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看著許婉秀麗卻帶著幾分冷淡的面容有些恍惚,依稀間想起了諸多往事。倒了杯茶水推到許婉面前,關切的問道︰「看你面色不太好,定是為許家、為你父親的事情操心了,你母親呢?身子可還好?」
許婉點點頭,「家母雖然為許家的事情為父親的事情煩心,卻也一直是堅強的支撐著。」
平南王幽幽一嘆,「你長得同你母親很像。」
許婉驚訝的看他一眼,「王爺見過家母?」
平南王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他見許婉驚訝的看著自己,笑著道︰「我與你母親,早些年見過幾次。」
許婉點了點頭,許夫人未出嫁前也是帝都大戶人家的小姐,出嫁後隨著許老爺來到了江南,若是與平南王有舊,也是在帝都的時候吧。
許婉沒有多想,見平南王一個人怔怔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有開口,靜靜的坐在一邊,小口小口的喝著茶水。
內室里,王如意正與何斐全力為許老爺的解毒。
王如意從藥箱中取出銀針封住許老爺身上的幾處大穴,以十指指尖處放血,何斐按照王如意的吩咐以內力將許老爺體內毒逼出,只是許老爺中毒太深,將毒從體內逼出來實在是費了一番功夫。
半個時辰後,王如意為許老爺取下兩根銀針,探了探他的脈搏,對何斐道︰「好了,許老爺體內還有一些毒,需要等服下藥後再運功為他逼出。」
何斐點點頭,拿過王如意身邊的一個小玉碗,王如意攔住他,抿了抿唇,沉聲道︰「你可想好了?」
何斐挑眉一笑,說︰「師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王如意听他這麼說只好點點頭,也罷,既然平南王都沒有反對,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何斐懷中取出一把小小的一把匕首,輕輕刺進胸口,血順著匕首一滴一滴的低落進碗里,他緊緊的皺著眉,片刻後,血已經有了大半碗,何斐的面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王如意見他變了面色連忙上前封住何斐的穴道,沉默著將碗端到一旁煎藥。
何斐喘息著,問道︰「這麼點,能夠嗎?」。
王如意點點頭,「只需要一點便可。」片刻後又說,「你還是留著點力氣一會兒為許老爺將體內剩余的毒逼出來吧。」
何斐點點頭,掩著唇咳嗽兩聲。
藥很快便煎好了,王如意為徐老爺服下後,將他身上剩下的銀針全部取出,對何斐道︰「剩下的,便看你的了。」
何斐歇了這麼一會兒,也恢復了一些,起身走到許老爺床榻邊,運功為許老爺將體內剩余的毒逼出。
王如意在一旁看著,眼神明明滅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後,許老爺咳嗽兩聲,已經有了轉醒的跡象。
何斐面色卻變得越來越差,漸漸有些體力不支,王如意在一旁看著,嘆了口氣,轉身去為何斐煎藥。
約莫著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許老爺緩緩舒了一口氣沉沉的睡了過去。他體內的毒終于被全部逼了出來,卻因為王如意適才喂他的解藥藥效發作而沉睡不醒。何斐松開搭在許老爺肩頭的手,身子朝後一倒便昏了過去。
王如意見狀並未沒有立即為何斐服藥,而是吩咐等在門外的人將許老爺抬到另一間屋子里,他看著面色蒼白昏迷不醒的何斐嘆了口氣,「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你與許婉,一個太過痴情,一個又有些愚笨,只盼著你們二人愚笨的能夠聰明些,痴情的能夠絕情些。」
許婉听下人過來對平南王稟報說許老爺的毒已經解了,激動不已,想要立即過去看一看具體情況如何,卻礙于平南王沒有發話,她也不敢開口。
平南王見她眼中是藏不住的激動,面上卻強自掩飾著,心里好笑,對許婉道︰「既然許老爺體內的毒已經解了,你還不快些去瞧一瞧,然後回家通知你母親一聲,也免得她一個人在家中擔心。」
許婉點點頭,謝過平南王後轉身便急匆匆的去了許老爺房里。
平南王看著許婉一刻不停的離去,嘆了口氣,對一直候在一旁的下人道︰「世子如何了?待本王去看看。」
那下人不敢多嘴,應了聲是,帶著平南王朝何斐房里行去。
何斐其實並無大礙,只是一時損失太過內力,導致真氣不足,體內氣血虧損才會昏迷不醒,王如意已經喂他服下了藥,相信不會太久便會醒過來。
平南王看過何斐後,也沒有說多說什麼,他自己的兒子他自己知道,何斐的性子看起來精明,其實卻是一根筋,不撞南牆不回頭。
平南王吩咐下人好生照看何斐,帶著王如意走了出來。
王如意知道平南王定是有話要問他,也不著急,跟著他慢慢的走著,等著他開口。
「唉。」
平南王沉默了片刻,開口卻是長嘆一聲,道︰「本王年紀大了,何斐這小子,本王是拿他沒有辦法了,如意,日後就要靠你多多照看他了。」
王如意笑了,「王爺這是什麼話,何斐對他自己的事情自然是有分寸的,咱們卻是不好說什麼。」
平南王搖了搖頭,「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何斐身在局中,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咱們旁的人雖然看清,但卻也看的太清了,這前前後後,因果關系,雖然看的清,但其中的內情卻並非是咱們看到的這般。有些事情,難得糊涂。」王如意看了眼平南王淡淡道。
平南王一怔,也不知道是因為王如意的話讓他有所感觸,還是想到了別的什麼,他忽然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拍了拍王如意的肩膀,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如意,本王果然是老了。」
王如意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許婉看過許老爺,得知許老爺還要在好好的診治幾日,便也沒有將許老爺帶回許府,一個人回了許府。
走到蕭園的大門口時,許婉才想起適才沒有見到何斐,她皺著眉咬了咬唇,只當是何斐為了別的事忙去了,也沒有多想。
回到許府,許婉將許老爺的事情告訴許夫人,許夫人果然很高興,恨不得現在便將許老爺帶回來,親自照料。
許婉笑著緊緊的握著許夫人的手,心里也安心不少,自打許家出事後,這是她最開心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