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媽媽低頭道︰「剛才從蘭不讓從宛再吃藥。從宛要吃,說吃了感覺好了許多。從蘭說打翻那藥,打了她了巴掌,說她不知死活。從宛氣得拿枕頭和她打,畢竟年紀小,被從蘭按在炕上打了一頓,這會從宛哭得很厲害。羅媽媽想打她,見她病得厲害,所以不知如何是好。」
固氏冷笑道,「從蘭是怕晚上的藥有毒?會毒死從宛?」
「哎。我看從蘭是有心拿她妹妹作卒子,攪得大家不安生。」蔡媽媽道。
應清沅眼神一暗,垂下雙目。
固氏眼里掠過堅定,「你下去吧。反正繡房離得遠。她姐妹倆要怎麼鬧隨她鬧去。就是不想干活,也隨她們。總之別讓她們出繡房就好。」
蔡媽媽似嗅聞到什麼,畢竟是跟著固氏多年的老僕,恭敬退下,雪菊又把門拉攏關上。
「看到了吧?」固氏看著應清沅。
應清沅抬起雙眼,平靜道︰「一時間上哪找這麼家人,能順我們的意思?」
榮兒道︰「那****听三表哥說二舅媽娘家個遠房佷子,為人正直,認理不認人,脾氣也極大,家在西永州永安縣,祖上出過舉人,家里有些家底,在那邊還有一座小煤窯,有不少田地,家里也有些僕人,雖不富貴,卻也是小康之家。」
固氏一下想起,拍下頭,「是有這麼個人。听說那佷子脾性大得很,從上到下。家里沒有不服他管的。」
「隔天你就回趟娘家把這事辦了吧。」應清沅對這事累了,只想早些淡忘。
「這事就這麼辦。」固氏心情一松,熊家那個佷子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家里有兩個姨娘,一直不肯隨便娶正室,那兩個姨娘曾經要爭風吃醋,想坐正位,他把倆個姨娘收拾得戰戰兢兢,比丫環都不如。
「暫無別事。榮兒回去休息吧。」應清沅打個哈欠。
安神湯起作用了。
事情終于按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上路了。
榮兒安然回到自己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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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應清沅和應在允去了早朝。
天明後。固氏和榮兒去了固府。
外祖父外祖母正惦著想找個日子親自上安平府一趟,不想中秋剛過,女兒固合珍就和外孫女來了。
一番細細的詢問後。外祖父外祖母知道了榮兒醒來後的所有詳細情況。
外祖母曹氏摟著榮兒心疼地直抹淚。
外祖父固國興,畢竟是古稀之年,有經歷的人。輕輕嘆道︰「這一切恐怕真是榮兒的命。依我看會寧侯一時不會就這樣和安平府退掉婚事。這事上榮兒肯定要受精神折磨。進進退退,我們都泰然一些。」
郎氏在一旁氣哼哼地道。「這些都是薜家搞出來的事情。把從蘭姐妹早掉發配出去也好。省得將來成了別人的棋子。」
曹氏眼楮紅紅看著熊氏。「你今天就去外面的鋪子找你娘家的人,同時把從蘭的生辰帶上,過幾日讓你佷子熊得順來時,直接用大紅馬車接了人就回去。」
固氏將從蘭的生辰貼和已經備好的婚書拿出來放到桌上。
曹氏看了看生辰貼和婚書,對熊氏道,「這東西先放我這里。這事你和恩偉親自去辦。中間不能有半點差錯。你們馬上去叫熊得順來固府。」
熊氏心里也痛恨薜家的人作亂,搞出這麼大的麻煩和誹議,當即叫上兒子恩偉出門辦這件事。
這件事談好。固氏和榮兒吃罷午飯便回了安平府。
見到她們回來,蔡媽媽在前堂的走廊上攔住她們。稟報從蘭姐妹的事,「自昨晚後她倆人翻了臉。今早上從宛堅持要吃藥,從蘭早上又把藥給她打翻。羅媽媽說她姐妹倆不是好,讓我別再給從宛煎藥。」
「讓她倆分開住吧。不是有兩間宿房嗎?從宛的病得治,不然擴散開過給別人怎麼辦?若是從蘭還咳嗽得厲害,你和羅媽媽也得給她灌藥。」固氏淡淡一笑,這事基本辦好,只待過幾日便能將她姐妹倆發配出去,所以該治的病還得給她們治。
蔡媽媽看看她,感覺到將有大事,畢竟是從固家過來的老奴婢,對此領命而去。
