大魚，老人微微嘆息，但亦是無可奈何。
噗咚！
解去吊鉤，隨手一扔，又把這魚兒再放回潭中。
「亮兒，可知你為何會敗？」
轉過身來，老人用那清明的雙目，看著那躬身不動的青年，輕聲問道。
「呼……
是我輕敵大意，在未收集全情報之時，盲目開戰；是我……」
見老者終于理會自己，他的呼吸不由一促，便開始不斷訴說自己的失誤。
「夠了，不必說了。」
就在青年還在不斷檢討自己過失之際，老人似乎不想听下去了，便出言打斷。
「師傅，我……」
這溫和的話語，對青年來說卻是最可怕的噩夢，難道師傅不想再給自己機會了嗎？
「亮兒夠了，此次王庭之爭失利，錯不在你。」老人的聲音仍是那般溫和，他的眼眸中倒映著青年的影子，卻不含一絲怒意︰「錯在我們東方部族。」
「這一切皆是余亮的過失，您怎樣處置余亮皆可，但只求您被為難晴雨，她與此無關。」
青年，不，東方余亮不禁大急，他幾乎要跪下乞求老人，不要牽連妹妹。
北原男兒可跪天地，可跪父兄，但決不可輕折。
這是北原的男尊女卑，若是為了女人向別人下跪，此人定會被北原勇士恥笑一生。
東方晴雨比他的性命更重！
他的雙腿一軟，似是被抽取了肌腱，膝蓋即將觸及青青芳草。
但是就在雙膝地利三寸之時，一只瘦弱老手有穩穩抓住他的肩膀。
「這是何苦呢，亮兒我不曾不曾怪罪與你，你不必如此。」說著，東方長凡再加了把力氣，將東方余亮提起。
「亮兒，我最後授你一計。在此之前我問你，什麼戰術有勝無敗。」
轉過身，東方長凡有負手而立，淡淡問道。
「這……」
什麼戰術有勝無敗？
若真有這能立于不敗之地的戰術，那還要智道有何用？
「因勢利導，專攻人心弱點的反間計？」
錯。
「因地制宜，克敵制勝的謀略？」
不對。
……
東方余亮絞盡腦汁，將自己記憶中所有戰術都說了個遍，但得到的答案卻都是錯誤。
「這……師傅余亮不知。」
他窮盡所能，但卻無法令東方長凡滿意，只得虛心求教。
「你先回去想想，三日之後再來尋我，這些天族中事務積了不少，你要趕快去處理吧。」
拾起釣竿，東方長凡繼續垂釣，便將東方余亮趕走了。
但他並沒有懲罰東方余亮，讓他思考問題，處理族中事務，可見他真的無意懲罰東方余亮。
「說實話，我也很好奇，長凡兄的不敗之法，能否告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