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前世並沒有陪伴小姑子的經歷,家里也沒有姊妹,寢室里的姐妹們相處的也融洽的很,哪里就有面前這倆這麼難纏?她一直都沉寡言由著兩個小姑子一唱一和,直等他們說累了要告辭了,才松了口氣。
果真這倆人是遺傳了張氏,刁鑽刻薄不說,還很不講理,她們倆面上是來與新嫂拉近關系,實際卻是來探听沁園消息的。
齊妙與愛蓮和碧苑將人送到院門前,那兩個還不忘了回頭道︰「二嫂到底是出身將門,陪嫁必定不少吧?瞧這園子里的人月例銀子都不用從公中出了,就知道齊將軍必定是給了不少的銀子。」
真是忍夠了!
「是啊。」齊妙微笑著道︰「我爹雖是武將,俸祿沒有多少,可是家里有一些祖產,我繼母也有些銀子,此番出閣給我陪嫁了一大半,一生衣食無憂是足夠了。我也與我爹說‘銀子都給了我,你們可怎麼夠呢。’我爹卻說,最疼愛的就是我,只希望我過好日子,旁的都不用我理會。如今我看兩位妹妹也到了說親的年齡吧?將來出閣時讓婆母也照著‘一生衣食無憂’的程度來給你們預備,我想婆母那麼愛護你們,定然應允的。」
碧苑听齊妙這樣說,眼楮都直了。好好的如此炫耀真的好嗎?
而那兩個狠狠的瞪她一眼才走。
齊妙揉著額頭,扶住愛蓮的手臂夸張的道︰「與她們那樣繞彎子說話真是太累了,沒的浪費了我多少精力,晚上要多吃多少才補的回來。」
愛蓮被逗的噗嗤笑了,這位夫人比意想之中的要容易相處的多。
白希雲的身體現在是齊妙的心病,此時白希雲尚在休息,是以她也不急著回房,就先去了小廚房單獨開闢了熬藥用的屋子。將今晚預備藥膳要用的藥材先行預備下。
正忙著,卻忽然听見院子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愛蓮,夫人呢?!」
「夫人在小廚房。」
緊接著就見碧苑沖了進來,見了面行禮都顧不上,拉著齊妙道︰「夫人不好了!才剛將軍府里來人傳話,說是大小姐今日摔了一跤,動了胎氣,如今怕是不好!將軍說讓您趕緊去梅翰林府上,否則恐怕……」
後頭的話沒說出口,碧苑的眼淚就已經先涌了上來。
齊妙的腦袋嗡的一聲響。其實她與大姐齊好目前為止只是陌生人。可是這具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心都已經狂跳起來。翻找回憶,齊妙就理解了原主對大姐的感情何來,也將那部分關于齊好的記憶原封不動的融入到自己的感情中。
他們的生母是她年幼時去的。她與大姐齊好差了四歲。
別看只差了四歲,齊好卻一直小大人一樣的照顧她。在苗氏進門後,長久以來姐妹倆都是相依為命,彼此是彼此的依靠。
後來大姐被父親嫁給了梅翰林的長子梅若莘,別看姐夫名字秀稚的像個女人,可實質上他卻是個孔武有力的痴傻人兒。據說是年少時吃藥吃壞了腦子,到現在智力還仿若稚齡孩童。
大姐雖不是生的多麼才華驚人樣貌出眾,可嫁給一個到二十五才討到老婆,長得像頭熊卻孩子氣的男人,也絕對是暴殄天物了。
然而這樣的親事,他們的好父親偏偏同意了!
之後她也見過大姐幾次。見她雖然要如老媽子一般照顧丈夫,可是梅若莘雖然傻,對大姐卻十分依賴。
她之前就想,如果不理會旁人怎麼說,與一個單純的傻子活一輩子,至少大姐不會受氣吧?至少傻子不會還變心吧?不會將自己的兒女當做籌碼來換取自己的高升吧?