申時初,應在則從許家回來,到前堂給固氏請安,說了說白日的事,便又回了自己屋里用功。
「明年三月就是頭試。這時間對你二哥來說的確緊了一點。」固氏和榮兒說道。
榮兒並不擔心二哥頭試的事,「時間的確有些緊。只要二哥能入圍就行。」
「許家對你的事的支持態度很讓人感動。和許家結親,你爹的眼光沒有錯,倒是我當初覺得許家家底不夠厚實有些猶豫。」固氏很感慨,也很慶幸。
如果許家不可靠,榮兒也不會這麼用心思,讓二哥去和許國強深交。
榮兒心里惦著一事,今日父親上朝,必定與會寧侯踫面,依會寧侯的圓滑,這兩****必定登門回禮。各府間送月餅的事,現在只有會寧府沒有回禮回來,別處的月餅都回送來了。
固氏心里也惦著這事。
早上應清沅出門時和她說了,去固家辦好事後就盡快回來,都提防著這兩天會寧侯會來安平府。
一上午謝姨娘母女帶著人把府里又收拾了一番。
「夫人。侯爺回來了,同行的還有會寧侯。」應在則離開沒一會,陶冶快馬回來報信,急匆匆奔到前堂。
會寧侯果然來了?
固氏和榮兒略作整理衣容,走到前堂外的庭廊上。
應清沅父子和會寧侯父子一起從前面笑著進來,後面跟著一群會寧侯的護衛。抬著幾箱物品。
會寧侯夏士永比應清沅大兩歲,中等身材,長得健碩。著一身錦袍朝府,氣宇軒昂,目光威嚴地向榮兒這邊投過來,看到她一身紅衣,頭戴粉色絹花,婷婷玉立,卻是一幅超然月兌俗的靚麗和可愛。不由一笑。
「榮兒見過父親和夏伯父。」榮兒端正地行個禮。
「榮兒免禮。」夏士永朗然一笑,看一下一身粉藍錦袍的兒子夏之康,多外表看兒子和榮兒可謂金童玉女。天然一對出色的人才。
應清沅把夏士永讓進客廳坐了上首,自己和他平坐旁位。
夏士永的爵級比他高,所以也不客氣。
固氏帶著榮兒坐在右側。應在允和夏之康站在左側。
夏之康讓隨從把三箱禮物抬進來,對固氏作個禮道。「這些日父親跟皇上出去打。昨天傍晚才回來。晚輩陪太子去楓山看紅葉,也是昨晚才回。中秋家母進宮陪伴皇後和兩位貴妃。原來說好,晟瑞出世就來探訪沒能實行。今日又是中秋後早朝頭天,所以現在才來拜訪伯母。請伯母見諒。」
夏士永朗朗笑道︰「昨晚我們吃了安平府的餅,比往年可是做得更好,花樣又翻了新。我夫人還說,準備拿一盒送進宮請皇後和兩位娘娘品嘗,讓她們評評這安平府的月餅是不是快趕上宮里的味道了。」
「家常之作。怎麼敢與宮廷比美。」固氏受寵若驚,猜不透會寧侯的用心。
果然是有備而來。
榮兒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大哥把會寧府的禮物收點過來。叫人搬了出去。
夏之康坐在對面,目光含情地看著榮兒。
夏士永全看在眼里,和應清談笑風生,仿佛外面的風聞從沒發生過。
夏之康長得象他爹,有外表,可是氣度遠不如他爹。
夏士永可是深不可測,將來可謂太子的第一幕僚。
「榮兒。自你醒來後,可是有不少關于你的傳說。今日在朝會上,皇上看了近南縣上報的折本,對你在近南縣的經歷都感興趣得很。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一家都很為你擔憂,好在你平安無事。你可否把你在近南縣的經歷細細說與伯父父听听?」夏士永一幅關懷疼愛的樣子,眼神里還透著幾分欣賞。
夏之康也期待地看著她。
「榮兒。快把你去近南縣的經歷給夏伯伯講講吧。」應清沅和言悅色地對女兒說。
榮兒點點頭,輕啟朱唇,緩緩把那趟出門的經歷細細講了出來。
听罷,夏士永輕拍一下椅子扶手,笑道︰「我就說外面傳言不實,不但不實,還黑白顛倒。還說什麼我會寧府要與安平府退親,怎麼可能?別說別人怎麼看,就我自己來看,我可是喜歡榮兒得很。小小年紀,便有這番膽色和氣度,正是我會寧府的準兒媳。我會寧府的兒媳婦可是得有些能力能些擔待的人物,怎麼會是尋常人家的花哨女兒?」
這話听著的確是對榮兒的肯定。
固氏沒想到,從來沒有听到會寧侯這麼肯定過榮兒。再看夏之康,也是一幅敬愛榮兒的樣子。
突然間,安平府所有的人都覺得外面的風聞似乎與會寧府從無關聯。
可是溫氏的言行,難道不是事實?
