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驅魔師真實的生活狀態怎樣的?
三個詞可以概括︰火車,戰斗,火車。
黑色教團擁有為數眾多的探索部隊,撒豆子一樣散布在世界各地。龐大的人員基數帶來了龐雜的信息。這些信息經過教團篩選、分析、總結後,會把整合過的結論送往司令室,由科穆伊發布任務。
而驅魔師只需要任務出現時,出發就可以了。
听上去很輕松,其實不然。
因為驅魔師的人數實在太少了。
已經被聖潔選為使徒的人,算上元帥在內,也只有不到40人。而隨便一支探索部隊都不止這個數,近年來還有繼續增長的趨勢。
驅魔師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這也導致每一名驅魔師每次回到教團休息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天。
因為任務會][].[].[]隨機出現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所以坐火車也就成了驅魔師們的家常便飯。有時候,驅魔師執行一個任務的時間,有三分之二都是花在火車上。
驅魔師是孤獨的,同行的稀少,惡魔又繁多,造成驅魔師互相很難踫面,大多時間里是各自為戰。
旅途中的驅魔師,大多是默默地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發呆。
偶爾還要因為自己的奇裝異服,忍受周圍普通民眾的白眼和非議。
所以神田那樣的臭脾氣,不是沒有道理的,長期處于孤獨中的人,都不太好說話。
李瞬華本以為離開教團後就可以自由了,可他現在發現自己的生活方式好像並沒有多大變化,依然是火車,戰斗,火車。
除了身上的大衣換了顏色。
李瞬華今天起得很早,趕上了駛往奧蘭達的最早班火車。喜歡睡懶覺的他此時還有點困,手里拿著一份報紙,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
李瞬華看的是英國歷史最悠久的《泰晤士報》,報紙建立的年代甚至比黑色教團還要久遠。他最喜歡看報紙上「奇事逸聞」的部分,上面經常講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漢普頓宮的鬼影照片啦、血腥瑪麗啦、倫敦塔鬧鬼啦諸如此類。
喜歡這些的原因也很簡單,這些靈異事件往往和惡魔有關,有的事件甚至是李瞬華本人經手的。
比如大名鼎鼎的開膛手杰克,其實只是一只lv2的惡魔,從倫敦的下水道進入城市,躲在倫敦東區的白教堂頂風作案,後來被李瞬華熬夜堵在了教堂門口,一槍干掉。結果嚇呆的神父誤以為李瞬華才是開膛手,第二天的的報紙上就報道開膛手的眼楮會發光雲雲,看得李瞬華啼笑皆非,從此就愛上了看報紙。
用他本人的話說,他很喜歡看看別人眼中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報紙上常常有一些奇怪的租房信息,這是李瞬華和教團的探索部隊之間,隱秘的聯絡方式,通過租房廣告,李瞬華可以及時得知一些教團的動向。
不過今天有一則閱讀範圍之外的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英國某大學的實驗室宣布,他們研制了一種新型導管,性能優良,然後附上了一串數據。
這些李瞬華根本看不懂,他的注意力只在最後一句話上︰他們決定對這種材料命名為︰電子管。
電子管是初代計算機的基礎材料,這項技術目前只掌握在黑色教團的手上。
「貓膩啊,這里面要是沒有科穆伊搗鬼,我直播」
李瞬華搖了搖頭,扭身躺倒在座位上,用報紙遮住了臉︰「我直播個鬼,他們愛干嘛干嘛,現在這些事跟我無關了。」
他的身邊,愛莉亞迪不在。
這個美麗性感的女惡魔還是不信任李瞬華,她的心里,依然惦念著克勞利。她很想去找克勞利,和他繼續找一個僻靜的所在住下去,或者,回到千年伯爵手下,繼續做殺人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反正以她的美貌,殺戮進化易如反掌。
不管哪條路都比跟著一個驅魔師四處晃蕩強啊!
尤其是這個驅魔師隨時都有能力殺死自己。
李瞬華倒是沒有阻攔她,只是說了一句︰「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愛莉亞迪猶豫著,對李瞬華鞠了一躬就離開了。
李瞬華對此沒什麼感懷,本來就是一時興起,沒想過裝聖母感化惡魔。
黑色荊棘四人組被他打發到中國去了,現在他又是孤身一人了。
「不好意思!我可以坐在這里嗎?」。一個嘻嘻哈哈的男聲,語調綿軟,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很是自來熟。
李瞬華沒搭腔。
「睡著啦?哈哈,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啦。」
來人一**坐在了李瞬華對面的座位上。
咚!
