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父頓足捶胸,「這個禍害家、禍害父母、不忠不孝的死丫頭,放著皇後不好好當,捅出這麼天大的漏子,讓一家人都跟她一起受罪。」就連生身老父親,都認定褚令璩是造反的元凶,誰還會相信她另有什麼隱情?。只可惜褚令璩,只落得個被貶為庶人,去執守蕭寶卷皇陵的下場,最後還眾叛親離,可悲可嘆。不過,這樣倒好象圓了她要與蕭寶卷長相廝守的夙願。
褚家自然也被抄家。褚令璩、蕭誦和褚令鎂再來到褚府,褚家的人已經一個都沒有,只剩下一片狼籍,還有官兵把守。褚母孤零零死在床上,褚令璩抱住她的尸體大哭,「娘啊,都是女兒不孝,害了你啊。」就連最後見父母一面的機會都沒有。有沒有又有什麼關系,除去被誤會,受責罵,兩傷心,只恐怕什麼安慰都得不到。
「褚令璩,家你已經回過,就是額外的恩典,還是趕緊按照衍王爺和融王爺的吩咐,守護皇上的皇陵去吧。」還留守在褚家的官兵這樣指揮褚令璩。褚令璩怒了,她堅持,「我不能放我娘就這樣暴尸在睡房內,我要把我娘下完葬再走。」「這個不用你操心。我們自會處理。」有官兵在褚家找來塊破門板,片舊涼席,丟褚母破門板上,涼席覆身,兩個人往外就抬。
褚令璩追上去,「你們要把我娘埋到哪兒去?」「放心吧你,看在你看守皇陵的份上,把你娘埋進你們褚家祖墳,讓她在你爺爺下垂手。」有官兵解釋。有的可就不耐煩,「褚令璩,你應該明白,你現在只是個平民百姓,連我們都不如,你再不老老實實听話,守皇上的皇陵去,可別怪我們不客氣,要硬來。」「我們馬上走。」褚令璩不敢多耽擱功夫,她相信,官兵說得出,做得到。自身都難以保全,何況是老母親的後事,更幫不上什麼忙。
「我餓。」過中午多時,蕭誦怎能不餓。「餓?別人也餓呀。要不跟我走,興許還有口吃的,要不,就得被這些人打死,折磨死,你自己選擇吧。」對蕭誦,褚令璩現在毫不客氣,很顯然,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盡管他只是個幾歲的小孩子吧,要不是蕭寶卷的親兒子,虐待恐怕會有人追究,不然的話,她早就把他給甩掉。「我跟母後走。」蕭誦雖然很委屈,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肚子餓得咕咕叫,兩條小腿兒也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遠的路,跟灌了鉛一樣,還是只好跟他唯一熟悉的人褚令璩走,他真的更害怕這些更凶的官兵。
走出沒落的褚家大門,守門官兵還有話講,「褚令璩跟蕭誦去為皇上守皇陵,褚令鎂就不用去。」「我不用去?」褚令鎂一下子又提起生活下去的勇氣。蕭寶卷的皇陵,荒無人煙,除了野鳥,雜草,周圍一點兒活氣都沒有,還得時常打掃打掃陵墓,有什麼好守的,在那兒生不如死。她不用去,是不是被哪家王孫貴冑看上,甭說正室,小妾也行啊,只要綾羅綢緞,錦衣玉食,想來也是,就憑她的美貌,哪個男人能不喜歡,能不憐香惜玉,能不留下她。
褚令鎂太自以為是,想入非非,也許有男人對他垂涎三尺,可是,誰敢要蕭寶卷寵幸過的妃嬪,還被蕭衍廢為庶人,不想活了?美女有的是,何必貪戀這一個。官兵的話,也沒有很快讓褚令鎂失望,「衍王有令,褚令鎂不用去看守皇陵。」他們還是重復那一句。
「那怎樣安排我的?」官兵難道沒有听明白她的問話?等有一天,她有了出息,還有能力,一定加倍報復傷害過她的人,褚令鎂暗自發誓,「我住在這兒?」這里雖然破舊,也是她的娘家,可以作為一個暫時的棲身之所。「當然不行。褚府我們查封啦。」官兵只傳出這樣的話,因為——「衍王爺只是這樣一句話,沒有別的意思,至于褚令鎂你以後怎麼過日子,要住哪兒,我們概不過問,我們只知道,你不能去皇陵,也不能進褚家大院,其他地方,就隨便你。」其實還是任由褚令鎂自生自滅的意思。
褚令鎂自己卻不明白,「那我還能去哪兒呢?」她身無分文,衣衫襤褸,肚子也餓著呢,要去哪兒吃飯,到哪兒謀生,她自己還真不知道。官兵也不知道,更管不著,他們只是把守在原來的褚府門口,不再答理褚令鎂他們。褚令璩也不理會褚令鎂,拉起蕭誦的手,就向蕭寶卷皇陵的方向走,她不願意再答理她,她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沒有能力管她,她也不讓她管吧。的確如此,褚令鎂望望褚令璩和蕭誦離去的背影,並沒有說什麼話,不追上去,也不能追上去,不管到哪兒去謀生,總比跟他們去守皇陵強吧。
「蕭衍,我什麼時候才能登基啊?」又拖一天,蕭寶融著急,登基以後,穩穩的坐上皇帝的寶座,才好向潘玉兒坦白,請求她嫁給他,當他的皇後呀。「你不能太著急,國不可一日無君,不用我們自己提,很快就會有大臣上表,請你求你當皇帝的,比我們自己主動要當,豈不強得多,也免除我們有當皇帝的野心,造反的更不可能是我們,是他們非舉薦不可。」蕭寶融難成大器,蕭衍一直都是這麼看的,「還有,有人上表請你當皇帝,開始還要以你自己無德無能推辭一下子,再答應,更顯得我們沒有私心,人們也更會非捧你當皇帝不可。」「啊?唉。」看來,還有日子要等呢。
「衍王爺,融王爺,有人上表,兄位弟及,請求融王爺登基當皇帝呢。」太監送來一份奏折。「讓我看看。」蕭寶融一把搶過去,難得他積極一回,只為他自己能當上皇帝。蕭衍一笑了之,並沒有太介意,他明白,有蕭寶融在,肯定沒有人會推選他的,關系遠近明擺在那兒,還有就是對他造反的事的猜忌,他更急不得。「這怎麼辦?還要回批語推辭一下啊?」蕭寶融舍不得,多麼難得的好機會,就應該就坡下驢,遂了他自己和上表的人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