她出閣前,齊好身孕近九個月,即將臨盆了。
苗氏就是利用齊好的身孕來威脅她,逼著她代替齊婥嫁給白希雲的。
齊妙的記憶融入腦海回味一番也不過眨眼之間,將涌上的眼淚逼回去,齊妙吩咐道︰「去備車,還有,不要驚動世子了,世子在睡,冰蓮和問蓮留下服侍世子,待會兒是自起身了就告訴他一聲,說我去梅翰林府上了。」
摘了圍裙放在桌上,齊妙快走了兩步又停下,道︰「愛蓮和碧苑跟我同去吧。玉蓮也留下。」
「是,夫人。」
愛蓮和碧苑一左一右的陪著齊妙出來,上了轎子飛快的往府門前去,早就已經有粗使的丫頭來報了信兒,就連朱輪華蓋的藍幄馬車都預備好了。
齊妙點了兩名護院,一名車夫,愛蓮和碧苑跟在馬車兩旁,一行就飛速的往梅翰林府上而去。
齊妙的馬車剛剛拐出街角,就有個做小廝打扮的年輕小子從大門前石獅子由頭探出半個腦袋來,想了想,就進了府去了外院。
外院的書房中,白永春正在更衣,隨身服侍的小廝替他換了一身深藍色的錦緞直裰,又跪下服侍他穿鞋。
門前探頭探腦的那小廝就進了門來,行禮諂媚道︰「侯爺,才剛世子夫人的馬車已經出府了。」
白永春聞言眉開眼笑,道︰「好。很好。去備馬,不要聲張,待會兒就你們倆跟著我出去,其余人哪里就不必要告訴我出門去的事兒了。」
「是。」那小廝飛奔著出去備馬。
白永春扣上藍寶石的帶扣,將一把匕首斜挎在腰間,又對著西洋美人鏡照了照。
身旁小廝奉承道︰「侯爺英姿不減當年,依舊是玉樹臨風倜儻瀟灑。」
「這還用你說?」白永春對自己的外貌素來是十分自信的,見時辰差不多了,就快步出門,騎著馬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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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妙這廂坐在馬車里,听著吱嘎吱嘎的車轅滾動聲,心里十分焦急煩躁。這個年代最快的交通工具應該是騎馬吧?可惜她不會。就只能乘車。
撩起車簾,齊妙焦急的問︰「還有多遠?」
兩名護院沒說話。
車夫道︰「夫人,不遠了。」
「那就加快速度吧。愛蓮,碧苑,你們上來與我同乘,還能快一些。」
畢竟是趕時間,他們兩個姑娘跟著馬車走,弄個不好還要馬車等他們,沒的拖慢了腳步。
愛蓮和碧苑也清楚,就隨著跳上了車,碧苑到了里頭與齊妙同做,愛蓮則是側坐在車轅。
馬車的速度明顯的快了起來,齊妙就在心里默默的回憶從前診治過的一些動了胎氣的婦人的癥狀,還有醫術上寫過的內容。
如此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道路開始顛簸起來。並不似在城中時候那般平坦了。
齊妙撩起車簾往外看去,就見遠處青山碧水,路兩側綠草林蔭,卻是已經出了城,走在了略有些坑窪的官道上。
齊妙心里就突的一跳。
「這是去哪里的路?」
車夫回道︰「回世子夫人,梅翰林的長子如今是住在莊子上的,大夫人也是在莊子上出的事兒,是以咱們現在是往城外三十里的莊子去。」
點點頭,齊妙狐疑的眯著眼四周打量。
愛蓮面色嚴肅的對齊妙使了個眼色。
齊妙退回了馬車中。
情況似乎不大對。
梅翰林在城外的確是有莊子的,具體在何處她也不知道,不過有莊子倒也是正常事。只是即將臨盆的兒媳婦,至少應該放在就醫方便的城中,在莊子里除非已經養了穩婆和醫婆,否則是很危險的。
「碧苑。」齊妙壓低聲音以氣音問道︰「才剛是誰告訴你我姐姐出事了的?」
碧苑雖然為人老實,卻也不傻,見齊妙面色凝重,就知道必然是有事,也同樣低聲道︰「是二門上的一個媽媽來咱們院子里傳話的。」
二門?
齊妙越加覺得事情蹊蹺了。
正當這時,原本不甚清朗的天空中忽然打了道閃電,隨即悶雷聲大作,暗淡的雲光仿佛濃重的墨彩被打翻,漸漸的在天幕上暈染開來。豆大的雨滴先是打在棚頂,一滴密過一滴,竟是傾盆而下。
齊妙撩起窗紗的一角悄然看向外頭,唇角揚起一個笑容,就道︰「下雨了,咱們這樣趕路不安全,還是先尋個去處避雨為妙。」
車夫道︰「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夫人還是忍耐一下吧。」
愛蓮坐在外頭,身上已經被澆濕,听聞車夫說的話不對,立即怒聲道︰「夫人是千金玉體,萬一染了風寒你能付得起責任嗎?還不听夫人的吩咐!」
那車夫略想了想,左右看看,正看到了方才齊妙在馬車里看到的方向,「那邊有一座破廟,不如先去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如此甚好。」
馬車就在路上轉了個彎,轉入了岔路,前行約莫三里地,到了一座破廟跟前。
那破廟年久失修,棚頂的瓦片已經丟了一部分,外面下大雨,廟宇里下小雨,殿內正中間的菩薩泥塑寶相莊嚴,不過背後簾幕破損,還掛了許多的蛛網。
齊妙與碧苑下車,尋了一處干淨所在。
車夫和兩名護衛拴好馬匹也算進了門廊下,只是男女有別,不好往里頭來。
愛蓮和碧苑兩個尋了破碎的桌椅生火,好半天才點起來一堆篝火給齊妙取暖。
齊妙衣裳有些潮濕,鬢角的碎發濕潤後貼在臉上,越發顯得巴掌大的小臉肌膚瑩潤。她在才剛帶來的軟墊上坐下,手中把玩著一跟柴火,道︰「侯爺到底吩咐你們將我帶去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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