榮兒當然知道夏士永的深沉和世故,豈是官場上一般人所能相比?這種人大善大惡,眼楮不用轉,就可以瞬間一個樣。
「謝謝伯父抬愛。」榮兒一幅小女兒的羞澀與高興,信賴地看一眼夏士永。
這既有信任又不失天真的反應的確令夏士永更加喜愛她。
「外面的風言風語,你們別往心上去。」夏士永一幅坦然無關,又很慈愛的樣子,「今日我來安平府,是想親眼看看榮兒。她上次摔傷,我一直惦記在心。今天親眼看到她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謝謝伯父厚愛。」榮兒起身優雅地給他福個禮。
「哈哈哈。外面說你是母老虎,很粗野。我看這會京城就找不出第二個象你這麼可愛知禮的孩子。說你野得爬樹,我倒覺得小孩子有些天然的天真貪玩,才是正常。」夏士永親自和榮兒交談過後,心中也有一番自己的東西,畢竟是朝庭紅人,又是皇上的兄弟,為人處世表現得自然與不同一般。
「這孩子可是一直托會寧府的福。」應清沅真心地說。
「親家,你這是客氣?」夏士永越看榮兒越覺得喜歡,這孩子不僅有出色的容貌和氣質,還有過人的膽色和見識,若是好好教,會寧府正是需要這樣的當家掌事的人將來接替曾氏的位置。
「這幾日跟皇上出游,不知他從哪里听說安平府的孫子出生時有九斤重,直問我有沒有發生難產的事。我不知情況,沒敢直接回答他。晟瑞真有那麼重嗎?」。夏士永轉移話題。
「不如讓允哥把孩子抱出來我們瞧瞧?」夏之康在一邊興奮的提議,「我母親也是昨下午才從宮里回來。听說瑞佷子個子大,昨晚府里趕了幾套大個子嬰兒的新衣,還不知合不合用。」
「允兒去把瑞兒抱出來大家瞧瞧。」應清沅只得沉著應付這事。
應在允點頭出去,過一會從後院和萬媽媽抱著晟瑞出來。
夏士永從椅子上起來,走到萬媽媽身邊,看了看孩子,喜悅道︰「果然是個大胖小子。」說著親自動手抱了抱孩子,惦了惦重量,驚道︰「抱著真是有近十斤重的感覺。」
夏之康也起身看著孩子,喜愛地輕撫一下他的臉,又看一眼榮兒,臉上一紅。
夏士永笑著,走幾步,晟瑞本來睡覺,這時突然醒了,看到陌生人的臉,哇地一下哭了。
「還是你抱著吧。」夏士永把孩子交給萬媽媽。
萬媽媽抱過孩子,走幾步,晟瑞不哭了。
夏士永坐回椅子,笑著擺手,「這抱嬰孩的事還真不是我們男人做的事。」
「萬媽媽。你抱著孩子下去吧。」應清沅吩咐。
應在允和萬媽媽又抱著孩子離開。
「生這麼大個孩子,當時不可能很順利吧?」夏士永目光坦然地看著應清沅。
「哎。當時的確有曲折。本來讓大兒去請了太醫。可是當時情況很緊急。兩個穩婆里,有個有些智慧,見晟瑞母子生死兩難,情急之下用剪子剪開產門,產門擴大,孩子就生了出來。可是托上天的福,待太醫到時,她母子已經平安,所以我便讓老二把太醫又送了回去。」應清沅滿臉驚賅,邊說邊嘆。
「那大佷子媳婦不是吃很多苦頭?」夏士永眉頭微皺,甚是關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