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有些重了,袁崢不想承擔,不由得抬頭接道,「娘您怎能這麼說,先不說我不能下場是不是因為姑媽,單說先前在侯府姑媽對我們兄弟照料有加,還有姑父帶我們去顯國公府拜會得了黃宗毅先生的指點,還有之前,姑父也幫我們找來考試資料……您怎麼不說這些事兒,單挑著那一件事兒不放呢!」
顧氏被袁崢這一大篇話堵得啞口無言,就在袁崢以為她不再開口的時候,她突然問道,「你們居然見到了那位黃宗毅先生,還得了他的指點?」
提起這個,袁崢臉上稍稍露出了一絲得色,「那是當然,黃先生現在在顯國公府教導穆二公子讀書,當時我和大哥請教了不少問題呢!」
不想,居然還有這些波折在里面,顧氏一時有些無語。
黃宗毅先生的大名她早些年也听過,童子秀才,連中三元,不到弱冠就被皇帝賞識封了五品官,听說這位黃先生還曾做過國子監祭酒,後來不知道因何事兒,突然辭官雲游不知去向。當年,父親每次說起他來,都是贊譽有加,不想這會兒竟然在顯國公府,兩個兒子還得了他的指點。
「既然如此,那你們回頭找個機會去拜謝一番吧,省得別人說我們不懂禮數!」
袁崢撇了撇嘴,「人家那是看在四表妹的面兒上,我們又沒什麼交情,去了還不一定能見得上面。」
顧氏立馬反駁道,「胡說。她一個丫頭能有什麼面子,說不準是看在你祖父或是外公的面兒上呢!」珊姐兒一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可能認識黃先生,倒是爹爹和公公好像和黃先生曾經有過幾面之交,見了有出息的後輩兒孫稍微提點一下也說得過去。
袁崢看她一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難道姑媽沒告訴娘麼,四表妹救了顯國公太夫人一命!」以祖父和外公的年齡,就算是認識黃先生。又能有多深的交情,況且祖父和外公在京做官的那幾年,黃先生早就去雲游了。
顯國公太夫人?
顧氏恍惚想起。今兒小姑是曾提過說是珊姐兒救了一位太夫人,可她當時心緒不寧根本沒注意听,居然是顯國公太夫人?
這位夫人的大名她當然听過,即便是遠在山東。這位夫人也是眾位太太女乃女乃們羨慕的對象。而且。隱約听說這位夫人和婆婆似乎有些瓜葛。
而珊姐兒居然救了這位太夫人一命?
不會是她們為博個好名聲捏造出來的罷?
一時間,顧氏心潮起伏,連二兒子跟她告辭都沒听到。
一直關注著正房這邊的連氏,在听到小丫頭的稟報後終于舒了一口氣。
往日二弟頑劣胡鬧,公公婆婆也有訓斥責罵的時候,可卻不像今兒這般動氣,還有說得那些話她都听不懂,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兒啊。非要這樣鬧騰?
「怎麼了?」歪在床榻上看書的袁巍听到她的嘆氣聲,抬起頭來。
「你不擔心麼。娘和二弟這樣……」連氏問道。
袁巍笑了笑,「有什麼好擔心的,二弟一向是那麼個脾氣,他挨罵的次數還少麼?」
「可這次不一樣兒,娘居然說了那麼重的話,妾身可從來沒見過!」連氏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頓了頓,又問道,「方才妾身說讓您過去看看,您怎麼不去?」
袁巍坐直身子,「沒事兒,娘也就是罵幾句,發發牢騷就好了!」
夫妻倆又說了一會兒,听得正房那邊傳飯了,便趕緊起身去了正房。
用罷午膳,揣了一肚子悶氣的袁崢來到了大哥袁巍的書房吐苦水。
「大哥,你說娘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不講道理了呢?」
「噤聲,胡說什麼呢!」袁巍瞪了他一眼。
「好了,知道啦,不說就是了!」袁崢悶悶地吐了一口氣,又道,「我今兒壓根就沒明白娘到底是為什麼生氣,只好由著她罵一頓便是!」
听完袁崢的描述,袁巍其實已經有些明白了,只是還不能確認。
自己弟弟的心思,他之前在侯府時就清楚,只是一直按捺住沒提,畢竟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二弟就算有什麼想法,以他的性子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大錯,到時候等父親母親來了,大家一起說妥了便是。
可今兒听母親這聲氣,難道居然不同意麼?
袁巍有些不明白了,要論起人品相貌,四表妹也算是上上之選了,而且是姑表親,親上加親,母親又是因為什麼而不願意呢?
他仔細回想了一番幾次見著四表妹的情景,猛然間覺得似乎有些看不透她。
會試結束以後,四表妹曾經問過他成績,他的回答是五五之數,可四表妹當時的表情居然是一副篤定的樣子,好像已經料定他必然會上榜一樣,這又是為何,她難道可以預卜先知不成?
還有當時姑父為他們拿來的那些考題,雖然當時姑父說是從好友那里听到的消息,他猜了部分題目可以參考一下。可他仔細留意過,那些題目讀起來風格幾乎一模一樣,很大的可能就是主考喜歡這種風格,後來的結果果然證明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以姑父的能力怕是不可能做到這種事兒,那到底是什麼人在幫忙,聯想到四表妹的行為,或許是她在這其中起了什麼作用?
還有顯國公府,當年的事兒,父親只告訴了他,連母親都不知道。
他本來以為姑媽也知道,可後來旁敲側擊之下才發現姑媽根本什麼都了解。而四表妹卻在上香之時正好救了徐太夫人,到底是巧合還是她也知道什麼,可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這些事里,細究起來好像都有四表妹的身影,可再一推敲又好像都說得過去,袁巍一直覺得有些拿不準。
若是四表妹果然和這些事有關,那怕是連他也要勸著二弟回心轉意了,這樣的女人怕是二弟沒福消受。
兄弟倆一個說,一個想,在書房消磨了半個下晌,袁崢終于心滿意足得走了,留下袁巍滿腔思緒難言。(未完待續。)