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頭頓了頓,又接著道︰「只是……昨個白姨娘一天都在屋子里頭歇著,午膳過了以後,周姨娘卻來過,在屋子里頭坐了好一會兒,與白姨娘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離開!」說罷,復抬起頭,眼里頭透露著幾許清亮與堅定。
聞言,童大爺皺了皺眉頭,緩緩道︰「周姨娘?」
童大夫人眼楮睫毛忽而顫了顫,手指復又在袖中拳成一團,指甲狠狠的嵌入皮肉里頭。片刻,她垂首看向地上的那媽媽。
「周姨娘……」童爺嘴里頭念念有詞起來。
童大夫人扯了扯嘴角,側臉回看望著她的方大爺,溫潤道︰「大爺,怎麼了?」
童大爺眉眼帶了絲懷疑,沉沉道︰「我猶記得,這周姨娘便是那月前方才進府的周采苓?」
童大夫點點頭,顯是默認了童老爺的話。
那媽媽。接著又道︰「且這事兒不是第一次了,自打周姨娘進府後,白姨娘懷著身孕時常隔三差五的便要見上一次周姨娘,姨娘說了,推拒一次兩次可以,若是次次都不見,叫外人說了她持寵生嬌,遂周姨娘來探望姨娘,姨娘都不曾拒絕。」
聞言,童大爺臉色沉了沉,扭過頭,望著童夫人,片刻,緩緩道︰「我記得,這位周姨娘可是……可是夫人帶進府的?」
童夫人臉色一變,帶了絲驚訝,連忙道︰「大爺這是什麼意思?」說著,搖了搖頭,「大爺……大爺這是懷疑妾身……!?」說著,一手已是從袖中伸出,掌中帶著帕子,掩上自個的口鼻,「大爺怎的這般想妾身……!」垂著頭,眉宇輕癟,言語間有些哽咽起來。
而後,又接著道︰「妾身可是那種善妒的人?」說著,童夫人眼角淚意隱現,言語里委屈道︰「自打妾身進府起,府內孩子何曾少降生過?妾身怎麼會做那缺德之事……」說著,掩面抽泣起來。
童大爺皺眉,望著一臉悲色的方大夫人嘆口氣,道︰「夫人怎的這般說。」又道,「我只是一說,夫人不必當真。」而後,緩了緩面上的神色,側過臉對一旁的幾個下人厲聲道︰「去將周姨娘給我帶過來!」眉宇間帶了一絲狠厲。
……
周姨娘采苓正在自個屋內對著銅鏡梳妝自個的頭發。
手執木梳緩緩滑過一頭烏黑的發絲,根根分明,烏黑透亮。鏡中的佳人起唇淺笑,臉頰紅潤艷麗,嬌艷鮮女敕。
「姨娘真是好看。」一側服侍的小丫頭蹲身為周姨娘系著腰間的香囊,而後理了理衣角,起身後一側望著周姨娘,掩唇淺笑,眉眼間有一絲的艷羨。
聞言,周姨娘笑了笑,卻並未搭話,只是繼續梳妝。
杜鵑從一側走過來,手執一對紅花,燭光的映照下,色澤顯得格外的嬌艷欲滴。
走到周姨娘身畔,杜鵑揚了揚唇角,望著銅鏡里頭的周姨娘,輕聲道︰「姨娘,這紅花于你是最合適的,不若明兒待方大爺來了梳妝盤在頭發上。」
聞言,周姨娘側過臉,眸子凝視了那掌中嬌艷的紅花。
片刻。
點點頭,周姨娘笑道︰「可以……」
「你們是誰,男子竟敢擅闖姨娘主子的閨房!」只聞一陣驚叫。
屋子外頭忽而傳來一陣嘈雜吵鬧聲。
屋子里頭的周姨娘皺了皺,側過頭,對杜鵑道︰「怎麼回事?快去外頭瞧瞧。」
杜鵑點點頭,連忙側身從屋子里頭出來。
推開門,杜鵑只瞧院兒內站了滿滿的人,一溜眼兒的清一色全是壯丁,院兒內的其她些個丫頭全被制住,垂首跪在地上。
其中中央站了一個婆子,那不是童夫人的貼身媽媽,方媽媽,又是誰?
杜鵑面色大驚,不忘行了禮︰「童媽媽,這是怎麼一回兒事?」
只瞧中央的方媽媽臉上漾起一抹笑意,片刻,神色忽而一冷,道︰「還不快叫你家姨娘出來,約莫著自個當了幾日的姨娘,還真覺著是個主子了?」
杜鵑立刻轉過身進了屋子內,驚叫道︰「姨娘,快出來瞧瞧罷,外頭不知曉發生了什麼,林媽媽帶著一群人捉了院兒里頭的丫頭。」
屋子里服侍的丫頭臉上也滿是驚嚇,一臉無措的望著周姨娘。
周姨娘心中一跳,臉上帶了絲不易察覺的驚慌,起了身,掀起裙角,抬腳往門口走去。
出了屋子,周姨娘皺了皺眉,看著院內圍著滿滿的人。
捋了捋話頭,周姨娘道︰「林媽媽,這是怎麼一回事?」
方媽媽笑了笑,道︰「沒什麼,只怕周姨娘要跟老奴走一趟了。」說罷,不待周姨娘反應便,側過身子,對旁邊的壯丁使了個眼色,「帶走——」
周姨娘臉色沉了沉,眸子里望著林媽媽的背影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半晌不到,周姨娘這樣被幾個壯丁護著一路,連帶著院兒內所有的丫頭一同的到了白姨娘的小院兒。
一到院兒內,周姨娘就被身後的壯丁壓著肩膀按在地上。
回首瞥眼瞪了那下人一眼,周姨娘臉色十分不快。
而後轉過頭望向院子中央的一眾人。
只瞧童大爺站在院子中央,眉目冷如寒霜,眼神向周姨娘投來,不帶半點柔色。
周姨娘心中一跳,甩開身後壓著她的下人,而後抬起小臉,面帶悲色,大聲道︰「大爺,妾身不知自個如何犯了錯,要這般對待妾身……」
童夫人扯了扯嘴角,冷笑笑,眼神看著周姨娘梨花帶雨的面容,心中頗為不屑。
童大爺皺了皺眉,見周姨娘如此作態,面目嬌艷,白女敕細膩的年輕小臉上帶著絲絲的淚痕,心中頓了頓。
到底是人比花嬌,周姨娘年齡且小,人年輕,且會打扮,如此紅著一雙丹鳳眼哭起來,眉宇間帶了一絲媚意勾人,倒是讓童大爺一時心里頭軟了軟。
想起往日床第間的軟語溫存,紅袖添香,童大爺臉色緩和了兩分。
聲音降了兩分高度,童大爺道︰「今兒叫你來卻是有事要問你。」
周姨娘聞言更是委屈,頓時淚如雨下,手指捂著自個的嘴角,道︰「大爺要問什麼只管問便是,妾身難道還會撒謊了不成,只是不知大爺為何要如此對待妾身?」
聞言,童大爺面色略有松動,心有不忍,到底是新進府的嬌娘,方才在枕邊歡好不及一月,新鮮勁頭還未過去,哪里會有不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