箱子砸在地面上的聲音,伴隨著塵土和汗液的味道。
報紙下,李瞬華抽了抽鼻子。
這哥們味兒可真大啊。民工嗎?
想想也是,自己特意找的是靠後的廉價車廂,有錢人一般都不會來這里。
本來是圖清淨的,現在
「哎呀得救了!背著笨重的箱子一路來趕火車,差點就累死在路上啦。」
來人自說自話,一點都沒有疲累的樣子,倒是挺興奮,好像遇上這個座位是他人生的莫大幸事一般。
「吵死了」李瞬華低聲嘀咕。
「朋友,你在說什麼嗎?」。來人居然听見了。
「我在睡覺,你能安靜點嗎?」。李瞬華一動不動,任由口中的熱氣打在報紙上,又反射在自己臉上。
「啊,路這麼長,睡覺多無聊啊,一起聊聊天嘛。」
「」
「老兄,你會玩撲克嗎?」。
「」
「不要這麼拘束嘛,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啊,我的撲克技巧可是很厲害的。」
「」
「不過前幾天遇上一個小鬼,打牌的技巧比我還要高明,我們三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嘖嘖,連內褲都輸掉了」
這種丟人的戰績,來人居然聊得津津有味,一副很快活的樣子。
李瞬華無奈地站了起來,他深深吸了口氣,報紙就這樣糊在了他的臉上。
「****的世界總是充滿快樂啊。」李瞬華說完就往後面的車廂走。
「居然說這麼失禮的話,哈哈,」來人一點都不生氣,「老兄,快樂是人的天賦,和智力無關。」
來人邊說邊從身邊的大口袋里掏出隨身的茶杯。
這個時代,隨身帶茶杯的,絕不是愛衛生,而是窮逼的標志。
從杯子來看,確實是窮逼——杯子外沿有兩個大大的豁口。
「哎呀,伊茲給我準備的咖啡哪里去了?」
大口袋里相繼飛出了臭襪子、沒洗的內褲、半截香腸
「在這里啦!」來人手里攥著一包黑乎乎的東西。
「這TM也叫咖啡?這是咖啡渣吧!」
劣質咖啡的刺鼻的味道,夾雜著腳臭遠遠地飄進李瞬華的鼻孔,常年有李娜莉普及咖啡知識的李瞬華動動鼻子就知道那是什麼貨色了。
「哥們你可真有格調,不去混豆瓣真是屈才了。」
另一截車廂里,李瞬華揭下臉上的報紙。
MD,一點睡意都沒了。
「不過前世的長途火車上,好像也這樣啊,哈哈,哈哈哈。」李瞬華突然笑了
奧蘭達到了。李瞬華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關節,下了車。
沒睡好,且湊活著吧。
太陽可真好啊。
「哎呀老兄,真巧啊,你也在這里下車?」
身後又傳來那個自來熟的聲音。
李瞬華笑了笑,掀開了兜帽,露出一頭白發。
要多謝這個朋友,讓自己在火車上沒有太寂寞啊。
李瞬華轉身︰「是啊,真巧啊。你要去哪?說不定咱倆同路呢。」
終于看到了來人的面貌,留有破洞的背心,油膩的卷發,厚厚的眼鏡片,嘴里還叼著根煙卷。
額,這個形象真TM眼熟啊。
來人看到李瞬華也是一愣,扔下行李箱,在衣兜里模模索索,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
長達十幾秒的冷場。
「李瞬華?」
「緹奇•米克?」
「你認識我?」
「神交已久。」
叮當!!
緹奇•米克的右手多了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鐵一樣堅硬的翅膀砍在李瞬華的青銅劍上,火星四濺。
「你真的對我們很了解啊,李瞬華,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緹奇獰笑。
「你的一鍵換裝也挺惹眼球的,能不能教教我?」李瞬華的眸子泛出冷光。
交手的瞬間,緹奇已經恢復了他黑色的肌膚和整齊的禮服。
「看來我們是同路了。」
「對啊,真是開心的事啊。」
月台上的旅客早已驚恐地四散逃竄,兩個高大的青年相視一笑,同時舉起了手里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