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梵蒂岡對李瞬華的裁決終于傳來。
火刑。
對外的理由︰李瞬華是千年伯爵派來的間諜,在教團潛伏了十年之久,教團在收集了足夠證據後終于將其一舉拿下。
裁決傳到教團時,科穆伊立馬炸毛了。
「不可能!」科穆伊找到了他能接觸到的最高層長官——魯貝利爾,情緒歇斯底里,「瞬華不可能是間諜!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擔保!魯貝利爾大人,瞬華他只是對這次審訊有些抵觸,他不會是間諜的」
「嗯,我相信。」
「他寫的那份供詞只是一時的氣話,不是你相信?」
「我相信他和千年伯爵沒關系,他是神親選的使徒天知道這個神是什麼鬼東西!」魯貝利爾今天脾氣不太好。
「為什麼?」科穆伊反而迷茫了。
「因為他沒有降咎!」魯貝利爾十指叉在一起,語氣竟然有些沉痛。
降咎,神對背叛之人的懲罰。
聖潔確實無比強大,但亦有相應的代價。聖潔和使徒是寄生關系,使徒擁有強烈的願望,聖潔回應使徒的願望,並借助使徒之身發揮力量,完成神賦予的使命。
但是,一旦使徒對自己的使命產生怨恨,畏懼不前,聖潔就會發動降咎,成為斬殺使徒的劊子手。
降咎的樣子是四肢皆無,周身會散發恐怖的能量,無意識,會破壞所有的一切,咎落的人會在24小時內死亡,無救,會整個被聖潔吞噬。
既然接過了神賦予的權杖,那就揮舞到死吧
驅魔師自聖潔覺醒開始,就已經踏上了不歸路。
你想放棄聖潔?聖潔會和你強行結合到死
降咎最開始是發生在強行與聖潔結合的人身上,黑色教團曾經進行過強制將帶有驅魔師血統的人與聖潔結合,妄圖人造驅魔師,結果白白害了很多人的性命。科穆伊也參與過這類實驗,所以對降咎很熟悉。
「降咎對啊!」科穆伊的眼楮亮了,「沒有降咎,就說明他沒有背叛神!這是最有力的證據!」
「天真!」
「?」
魯貝利爾看著科穆伊,連連搖頭︰「就是因為沒有發生降咎,李瞬華才必須死。」
沒有降咎,意味著沒有背叛神。
沒有背叛神,意味著李瞬華沒說謊。
李瞬華沒說謊,意味著神真的不存在。
至少梵蒂岡信仰的神,不存在。
給我一個不殺他的理由——魯貝利爾用眼神質問科穆伊。
科穆伊很快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說不出話了。
渾身發冷,這是科穆伊此時唯一的感受。
「大人,你不能不管他」科穆伊哀求地看著魯貝利爾。
「很遺憾,我幫不了你趁梵蒂岡的處刑人還沒來,最後去向他告別吧。」
科穆伊跌跌撞撞出了房間,臨出門時還被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林克,也許我真的做錯了。」科穆伊走了,魯貝利爾沒了剛才山岳般的氣勢,癱在椅子里,仿佛蒼老了許多。
林克沒說話,他知道魯貝利爾還有話要說。
魯貝利爾的心情很糟糕︰「整件事都是我引起的。有人故意用不完整的信息引起我的懷疑,誤導我,讓我站在了李瞬華的對立面。可我也沒想到現在看來,有人想借我的手除掉李瞬華。
原來他不是莎士比亞,而是布魯諾」
「大人我們就這樣看著,什麼都不做嗎?」。林克有些不甘心,被人愚弄的滋味不好受,而且,好不容易能跟那個家伙正常的聊天了
「讓我想想」魯貝利爾疲憊地閉上眼楮,「我這個名義上的中央廳最高長官,還能做什麼。」
李瞬華現在的危險性,在教團高層的眼中又上升了幾倍。
不動聲色中,教團已經禁止一切人再和李瞬華聯系。
科穆伊不敢把梵蒂岡的判決公布,不然教團的一線職員早就炸鍋了。
以探索部隊那些人的暴脾氣,估計武力沖突是免不了的。
以鴉部隊的戰斗力,估計死傷也是免不了的。
科穆伊避免了無意義的死傷,也無形中孤立了李瞬華。
可是,明明自己的好友是真理的一方,自己卻沒有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這算什麼事??
難道自己就這樣看著李瞬華成為黑•幕下的犧牲品?
一面要穩定教團里四起的流言蜚語,一面又擔心李瞬華,科穆伊心力憔悴。
瞬華只是一個單純的人,變得復雜的是我啊
罪名既然已經成立,原來的審訊室當然也用不到了。李瞬華這種危險的犯人,必須更換成更嚴密的囚牢。
除了林克,在總部的十六名鴉部隊守衛全部在場。
一行人押送著李瞬華,向教團更深處的地下監獄走去。
「我說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聖潔的封印沒給我解,鐐銬沒給我去,現在又帶我去哪?」
李瞬華感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沒人回答他,上層嚴令不許和這名犯人說話。
李瞬華停下了︰「我怎麼感覺一大波僵尸正在逼近呢你們老實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還是沒人回答,不過守衛們全部拿出了符咒,蓄勢待發。
「想打架?」李瞬華皺眉,「就你們?」
守衛的大斗笠下,汗珠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四周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更黑暗的深處,傳來一聲聲淒厲的嘶嚎。
李瞬華的耳朵動了動。
這聲音有點耳熟啊
鴉守衛們松了口氣,因為犯人又開始向前走了。
黑暗幽深的走廊,盡頭是一道微微張開的門縫。
光線從門縫中透露出一絲,李瞬華迎著微光,越走越快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一個岔路口,守衛們攔住了李瞬華︰「你要去的地方在這邊。」
「滾!」
鐐銬上沉重的鎖鏈突然有了生命一樣,化作巨蟒把守衛們撞得東倒西歪。簡直就像自己特意撞上鎖鏈一樣,守衛們引以為傲的身法和速度成了最大的笑話。有一名守衛想掏出符咒,卻被李瞬華一腳踹得口吐鮮血。
在守衛們驚恐的眼神中,李瞬華推開了那道門。一個守衛見勢不妙,拿出通訊器大聲呼救。
這間屋子很寬敞,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燈光也很明亮,燈具從各個角度照射在一個手術台上,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對著手術台上的人指指點點,不時還用筆記錄著什麼。
還有一群人,操縱著不知名的儀器,對手術台上的人做著不知名的實驗。
李瞬華額頭上的青筋暴跳,狼一樣的眼神盯著屋子里的每一個人。
斯金•博利克,28歲,美國碼頭工人曾經的第八名諾亞。
憨厚的青年淒涼無助地躺在手術台上,哀嚎著。
實驗室里的工作人員對他的痛苦視若無睹,他們只是好奇地看著門口的犯人
科穆伊趕到現場,只看了一眼,一顆心就墜到了冰窟里。
李瞬華神色平靜地坐在門口,他的身下,十六名鴉守衛堆成了人肉座椅,有的已經暈過去了,有的還在低聲shen•yin。
所有的實驗人員鼻青臉腫,有的甚至小便**了。屋子里出了消毒水以外,又多了些刺鼻的臭味實驗人員圍著手術台齊齊下跪,像磕頭蟲一樣不停地磕頭,每磕一次就忙不迭地說一句「我錯了!」
「別說你不知道。」
白發青年看著科穆伊,臉上再沒有往日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